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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你做个人吧(谢初之)


作者有话说:
感谢“FIJDR”、“梦幻的心”小天使们灌溉的营养液!

第58章 桃李罗堂前
“你叫多宝?”久远得不能再久远的时光之前, 通天低头捧起一只小小的多宝鼠,认真地询问着他的名字。
天地造化而生的清气萦绕在他周身,少年清冽出尘的眉眼似与月光相融。他微微一笑, 连洪荒都为之欢喜。
多宝鼠从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呆呆愣愣的, 只知道点头。
“多宝啊, 是个好名字。”通天沉吟几许, 真诚夸赞道。
多宝鼠名多宝, 嗯,确实是个好名字。
旁边的老子已经不忍直视一般以袖挡脸,元始则微微沉下眼眸, 颇为不悦地朝他望来:“通天,该走了。”
“哥哥等等我嘛。”他侧首一笑, 又将目光投到多宝身上, 忽而弯起了眼眸,笑意盈盈地问他:“贫道掐指一算, 似与多宝颇有缘分,不知多宝,可愿拜我为师?”
“通天?!”元始的声音已然隐隐含怒,凉薄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他平生从未正眼瞧过的生灵身上, 面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掐指一算?你之前不是一直沉迷阵法吗?何时学了演算之术?”
通天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眨了眨眼:“大概是,刚刚吧?”
元始:“……”
兄长只静默了片刻,便熟练地撸起了袖子, 打算来一顿爱的教育, 又被老子拉住了衣袖。
元始微微蹙了眉头望去, 便见他轻轻摇头,若有所思地望来:“这一次,倒不是通天胡说八道啊。”
盘古氏上清通天,与这世间寻常可见的多宝鼠,当真有一段师徒之缘。只要多宝愿意认下,那便是长长久久,历经无数个元会,始终未改。
从此,他便是他的大徒弟,亦是名正言顺的上清首徒,玄门首席。可代师掌教,可替师授课,往后的千千万万截教弟子,再无一人可以越过他去!
此般因果羁绊之深,待至后来不得不断去之时,竟至剜心之痛。
——封神一役后,太清老子西出函谷关,令多宝道人化胡为佛,入西方,掌大教,从此截教与西方佛门气运同担。
红衣的圣人于侧殿抬眸,恨意显于眸底,深邃入骨:“李耳欺我!”
待落至一身决绝的多宝身上,又化为沉痛之色,近乎不忍地望去:“痴儿……”
又何苦做了这痴儿!
“师尊可行逆天改命之举,弟子亦可为之。”长风之中,又是谁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散去,携着几分笑意,道一声凛然无畏。
世上再无多宝道人,西方的灵山上,却又多出了一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上天下惟我独尊的佛祖。隔着碧游宫山长水阔之景,遥遥望向东方的明月。
恨只恨,月缺难圆。
回忆散去的片刻,通天的神情中带着隐约的恍惚,他定定地垂下眼眸,望着身前熟悉又陌生的弟子,心中竟也生出了几分忐忑不定。
倘若多宝不曾拜他为师,是否……也不必面对这样坎坷的命途,将一生都赔了个干干净净。
他这般想着,伸出的手也似迟疑几分,心想若是被拒绝,倒也未尝不好。
“为什么会选择我呢?”多宝抬眸望着如同沐浴着春风与月色的少年,却是突然开口问道。
通天闻言一怔,下意识抬眸望去,瞧见他弟子眉间如同蒙着一层浅浅的迷雾,仿佛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问出这个问题,却仍是接着问了下去:“世上有那么多天资远胜过多宝的人,为何您会选择我呢?若是他们,会不会做得比多宝更好?截教亦不会至于此般境地。”
昆仑山皑皑的风雪之中,往昔的记忆纷至沓来,时间仿佛从未在他们师徒二人之间流逝,依稀可见堂前桃李,秾丽芬芳。
“……因为多宝就是多宝。”通天微微阖眸,压下唇边一声叹息,又睁眼凝视着他,轻声答道。
“贫道的大弟子,未来的截教首徒,只会是多宝。只有能够凭借普普通通的跟脚,平平凡凡的资质,一力压下无数天资纵横之辈的多宝道人,方是贫道所求之道,最好的传承者。”
多宝重复:“您所求之道?”
通天莞尔一笑,衣袂翩然,在皎皎月光的笼罩之中,宛如一场世间难以再得的黄粱美梦:“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我要这众生,皆可得此一线生机!”
那层笼罩着前世今生的迷雾,忽而被风吹散了,再也寻不到分毫。
月色之下,多宝怔怔地朝着少年伸出手,一如前世一般,小心翼翼地搭上那如玉般无瑕的掌心,触感微暖,心下生出几分难以形容的安心之感。
他静静地抬起首来,望向眉目清朗的少年,轻轻一笑:“师尊,弟子会做到的。”
通天同样凝视着他,眉眼浅浅弯起:“我信。”
上清圣人信他,截教教主信他,通天,信他。
“真好啊,这就是他的师尊……”
视线相接的瞬息,多宝唇边下意识扬起一个明快的笑容,却又忽然觉出几分头疼欲裂,不自觉地抬手捂住了脑袋。
通天毫不犹豫地接住了他,又抬起手来,轻轻点上他眉心,替他暂且封印了逐渐复苏的记忆。
了解多宝如他,又岂会分辨不清,此时此时向他询问的,是何许人也。
——这分明是他前世的大弟子!
是因为天道不在洪荒吗?还是因为大道的馈赠?抑或是与他们曾经的修为境界有关?
原本以为,只有他和师尊原原本本地保留了曾经的记忆,现在想来,或许并非如此。
也许……记忆始终存在于他们的识海之中,只不过尚未复苏罢了。
通天微微垂眸,仔细地思索着这件事,又下意识抬起首来,望着天边的明月:“老子……元始……”
他的两位兄长,是否也会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事情呢?
他眉心微拧,略显沉静地想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转而抱起多宝,任凭微垂的衣摆拂过脚下荒雪,平静地离开了昆仑。
等会儿,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通天的步履微微一顿,便见脚下一只雪白的毛团努力地扑了过来,捞住了自己的一寸衣摆,不住地往上蹦跳。
通·毛绒控·天低下头去,认真地端详了它许久,倏忽歪过头,笑了起来:“难道,这就是贫道的拜师礼?”
不是哦,是拜师礼……们!
混沌之中,女娲端坐在阵法前方,碧眸淡淡地掠过踏入心阵的人群,又随即轻轻一叹:“我算是知道,师兄为何总喜欢抱着他那一线生机不放了。”
她入目所见,多是衣衫褴褛,目光坚毅果断的人群,在听清心阵的考验之后,仍然坚定不移地踏入了其中。
自道祖公布讲道一事后,已过了七千多年,如今仍然徘徊不去,渴望聆听大道的这些人,在得知此阵之后,尽皆匆匆赶来。所求的,也不过是那么一丝听讲的机会。
不同于他们这些有着先天传承的神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良好的修行功法,至多凭借着粗浅的心法吸纳着天地灵气,而有了这一身深深浅浅的修为。
衣服是随便找的兽皮、草皮,一个比一个破烂;武器是最为锋锐的野兽利齿,抑或干脆就是赤手空拳,凭借着一身蛮力,一步步走到混沌之外,却再也无法深入其中。
一眼望去,他们瘦削到几乎不见骨肉的面颊之上,唯有一双眼眸亮得惊人,怀着至始至终不改的意志,几乎令所见之人为之心惊。
“能顺利地从洪荒走至混沌,他们至少有着一定的修为与运势,能够听懂道祖的授课;且心阵不论修为,但问道心,又恰好适合修为不深的他们。”
伏羲思索了一会儿,算是摸清了道祖留予他们的一线生机的分寸所在,旋即感慨一句:“不愧是道祖啊,哄徒弟的水平是一流的。”
“却不知他们中有多少人能通过考验?”女娲微微垂眸,凝视着阵法中演化出的一幕幕景象,不免有些好奇。
“不管怎么样,能够经过这么一场心阵的考验,对他们的未来都会有所帮助,这就够了吧。”通天从混沌外走来,闻言轻轻一笑,“风希觉得呢?”
“确实,能得了这数十世轮回的经验,也算是一种修行了,”女娲含笑抬眸,又轻声低语一句,“师兄的两位兄长……”
通天很是上道:“师妹大恩大德,师兄无以为报——这个因果我欠了。”
“师兄够大气!”女娲倏地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免了,你赠予我一线生机这事,我还没还清因果呢。正巧,师妹看他们也不是十分顺眼。”
“只是师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女娲抬眸,静静地凝视着他。
伏羲亦侧过身来,认真询问一句:“恕我冒昧……你们关系不好吗?”
通天望着他们两人,想了一会儿,也席地而坐:“以后的事情我还没打算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若是有可能,我不想再回昆仑了。大概会想办法另择一处福地洞天居住。”
“至于我与老子、元始他们的关系,”通天轻轻一笑,“此时尚为兄弟,将来……若是命数不改,那便是生死大仇。”
“不是我死,便是他亡,绝无转圜余地。”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仍然是笑着的,眉眼间却似拢了一层霜雪似的雾气,朦朦胧胧,显出眸间一点冷色。
伏羲抬眸望来,心下微微一叹,又摇了摇头:“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却也只字不提劝说之语。
三人只静静地坐着,共同对着混沌间永不停息的罡风,享受着此时此刻难得的安宁。
龙汉初劫已经结束,巫妖量劫尚未开启前的,短暂的安宁。
作者有话说: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
感谢“梦幻的心”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昊天目不斜视, 引着老子与元始一路往里走。
一路上,老子却又偏过首去,淡淡的视线落在沿路纷纷扬扬落下的桃花花瓣上, 似有若无的一眼,颇带些审视的意味。
元始默不作声, 低垂着眉眼, 思绪仍然停留在那时那刻, 女娲唇角噙着的一抹嘲讽笑意。现世与未来交织在一处, 令他脸色愈发不好,呈现出一片霜寒之色。
仿佛一切早已注定,他的弟弟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 凭什么?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就要面对这样的事实?
那双疏冷的眸底, 暗色愈显,似风雨欲来。元始定定地抬眸望去, 视线倏地冰寒三分。
他随着老子一道踏入殿宇之中,隔着长长的玉阶,望着端坐在蒲团上的道祖,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紧, 方压下心头愠怒,不声不响地俯首。
又一次, 再一次。
先是量劫,后是求道,他总是寻不到通天的踪迹, 每每靠近了一步, 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这位师尊, 分明是存了心思,不愿他们三清复合!
可是通天呢?他若是当真想见他们,又岂会一字不留,纵身而去,邈邈洪荒之大,再无踪迹可寻?
元始不愿细思,疏冷的眸间只含了那么一点波澜不惊的神色,微垂眉目,静默地立于阶下,长风拂过,身姿如玉般冷淡。
鸿钧垂下眼眸,无声无息的目光打量着他的两位弟子,略微摇头,轻轻一叹:“紫霄宫不久便要开讲,其间连亘几个元会,平日里,你们可于此地择一处作为居所。此外,多日不见,你们在道途上若有什么疑问,亦可向为师提出。”
老子微微躬身:“谢过师尊体恤。不知吾弟居于何处?我等可同他一道居住。”
“……”
是这样的,他和贫道住在一起。
鸿钧静默了一瞬,目光淡淡地落在老子身上,不咸不淡地打量着他,又平静地开口道:“东院桃花林处,他与友人居。”
老子念头一转,想起之前看到的两位仙神:碧眸,蛇尾,兄妹,若是他所料不差,应是伏羲和女娲两兄妹。
与他们住在一起吗?
元始冷笑一声:“有花有酒有好友,这日子,可真是乐在其中啊。”
他话锋一转,又道:“却不知这样的逍遥日子,他又为何屡次受伤,神魂受损?”
兴师问罪。
怪不得通天要跑。
鸿钧的思绪微微散漫了一瞬,掂量了一下这个黑锅的厚度,再度极为顺手地将之甩了出去:“魔祖罗睺作乱一方,趁着贫道不在紫霄宫,竟私自到此,妄图诱他入魔。”
没错,和他同住的是女娲伏羲,害他受伤的是魔祖罗睺,道祖清清白白,通天单纯无辜,堪称绝配。
鸿钧平平静静地垂了眼,仍是一副凛然高华的模样,紫衣曳地,尊贵无双,乃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够代表天道的神祇。口含天宪,言出法随,那么他所说的,便是唯一的真理。
老子一时默然。
他心下盘算几下,抬手拉住了元始,干脆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师尊与通天相处许久,想来也有所察觉,他与我们的关系实在疏离,却独独亲近于您。却不知,师尊是否知晓其中缘故?”
殿内倏忽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元始猛然抬首,望着老子平静无波的眼眸,嘴唇动了两下,又倏地沉默下来。
这回啊,当是图穷匕见。
鸿钧微垂了眉眼看去,静静地想着,倏忽淡笑一声:“老子可是瞧见了什么?”
老子恭敬地俯首行礼,随即整肃衣袍,凛声答道:“我见风沙蒙面,天地惶惶,劫煞攒簇在穹顶,伴着天地间无数冤魂怨鬼的哀嚎,再细细听去,发觉那些怨恨尽皆冲我而来。”
“……而那怨念的尽头,有人一袭红衣,遥遥朝我望来,满身肃杀之气,眉眼近乎冷淡。手中长剑斜指,欲要取我性命。”
他略略止住话头,抬眸一眼:“不知师尊,可否解我此惑?”
紫霄宫中,空气愈发得寂静。
道祖身边的瑞彩千条,祥云万丈,都似染上了几分肆意的萧杀之气,曳地的紫衣之上,流转不息的道纹蕴含着莫测的力量,只一眼望去,便携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无上威势。
“你确定要向为师询问此事?”
老子再度行礼:“是。”
鸿钧淡漠的眼眸中便显出几分威严之色,于高处俯瞰着底下的他,神情中的感情色彩逐渐淡去,显出一片彻彻底底的空白。
“倘若贫道告诉你,那就是三清既定的未来……”
冰冷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一字一顿,浸透着无边的凉意:“老子,你修无为之道,一向信奉道法自然。对此,你是信,还是不信?”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息,元始倏然抬眸望去,恰好对上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
它的拥有者看尽了世间的悲欢喜乐,生死别离,因而不为外物所动,得以高坐蒲团,坐观众生的挣扎与妄念。
他忽而觉得心头极冷。
“师尊,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
元始一字一句回道,一袭肃杀白衣,冷冽入骨,抬眸的瞬息,目光分外固执。
鸿钧凝望着他,却再度回想起记忆里那个漠然的二徒弟,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语气,说的却是“通天教主逆天而为,罪有应得!”
道祖只笑,坐观风起云涌,一片道心坚韧:“是吗?”
元始还待出言,却见鸿钧一甩衣袖,将他们二人卷起,送出数里之遥,落在桃花林外。
“既无疑问,便勿来打扰为师。”
三千年一晃而逝,不过眨眼的时间,心阵便停止了运转。
多少人被送出了阵法,神情迷茫,大悲大喜,几乎不知身在何方,又有几人目眩神光,虽显疲惫,神情却是颇为振奋。
仿佛眼前拨开了一道迷雾,大道之路展现在他们眼前,露出了一角门扉。不觉俯身下拜,遥遥朝着紫霄宫方向行了一礼:“谢过道祖大恩!”
通天与女娲对视一眼,倏地轻笑一声,又朗声宣布了结果:“明日,紫霄宫开讲,愿与诸君一道聆听大道箴言!”
长风忽起,扶摇直上,送君九万里!
他们的身影微微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乘风而起,驾云而去!
闲人乘鹤日,人间相见难!
混沌的罡风被阻隔在少年的剑外,再也无法轻易踏入半步,只能发出低低的嚎哭之声,狠狠撞击着阵法的屏障,粉身碎骨,化为灰烟而去。
通天持着剑遥遥远眺,唇边笑意携起几分锋锐,凌厉的剑芒划破漆黑一片的天幕,听着周围轰轰烈烈的一声响动。
似是知晓再也无法阻拦他们,混沌之海隐隐翻滚起来,又见头顶数道雷霆劈下,直直落入那些时空裂缝之中,强行封印了它们扩张的势头。
女娲猎猎的衣袂间有山河万里,随着伏羲的琴声一道,补天缺,平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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