保镖重重砸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汗毛倒竖,不禁往后退。
连翩倒抽一口气,知道他还是低估了裴度,有些放心了。
林文河呵斥道:“抓住他,只要能抓住他,今天在场的每个人多加五十万!这么多人,怕什么!”
五十万!
他们这么多人......
包围圈再一次缩小,好几根钢管错综而下。
但没用。
人都说好虎架不住群狼,但对裴度来说这些放在外面还算精英的保镖,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战斗结束的很快。
没有人能挨得住裴度一脚或者一拳。
直到所有人都躺下。
林文河后退,裴度站在门的方向,他便往里跑,冲着楼梯的方向,想要挟持连翩。
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
简直像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凶悍暴戾狠辣,如果人能够拟兽化,这人一定是会将遇到的活物生吞活剥的凶兽。
裴度看出了林文河的意图,捡起地上的钢棍,扬手一抛,钢棍准而又准的砸在林文河腿上,当下林文河就扑倒在地。
他追上去。
钢棍就在一旁,没有拿。
将人拽起来,一拳砸过去,砸倒再拽起来,有血溅出来,还混着牙。
林文河起先还惨叫,后来便再没有声息,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沙袋。
极致的愤怒和后怕让裴度凶性毕露,刻意没有看楼上,只不停手。
这个垃圾,怎么敢!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哥——”
不能再打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连翩不想让裴度背负这个。
从裴度出现到目前,其实过了还不到二十分钟,车辆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大更杂乱,来人很多。
庄骁带着人进来,就见躺着一地的人。
往上看,他家老大正走上台阶,迎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过去。
那是......那是连翩?
还好人没事,他松了口气,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歹徒。
抬手止住手下。
这种时候他们还是老实站着。
都往上看。
就见灰头土脸的那个慢腾腾的下楼,看上去腿脚很不便,他家老大几步迎上去,将人拦腰抱起。
抱着人,额头抵着额头。
只是水泥板搭建了个雏形的楼,视野开阔的很。
庄骁看的一清二楚,他家老大小心的摸了摸怀里的人的脑袋,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再然后......
托着人后脑勺,亲上了。
连翩也懵了。
裴度抱着他的事他能理解,确实腿受了伤下楼疼的厉害,还抖,一不小心就能咕噜下去。
问他脑袋疼不疼,有没有受伤,也很正常。
但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就托着他脑袋亲下来了,很蛮横,很凶,密不透风,像要将他拆骨吸髓的吞进肚子里去。
突如其来暴风骤雨似的吻,这是连翩最后的印象了。
他只来得及动了动还有点疼的舌尖,算是和裴度的打了个招呼,就再支撑不住的失去了意识。
更远处,又有车辆的咆哮声。
庄骁使了个眼色,立即有手下去看,很快回报:“是沈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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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虽然迟了一步, 但认出先到的人是裴度的,沈拂行不禁松了口气,直到看到裴度抱着的连翩。
连翩看上去很惨。
浑身不是血就是土,露出衣服的皮肤, 胳膊上脸上都是伤痕, 眼闭着,乍一看了无生息。
脑海轰的一声, 肢体都僵硬了, 沈拂行完全是凭本能走到裴度面前, 抬了下手,想看看人怎么样了, 又或者接过来。
下一瞬胸腹剧痛,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体重超八十公斤,将近一米九身体强健的成年男人,就这么被踹出了好几米。
在场的人都不禁心神一寒。
庄骁仰了下肩, 多少年没见老大这么怒火中烧的样子了。
沈拂行完全懵了, 惊骇的看着裴度。
裴度眉眼森寒:“你们,到此为止。”
悔不当初。
如果早知道循序渐进会让连翩受这么大的伤害......
庄骁开车载着裴度和连翩, 其他人押着保镖, 拖着死狗一样的林文河。
几分钟后,车队轰然离开。
只有沈拂行孤零零捂着胸口站在那里, 那一脚裴度毫不留情,如果换了普通人此刻已经站不起来。
疼痛还在其次。
他不明白, 那句“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还是他和连翩的关系到此为止, 小舅舅知道了?
还是, 还有别的什么......
连翩醒过来是第二天将近中午。
昏天黑地的几乎睡了二十四小时, 药物完全代谢,疲惫也缓解的差不多,精神已经趋于饱满。
身体的疼才激发出来,抬下手指都疼。
床边守着的是庄骁。
见连翩醒过来,忙上前:“醒了就好......医生说你没有大碍,都是皮外伤,得养两天,还有哪里不舒服?喝水吗,要不要吃东西......”
哪儿都不舒服,很渴,也饿,但重点不是这些。
好不容易等庄骁啰嗦完,连翩问他:“我哥呢?”
当时精神太疲惫,很多事在他脑海里都只留了个影子,尤其裴度好像亲他了,连翩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挺真实的。
但裴度怎么会忽然亲他,这未免不像真的。
庄骁摸了下鼻子:“他在忙,不在医院。”
连翩:“我昏迷多久了?”
庄骁:“昨天下午到现在,快一天了。”
连翩:“一直都是你守着我?”
庄骁:“......嗯。”
其实十分钟前老大还在,看到连翩快醒才离开,说不准就在病房外,或者就在隔壁。
但这话他也不敢说。
连翩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就知道在撒谎。
失落的道:“他生我气了?我记得他的话,要注意安全,不要轻信别人,有什么觉得不对的事要及时告诉他,可那不是没来得及。还是他觉得我麻烦,不想再沾手......”
乌黑的头发衬的他面颊雪白,颧骨上被人按在粗糙的地上摩擦出的血痕更添了两分可怜。
羸弱又漂亮,像易碎的精美的瓷器。
庄骁可不想连翩产生这样的误会,马上道:“怎么会,老大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昨天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连翩并不知道庄骁看到裴度亲他了,不知道他问的哪个,有些迟疑。
庄骁小心翼翼:“那天在废楼伤你的如今都在重症监护室,林文河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了,听力也只剩一点......”
至于后续,那几个人跟个林文河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事,出了医院就能直接送该去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老大已经解决了战斗,但可以想见当时老大动手有多狠辣骇人。
庄骁见过其他时候的,想起来后脊发麻。
所以眼前唇红齿白,受伤后更添几分楚楚之意的青年,想起那一幕会害怕会畏惧吗?
尤其他还被强.吻了......
连翩凝神听,脑海中裴度来救他的画面渐渐清晰。
跟裴度比起来,他还算拿得出手的防身术像小孩子的把戏,那时候的裴度真的挺让人震惊。
连翩想,还好他那么厉害,不会像他这样:“他受伤了吗?”
庄骁:“......没有。”
重点不是这个。
他攥了下拳:“老大他一般不动手,怕收不住,尤其看到重视的人被伤害,可能会控制不住,他平常不暴力的......”
连翩看庄骁,庄骁无辜的回视他。
然后连翩就琢磨出点什么了,心尖有点酸麻麻的,但有些话他不想对庄骁说,对象不对。
只说自己饿了,想吃东西。
吃喝之后又困倦了,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庄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没看出什么,老实的和等在外面的裴度说了。
裴度:“他睡了?”
庄骁说是:“呼吸很沉,看来真是累坏了。”
裴度没说什么,推开病房门进去。
床边有椅子。
他昨晚在这里坐了一夜。
仍旧坐了。
总会想到连翩站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楼层上,摇摇欲坠的样子,那一刻他只恨自己不能替代他。
一刻不离的守着,他心才安。
连翩平躺着,脸往墙壁那边偏,只能看到小半张面颊还有耳朵,耳朵上有划痕,带着血痂。
裴度伸手虚碰了碰血痂的地方,听到连翩低声呢喃,像在说梦话。
听不清。
昨晚也有睡不安稳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会好些。
裴度弯腰靠近:“小羽......”
下一瞬衣摆被拽住了。
据说睡的很沉的青年,眼神清明的盯着他:“哥,你叫我?”
裴度:“......我去叫庄骁。”
连翩手上没劲,衣摆拽的也不实,见裴度长腿几步就到了病房门口,急道:“叫庄骁来亲我吗?!”
裴度站住了。
连翩撑着床费劲的坐起来:“我还想洗澡,让庄骁来扶我,我害怕,让庄骁来陪我睡?”
裴度躲着连翩,一是为着当时当着他的面下手太狠,怕他害怕,再一个就是没忍住轻薄了人家。
当时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人好好的,在自己跟前。
情绪稳定后就觉出孟浪。
看裴度站那儿了,连翩轻声道:“哥——你昨天保护我的样子,帅发财了!”
守在走廊的庄骁听到动静过来,没听清连翩说的什么,但对人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敏感的。
轻轻推门,对上裴度面无表情的脸。
庄骁低声:“老大,你叫我?”
回应他的是病房门干脆利落的砰的一声。
裴度走回去,步子很慢,也很稳,眼睛一直盯着坐在被在那里的连翩,目光乌沉沉深不见底。
那种感觉又来了,连翩记得上次亲吻的时候......他现在确定不是幻觉了,那时裴度就这么看他,像要吃了他。
只是几眼,但印象很深刻。
无端有些畏惧,但这个人是裴度,他心跳的又有些快。
目光游移中看到裴度裹着纱布的手,不是没受伤吗,问他:“你的手......”
裴度没管手的事,昨天他有很多机会拿到武器,那些人拿的都是钢管,但那东西抵消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手上的伤是打人弄的,手背骨节破皮,还有几道划痕。
这不是重点
低声说了句“没事”,又道:“身上有伤,不能洗澡。”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床边了。
连翩舔了下唇,有商有量的:“初吻,我觉得你应该负个责,你说呢?”
两辈子的初吻。
舌.尖还疼,昨天为了抵抗药效自己咬的。
不过这不重要。
看裴度愣住,他直起身去够他的肩膀,拽着人领口靠过去:“也许是梦里亲的,我记不清了,能回忆回忆吗?”
高台上,即使心中谋算怎么也要留下命,但生活的意外太多了。
他站在那里,想过如果要是不小心死了,最遗憾的事是没有和裴度告别,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
连翩不是那种会强取豪夺的性子,他更奉行随性自然,自己随性,让别人也随性。
第一次这么霸道。
真是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的比自己以为的还多。
大难之后,情绪井喷。
终于抱住了裴度的脖颈,亲上去,亲在人唇角,不大满意的道:“亲歪了。”
要调整姿.势。
身体的调配跟不上心理,人往一边歪去。
像被定身术定住的裴度,及时伸手揽住了连翩的腰背。
他知道他哪里受了伤,在被没顶的惊喜冲刷时还本能的避开连翩的伤处,唇齿相依:“不是梦。”
后面就再没有说话的空当了。
平时看上去都是很克制很内敛的人,这一刻却如烈火燎原。
还是连翩最先败下阵来,虚弱的靠在裴度胸口喘.息,很坦诚的感叹:“后悔亲晚了,哥,你真好亲,你喜欢亲我吗?”
本来年纪就小,现在彻底放开了。
直白中带着娇气,也许是过去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基础打的太好。
裴度拿他没办法,只低头又亲了亲他:“我也很后悔。”
两个人依偎在床边,齐齐恍惚。
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单打独斗的人,从未想过依靠别人,但这一刻脸贴着脸,手也相互攥着,仿佛就是一个人了。
像磁石一样,最后又亲到一起了。
连翩舌尖.疼。
之前裴度不知道,医生检查的时候说了,他顾忌着这个,不敢亲太重。
不过这样也让人心里满满当当。
只是生物本能的探索永无止境,尤其顾忌连翩身上的伤,病号服很宽大,钮扣不知怎么的就开了。
连翩只让裴度亲到锁.骨那里就不给亲了:“我想洗澡。”
还记得昨天土里头打过滚,脏得很。
裴度亲了亲他耳.垂:“不脏。”
这一下怪刺激,连翩只觉电流滋滋在脖颈和脊柱之间乱窜。
缩了下脖颈:“我想洗,不洗睡不着,求你了......就冲一下,冲一下就出来,哥——我可白了,洗一洗更白。”
没想过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好像自然就会了。
也许是过去看了太多的狗血小说,早已经自学成才,到现在才有机会施展。
说着话,还戳了下裴度的腰带那里。
虽然看着很吓人,但又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说不清......
大概这种反应能直白的表达裴度的热情,这让连翩有点骄傲,虽然怕还是怕的。
裴度在连翩这儿没原则,连翩想对他做什么都行,但连翩的健康问题在他来说就是绝对的底线。
没答应。
好声好气的哄:“不脏,擦过了。”
他亲自擦的。
擦的时候心疼又愤怒,没有半点旖旎的想法,但此刻想起来,思绪就往不那么君子的方向去了。
最后还是问了医生,连翩才获准可以冲一下的待遇。
哪哪儿都疼,理直气壮的让抱。
到浴室才放下。
嘴上放的开但其实真没胆大皮厚到这地步,让裴度在外面等。
两人一个在浴室内一个在浴室外,关门前接了个短暂的吻。
裴度强调:“五分钟。”
虽然可以冲澡但医生说不能太接触水,冲一下马上擦干,不然容易感染。
连翩应了一声,接着就是水声。
裴度站在门口,嘴角还带着笑,手机嗡鸣,是庄骁。
尽管就隔着一道门,但没有裴度的命令他绝不会进来,不管是做打鸳鸯的大棒还是瓦数过亮的灯泡。
庄骁:[老大,沈拂行来探病]
至于再其他的,比如那些伤害连翩的人怎么处理,比如林家人的惊慌和试探,在他这儿就止住了。
裴度:[让他滚]
字打完了又删除,重新写了一条:[等着]
见不见,怎么见,见了说什么,连翩的态度让他安了心,这些事两人可以慢慢讨论,还有他的身份......
做这些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时间。
四分三十秒的时候敲门:“小羽,时间到了。”
连翩装没听见。
直到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起来,裴度:“你出来,或者我进去?”
水声停了。
连翩裹着大浴巾,在一片水蒸气中挪出来,头发乌黑面颊雪白,唇红齿白近乎妖异。
然后就被裴度抱上床了。
缩在被子里才让裴度将浴巾抽走,又去柜子里找了新的内裤给他,逗他:“我帮你?”
连翩:“好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微妙的互相调戏。
最后还是裴度手伸被子里后连翩才赶忙告饶。
攥了下这淘气包滑溜溜还带着几分洗澡后特有凉意的腿,裴度转身去浴室:“我去拿吹风机。”
连翩趁这个时候将内裤穿上了,又套上新的病号服裤子。
自觉上半身就没什么了。
坐在被窝里穿病号服的上衣,才套上还来不及扣扣子就又被拂下来了,很浅很轻的一个吻,落在肩头巴掌大的淤青上。
裴度:“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是商量,好像也不是。
其实已经在处理了,绝不留情,血债血偿,但还是想要得到这样一个允许。
连翩“嗯”了一声。
这一番折腾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够累的。
吹完头发就缩被子里了。
还往里挪了挪,揭开被子:“哥——陪我一会儿?一起睡。”
看到裴度眼底都青着,肯定没休息好。
两个人拥抱着,脑袋抵着脑袋。
裴度很快就睡着,似乎有什么事忘记了,但最重要的就在怀中,便不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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