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市连家如雷贯耳,上一代掌权人连老太太着实厉害。
原来连翩竟有这样显赫的来历。
身家千亿,便是沈拂行,如今还没有完全从沈父那里接过沈家的担子,身价也没这么多。
一时间,再看连翩便觉他过往那般不凡的行止坐卧,绝不是惺惺作态。
谢燕归说了个畅快,却是话锋一转对连翩小心翼翼道:“哥,我错了,我不该......但是他们不能欺负你,以前我不知道,但知道了就不行!”
这会儿倒又有之前在连翩面前骄横自在的那个少年样了,犹如猛兽骤然收敛了爪牙,任撸任拽毛,凶的很也乖的很。
还补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分开好不好?这个什么沈配不上你,他外头有人呢,朝三暮四拈花惹草,不像我,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一生唯一心爱的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真的,如果没有你,谢氏早已经被谢清听那个杀人犯诓走,或者直接四分五裂,父亲在地底要知道我竟敢对你不好,百年之后怕是都不愿意见我。还有小叔,小叔说要想我见他就带你一起去。”
众人听得专注。
天啊,这位这心意剖析的,可比沈少的求婚要更真挚更热烈。
卫天应见沈拂行面无表情,心道今日这一遭可真是算了,要怪就怪行哥磨磨蹭蹭一直拿不定主意。
现在可好,人家李宣玉......不,是连翩,人家连翩原来真算得上金尊玉贵魅力超群,压根不缺人追。
这样的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撒手没。
一时间又忍不住去看裴度。
这位不愧出身裴家,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尤其还是关于连翩的,他居然面色平静眼波都不浮动一个,沉稳冷静到了极点。
江揖没有谢燕归这样的外向性子,好不容易等他停了口,深知不能再落后。
他真的等连翩等的心都痛了。
对连翩道:“翩翩,我最后悔便是订婚后不曾好好爱惜你,上次求婚你拒绝了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现在又是契机,这小子......”
他看了谢燕归一眼,继续道:“这小子别的话不论,有一句很对,沈家大公子并非良人,他待你不好,既然已经分手就不要回头,你说过将来有心情恋爱了会考虑我,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江揖内敛冷淡,平常话不多,这一番话却是极情真意切,反差到让人毫不怀疑他的真心和诚恳。
说罢见沈拂行眉峰紧锁似乎有话要说,便又开了口。
他有崖岸高峻的风姿,也有俊丽不凡的容貌,看向沈拂行时款款风度,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沈少的家资体面,的确有用情不专的资本,但这套用在翩翩我绝不会允许,我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任男朋友,第一任未婚夫,我们因一些误会分开,当然,这是我的错,是我一心复仇伤了他的心,我认栽,但我不认输,只要翩翩一天没有结婚,我就还有机会,我求过两次婚,每次都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而你,这样简陋的环境,配不得我的心上人。”
这下沈拂行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但江揖说的是实话。
他为着保密,为着赶时间,的确匆匆,那时觉得自己能向连翩求婚,家世悬殊之下已经尽显诚意,没想到......
不过无论如何,这番话太过难听。
看热闹的庄骁都觉得扎耳朵,心道沈大少怕是从来没挨过这样的数落,还是接连被两个人数落。
但听着倒挺爽的。
又看连翩,见他缺乏血色的面容清俊绝伦中又带着几分绮丽,着实出众,心道真是绝顶的蓝颜。
但老大就......
除了到连翩身边,竟再也看不出个什么。
不说两句吗?
眼看谢、江两个来势汹汹又这样言辞恳切,怕不是要将连翩拐走了......
还是说,在担心身份的问题?
真是愁死人了!
庄骁觉得扎耳朵的话,其他人也觉得扎耳朵,尤其他们都是沈拂行的朋友再不济也熟稔。
一个圈子的,能被外来的欺负?
当下神情大都不对了。
卫天应便要开口,讲事实摆道理行,但说一句扎他行哥一下,当他京市没人吗?
还没出声,便又卡住了。
因为这次是裴度开了口。
他犹如一座高不可攀又坚硬无匹的山峰,存在感极其惊人,但也一直守在连翩旁边,倒让人以为他在连翩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绝不插手这件事。
裴度原本在等,等谢燕归和江揖的自白。
他笃定连翩不会回头,连翩热情又赤诚,不会在他们确认关系之后改弦更张,除非被狠狠的辜负。
现下江揖和谢燕归都说的差不多,不会再有人认为连翩私生活方面不检点。
比起自证,当然是这两人亲口说更有说服力。
到此就刚刚好。
只道:“小羽身体不好,坐下聊。”
说着安抚的看了连翩一眼。
连翩对裴度有种说不出的信任和依赖感,但现在他身份曝光,又冒出来两个前男友,这时候裴度还稳得住,让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裴度似乎看出了什么,稳而又稳的道:“放心。”
他有让人信服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长期居于高位,京市以沈拂行为首的十来个人自然没有意见。
至于江揖和谢燕归,担忧连翩身体,更不会阻拦。
对裴度,观感挺复杂。
既摄于这人不同寻常的气度,又听连翩称人家“哥”,便微妙的生出一种不能得罪这人的,宛如见半个老泰山的规矩礼貌。
于是众人都老老实实归座。
包厢很大,多加几个人不算什么,就是一下子安静的过分。
裴度坐在连翩身边。
没人和他抢。
庄骁眼疾手快的坐在了连翩另一边,对连翩道:“少爷,喝口汤暖暖胃?您到这会儿还没吃呢。”
江揖和谢燕归听他这么说,以为这是连翩在京市贴身照看的人。
虽觉得庄骁不太懂事,居然掺和进来,还大咧咧占据了连翩身边的位置,但关切是真的,又是连翩的身边人,便不和人计较
依次坐在了庄骁的另一边。
沈拂行攥着戒指坐在了裴度的旁边,面色晦暗。
打从沈拂行求婚到现在其实还没到二十分钟,桌上的菜底下有保温装置,正适口。
裴度舀了半碗汤递给连翩,又递了勺子给他。
说实话,连翩吃不下,一桌子人都看着他呢,倒不怕看,但这种情形......
裴度哄他:“至少喝五勺,故人相见是好事,话说开就好了,有我在,谁还能强迫你么?”
最后一句明显是开玩笑了。
但他眼神分明是期待和关心。
毕竟是放在心上的人,又这样秀色可餐的,连翩便听话的喝了几勺热汤,暖心暖肺,脸色果真好了许多。
江揖客气的对裴度道:“裴少,多谢你照顾翩翩。”
谢燕归慢了一步,心头扼腕,又忍不住去看连翩,视线描摹他面部轮廓,热烈又可怜,期望连翩能看他一眼。
裴度道:“不谢,这世上最该照顾小羽的人是我。”
这话很不寻常。
江揖和谢燕归都有种好像哪里不对的直觉,沈拂行也看过去。
裴度依次看过江揖等三人:“安市江总、海城谢总、还有拂行,你们三个方才的话我听明白了,都受过翩翩恩惠,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曾经辜负了他,是这样么?”
这话不单是问,其实是一锤定音。
他其实并不知道,江揖和谢燕归与连翩内里那些纠葛其实都是因缘际会下的做戏,但大方向倒没错,就都是辜负了么。
卫天应想,刚才那些话综合起来还真是这样。
没什么辩驳的,尤其本来就是来认错,态度要诚恳,挨打得立正。
江揖道:“是。”
谢燕归:“是这样,我哥对我很好,是我一错再错推开了他。”
沈拂行则是愧疚:“是我连累他受伤。”
裴度:“知道错就行了,小羽不是记仇的人,当初能给予你们援手,事后也必定不会后悔,如今你们找来了就是客,有话好好说,有旧情能叙的叙,叙不了的不勉强,这是我的意思。小羽既然叫我一声哥,有些事我不会干看着,你们认错可以,其他的,强求不得。”
他这样成熟稳重娓娓而谈,俨然便比方才几人高上好几筹。
谢燕归最先道:“裴哥说的是,我哥当初受了累,将来我只有让他享福的份,绝不敢做勉强他的事。”
江揖没说话,但脸上也带了这个意思。
沈拂行想着那句“到此为止”,知道裴度这儿他已经算是出局,只漠然垂眸。
连翩却是不禁惊疑的看向裴度。
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着......
他隐瞒了身份,还隐瞒了过去,但裴度却一直都四平八稳,稳的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裴度虽然稳着局势,其实注意力一直在连翩身上。
温和亲昵的视线在他面上一掠,继续道:“刚才我说这世上最该照顾小羽的人是我,不是托大,而是早有前因。”
见连翩一直看他,疑惑的眉头都攒起来,可怜又可爱。
实在没忍住。
抬手摸了摸连翩面颊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怀念道:“两年前我去看过你,问你要不要帮忙,你说不用。那时你坐在临窗的位置,抱着猫,还记得吗?”
连翩喜欢小动物但总觉得飘零着不好养,抱猫的那个咖啡厅他去过的次数不多,清楚记得在那里发生了一件印象深刻的事。
可是......
见他眼睛愈发亮,裴度就知道他想起来了。
柔声道:“知道你来京市是想无所顾忌的玩,就没打扰,现在看样子可以说了,我本名裴度,表字仙楼,你叫我哥,也叫过我裴叔叔。连老太太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了我,让我照看你一生一世。我答应了。”
那时候的一生一世和眼下还不同 ,但这点微末的区别裴度自然不会特意提。
所有人都不禁生出一种愕然。
但不知该愕然裴仙楼原来居然是裴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裴度,还是该愕然这一句深情不掩的“一生一世”。
心道难怪。
卫天应想,难怪裴度一直护着连翩。
那种护犊子的劲儿,以现在的眼光回溯还真不是兄弟情,分明是养小心肝......
江揖和谢燕归已然灵魂出窍般,怔楞的看着对视着的,似乎只有眼前人的裴度和连翩。
某种让他们惊骇又无力抗拒的结果再一次来临。
而这一次,似乎是终结。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连翩这样看过一个人,温情而专注,似乎早已情根深种。
连翩已然听呆了,低声道:“你是......裴叔叔?”
这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当然最终肯定还是惊喜更多,他不自觉内心亲近的裴家长辈,原来竟早已在他身边,还一直护着他。
裴度握住连翩搭在桌上的手:“我是裴度,是裴仙楼,也是裴叔叔,但我最喜欢你叫我——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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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的话说的很明白, 有种直白且不可抵抗的力量,让人惊愕又无力。
最震惊的是沈拂行,他从来没有想过裴度会谈恋爱,也从没有见过露出这样柔软坦诚一面的裴度。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连翩身上。
裴度的话有几分征求意见的意思, 先前沈拂行还求了婚, 还有江揖和谢燕归的挽回,最后的决定权在连翩手里。
连翩没有看别人。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在京市平常行事好像无可无不可, 很随波逐流的样子, 但其实很有主见。
内里对裴度身份的震惊并不影响他真正的判断。
被裴度握住的那只手翻转,和裴度手指交握, 清晰又愉悦:“男朋友。”
卫天应倒是情绪最稳定的。
注意到谢燕归偏头不去看这一幕,眼睫垂了又起起了又垂,出现时很桀骜锐利的人,眼底似有水光。
又看江揖。
清冷内敛的男人深深的看着连翩, 好像连翩会忽然自眼前消失。
至于他行哥, 面无表情气场零落。
卫天应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挺庆幸, 庆幸虽然沈拂行对连翩有意, 但毕竟没有谢燕归和江揖这般陷的深。
庄骁最自在,有种得胜将军在庆功宴的骄傲。
倒水喝。
刚才吓出一身冷汗来着。
裴度就这样握着连翩的手起身, 吩咐庄骁:“来者是客,你和拂行好好招待, 小羽还没有痊愈, 我带他回家。”
这场面确实没有留下的必要。
连翩和裴度手牵着手离开了。
所有人目送他们, 除了庄骁一句“好的老大”, 再没有别的话。
裴度的手很热, 这地方冷气又开的足,连翩被他握的有点舒服,走几步就看他一眼。
心情很好。
过程太玄乎,脚底就又有点飘。
裴度配合连翩走的很慢,像在院子里散步看景,时不时也看牵着的人。
感叹似的,连翩问:“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裴度停了下来,盯着连翩看了好几秒。
他不是温文尔雅的人,西装革履收敛了他的骁悍,但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尤其被这样撩.拨。
对裴度来说连翩的声音、样貌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牵着人拐进一个开着门的空包厢。
门关上不到三分钟。
再出来,连翩有点晕乎乎的,不是体力不济的原因,大概是缺氧。
两个人手还牵着。
连翩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脖.颈的位置,如果刚才新出炉的男朋友力道再大一些,这里大概会留下咬.痕。
还有靠近时那喷洒在皮肤上的灼.热气息。
能感觉到裴度收着力,毕竟攥着他腰的手劲儿大到让人颤.栗.
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寒毛都炸起来。
那种好像要将他直接吞下肚的感觉太明显了,让人四肢百骸都发麻,短暂又深.入的吻反倒在其次了。
裴度看到连翩摸脖颈,喉结动了动,低声道:“乖一点。”
他看连翩从来不清白,更不要说将人当成晚辈,但爱不释手或者怎么样,总想将人拢在掌心里。
有时候说话就像哄小朋友。
有点小冤枉,连翩:“是你要乖一点。”
毕竟大庭广众的。
裴度盯着他的张张合合比就平常更红润的嘴巴,视线重重的点了点,而后移开目光,云淡风轻的应:“好。”
其实不那么好。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像看连翩差点从楼上掉下时控制不住怒气,此刻人亲赖的在他身边,也让他难以控制的想要做更多。
好像有新的灵魂注入躯体,在死寂的荒原上撩起大火。
电梯稳而迅速的往地下停车场。
中途没停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连翩感觉裴度掌心的温度更高了。
他喉咙有点干。
大概是将要去的地方空寂且不那么明亮,对比刚才人多敞亮的包厢和冷硬明亮的电梯空间,总让人不自觉......
连翩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但情感上来了欲.望也跟着萌发。
这样不好,他想。
怎么也得回家再说,而且和裴度刚刚才亲过。
他在那种短暂和猛烈中腿都有些软,催促又央求的让人家停下来,免得被抓包。
这时候又想七想八,太不正经了。
司机在车里玩手机,但耳听六路眼看八方,看到裴度过来将手机往兜里一塞,下车开车门。
裴度让连翩先上去,自己从另一头上去
上车裴度就降下了前后相隔的挡板。
连翩看着挡板上升,没有看裴度,从兜里摸出手机看时间。
好像看到时间了,但没记住。
很快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就被攥住了,手机掉在座椅角落,他自己被揽着腰带到了裴度的腿上。
面对面,不得已扶着人肩膀。
这姿.势有点尴尬,还有种莫名的攻击感,攻击或者被攻击,看人。
连翩觉得自己是后者。
后座很宽敞,但气息却被迫稀薄,领口的扣子绷了一颗还是两颗......
裴度检查了连翩身上的伤口,伤口主要集中在上半身,连翩皮肤白,青.青.紫.紫的伤痕就更明显。
那时候心疼的想杀人。
这种情景下却又似乎生出许多难以描摹的东西。
伤痕处被轻柔的照看,手指或者亲.吻......
轻.薄的白色衬衫褪的很迅猛,再次回归原位的时候却慢条斯理,扣子从地上捡起,被裴度装在西装外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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