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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你做个人吧(谢初之)


通天抬眸看他,眸光清朗如初:“师尊?”
道祖拂一拂衣袖,轻叹一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通天一笑:“好啊。”
天道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忽而靠近的少年圣人。
祂本能地预感到了危机:“你,你想对本座做些什么?!”
通天垂眸瞧祂,心平气和:“你猜?”
天道:“上清通天!”
通天就这么平静地松开了手,看着那块束缚着天道意志的玉碟自混沌坠下,被欢呼雀跃的恶念齐齐吞没,又轻轻弯起了眼眸。
你看,既然大家都死了。
也请你去死一死吧。
魂魄被封神台带走的截教弟子们还留了一条命,死在万仙阵前的百万金仙呢?
灰灰也。
通天向着这片天地倾倒下最后一杯酒,又颓然醉倒在梨花怀中。
清风朗月之中,梨花似雪纷然。
他伏在鸿钧膝上,声音中透着隐约的茫然:“师尊,倘若我当初在紫霄宫求道的时候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不需要再等待这么久?”
鸿钧垂眸看他,眼眸深邃似潭水,轻轻抚过他的发:“不一定。”
“也是,天命如此嘛。”通天很是想得开。
他又仰起头,扯了扯鸿钧的袖子,直将这高坐蒲团的道祖也重新拉入滚滚红尘之中,让他不得不亲自垂下眼来,感受他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师尊,我的遗憾怕是今生难了了。不知师尊您,可还有什么心愿不曾?”
鸿钧轻叹,俯身抱住他徒弟,静默了许久:“通天,若有来生,你做个人吧。”
通天抬头凝视着他,眼眸里似有些微的困惑,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干脆地应了一声:“好啊。”
他又笑着朝鸿钧道:“不过师尊啊,弟子本体是只清气团子来着。让气团子做人可太难了。不如来生,我就做个好团子吧。”
鸿钧垂眸看他,面上神情是通天看不懂的纷繁复杂、似悲未悲。他瞧了通天许久,掩下一片清寂的眼眸:
“好。”
圣人终于心满意足,在他身旁沉沉睡去。
在无边的黑暗吞噬紫霄之前,鸿钧也闭上了眼。
上清通天的遗憾此生未尽,鸿钧道祖的呢?
紫霄宫中的这场梨花雪,终是下到了洪荒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白鹤唳时天地转,青鸾展翅海山澄。通天教主离金阙,来聚群仙百万名。——《封神演义》

第5章 天地悉皆归
纷纷扰扰的天地间下了一场浓重的血雨,积攒了无数个元会的“恶”将万物吞噬,祂贪婪、傲慢,不知尽头地索取着一切,直到将自己也一并吞食殆尽。
世间万物循环往复不见生灭,再度踏入永恒的轮回之中。
直至名为“盘古”的神灵持着巨斧而来,强行劈开了这片混沌,洪荒重新回到了它的原点。
......
洪荒不记年,上清通天化形。
他自洪荒中第一次睁开眼。
所见山河万里,宇宙寰宇。
漫天的云霞雾霭编织起灿烂无瑕的天穹,金莲朵朵铺满广袤无垠的大地。永无止境的昆仑山雪为之止息,经年冷寂的山脉焕发了灼灼生机。
意识似乎还未从懵懂中醒来,却已感知到这片天地无限的欢喜。
远在他苏醒之前,洪荒便已在期待他的到来。
不远处,太清老子执着拂尘,衣袂如雪,静静地凝视着这般天地异象,又拉住了下意识想要上前的元始。后者的目光中似有些微的恍惚,又抿了抿唇,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不宁。
他重新看向化形中的上清,耐着性子等待。
不料,异象久久未散。
元始轻轻皱起了眉头:“兄长,我们之前化形需要这么久吗?”
老子也觉出几分不对,拢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掐算起天数。
半晌未果。
长兄垂眸凝思,踌躇几分,仍然道:“再等等。”
元始略微有些不安:“可是......”
老子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元始,相信你弟弟。我等既为盘古正宗,得尽天地厚爱,又岂会倒在化形这一步。此番异动,也许正是上清的机缘所在。”
元始明了老子之意,心下却不觉担忧起来。他定定地望着那明灿光耀的盛景,力图越过那景象看到身处其中的弟弟。
上清......
他念着这两个字,轻轻阖上眼眸。
定当是,平安无事的。
“通天。”
在漫天异象之中,洪荒带着万千的欢喜呼唤着他的名字。
青衣翩然的少年抬眸望去,手指试探着去触碰这片天地。清风拂过他的鬓发,明月欣喜地投下光辉。他与这个世界无限亲近。
他回应着那道呼唤,眼眸中流动着新奇的色彩,自唇齿中溢出二字:“……洪荒。”
通天似是清醒过来,又坠入更大的迷雾之中。
最后留在记忆里的那片梨花雪纷然无声,唯有誓言反复回响:若有来生,倘若有来生……
他定要,他定要……
他要做些什么来着?
通天微微蹙起眉头,颇为困惑地想着,却始终抓不住那一点灵光。
围绕在他周围的天地异象依赖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又不得不逐渐散去。化形伴随的日月齐出之景,也悄悄在昆仑上方落下。
少年一派清朗之姿,衣袂翩然落地,抬眸一眼,忽似三月杨柳春风拂面。
元始停下脚步,抬眸望去,神情微微恍惚了一瞬。
他仿佛看到了一朵盛开在春日的花。
“通天?”
老子松了一口气,心念一动,便唤出少年的名姓,又转而自我介绍道:“我是你长兄太清老子,这是你二哥玉清元始。”
接着又疑惑道:“你化形时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用了这么久?”
通天的目光尚未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仍旧好奇地看着脚下的一花一草,盎然生机,指尖拂过一缕微凉的清风,唇边恍惚含笑。
唯独在听到“老子”“元始”几字时,他骤然抬眸。像是被拨开了尘世的迷雾,见得天光璀璨,又见魍魉横行。
记忆在那一瞬间清晰彻骨,仿佛又能触碰到昔日兵戈相对时,从眉心上滚落的一滴微凉的血珠。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他眉眼含笑,轻轻一叹。
老子皱起了眉头,又喊了他一声:“通天?你这是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眉目顿时一沉,手中拂尘一甩快若惊雷,却丝毫拦不住他弟弟。
通天笑着面对着他,忽而松开双臂,身姿飒然,十分潇洒地纵身一跃,若飞鸟奔赴长空,若游鱼越过汪海,纵情追逐着一场人间大梦。
当场就从这巍峨邈邈的昆仑山巅上跳了下去!
老子:“???”
元始:“??!”
说时迟那时快,老子面色一沉,指尖捏上符篆,唤起群山间逶迤的云层。
元始又惊又慌,面上顿时如冰霜覆盖,急踏云光向下追去。
通天却已经闭上了眼,未施任何法术,任凭急剧下坠的猛烈长风自他耳畔拂过,在无限临近死亡的瞬息,倾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鲜活的,热烈的。
他按上胸腔,眼眸悠长地凝视着这片天地。
“师尊你听,这些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通天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倏地抓住从他身旁窜过的一缕风,眸光里透着几分寂寥,像窗台漏进来的一寸月光。
凛冽的剑芒划破了寂然的长空,长岩崩裂,跌跌撞撞地滚落崖底。被完整切割开来的一块岩石光洁如新,整齐若平地。
他负手立于危岩之上,在烈风阵阵的呼啸声中,感受着脚下岩石一点一点碎裂的声响,又轻轻弯起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洪荒啊,他居然又回到了洪荒。
“这竟然,并不是一场可笑的幻梦啊。”他掩着面容,怅然长叹。
紧随其后跟来的元始面色极寒。
他匆匆避开那道自他身旁掠过的剑芒,却防不住一缕鬓发随之而断。
元始拢在袖中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几许之后,方将一双寒寂的眼眸投向通天:“梦?”
他弟弟一本正经地看向他,含笑颔首:“是啊,梦。”
通天低首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甩了甩上面洇出的血珠:“兄长可知,只要在梦中寻到一处很高很高的地方,纵身往下一跃,在极致的失重感中,无论什么样的梦,都能轻而易举地醒来。”
元始定定地看着他,压抑着心头猛然上涨的怒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起来,眸光灿烂:“兄长,你看我从那么高的昆仑山跳了下来,梦却没有醒。原来,我在此时此刻遇见你们这一件事,不是梦,是真的。”
他又瞧了一眼元始,掩着心口长足地叹了一声,神情姿态真诚极了:“兄长,能够与你们相遇,我心里欢喜。”
元始顿住,几乎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
他似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下意识斥责一句:“油嘴滑舌!”
通天笑眯眯的:“兄长说的对。”
元始:“……”
元始:“再怎么开心也不该从昆仑山上跳下来!”
通天悠悠地叹上一声:“只恐相逢是梦中,总得试上一试嘛。”
元始心头的怒气顿时上涌:“通天!”
他弟弟弯了弯眼眸,从善如流:“我错了。”
兄长按住自己急急赶来跳得过于剧烈的心脏,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料丝毫没有见效。少年摸了摸鼻梁,照旧笑得无辜又纯良。
在一派兄友弟恭的画面中,通天的眼角余光掠过此间苍莽天地,白茫茫的一片着实令人晃神。
……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啊。
往前是故友离散,往后是至亲陌路,自洪荒开篇到终焉之时,他什么也没有留住,什么也没能护下,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片翩然无声的梨花,与永恒的离别一起来到。
他心下着实遗憾,却又真切地笑了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家小金灵的梦想,定要从源头呵护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徒儿现在出生了吗?不会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
“通天?!”
他随口应了一声,思绪仍然散漫在天地之间。
下一瞬,元始愠怒的面容近在咫尺之遥,通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脚下堪堪立足的岩石早已负担不起自己的重量。
他极为轻微地眨了眨眼,目光终于落至他兄长身上。
......其实,如果现在就把他哥哥杀掉的话,算不算把问题解决了一半呢?
通天认真地想着。
鼻尖嗅到的那片寒雪冷梅的气息愈发贴近,通天轻轻抬眸,望着他身前那一片素白的道袍。
元始咬牙切齿地拽过通天,足下一点,自崩塌的岩石上掠起,转而落在柔软得如同棉花团的云朵上。碎裂的石头悄无声息地滚落入无底深渊,半天听不到一点声响。
“说什么见我们欢喜?!我看你就是想找死吧!”元始压抑着心头的愤怒,死死地盯着他。
通天下意识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赶忙摇头。
没有没有,我只想你死来着。
元始气急:“上清通天!”
兄长的胸膛剧烈起伏,盯着他的目光森寒恐怖,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蹦出:“你他妈是想气死我吗?”
这,这倒也不是不行。
通天本能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操作的可能性,又被元始死死地扣住了手腕。冷如霜寒的青年面色可怕,声音冰寒刺骨:“好,你好的很啊!”
通天沉吟了几许,试探道:“谬赞?”
然后,他就感到他的人身自由权进一步丧失了_(:з」∠)_
元始攥着他手腕的手愈发用力,一双眼眸冷冷地扫过他全身,又锐利地落在他手掌上尚未干涸的血渍上。
那股力道又加重几分,让通天不觉蹙起了眉梢,很认真地喊了一句:“疼。”
元始:“......”
兄长冷笑一声:“死都不怕还怕疼?”
通天继续点头:“是啊。”
元始又被噎住了。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反复几次,再三再四......
元始忍无可忍地放松了几分力量,声音却是愈发得冷冽刺骨:“你给我等着!”
通天无辜地眨了眨眼。
真的会有人在化形第一天就被关小黑屋吗?
啊,那个人原来就是我啊=。=
作者有话说: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轻则伤残重则灰灰【重点】

昆仑玉虚宫,通天禁闭中。
元始抓着他弟弟,在与老子商议一会儿后,果断就把他往侧殿一领,顺带上书一行字“禁闭室”。
通天努力抗议了两下,就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在温暖如春昼的殿宇内闭着眼昏昏睡去。墨色的长发自云榻上垂落,一副安详躺平的模样。
老子和元始细细探讨了一下“弟弟跳崖的原因一二三”,“弟弟的身心状况四五六”,“我们不能放弃弟弟之七八.九”之后,方凝重着一张脸踏入殿中。
他刚想语重心长地教育年轻人要爱护自己的生命,下一瞬便瞧见了已经安然睡去的通天。
老子:“……”
弟弟你刚刚跳崖了诶!你化形之后二话不说就跳崖了诶!你还说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跳下去看梦会不会醒,现在就能放心地直接睡着了吗?你怎么做到关个禁闭就跟回家一样自在的啊?!
老子:“难道真的出了什么状况?”
一想到这个可能,长兄目光微暗,轻轻扣上通天的手腕命脉,查看起他的身体来。
三清之间一贯不会互相排斥,毕竟是同气连枝,祸福相依的“好兄弟”。
但是……
微凉的触感无时不在,令通天不觉颤了颤眉睫。
他恍惚睁眼,眸光清浅无声,映着昆仑无垠的天光,不见喜怒,不辨哀愁,当真是无情无欲,不沾染半分是非红尘。
他拒绝了老子的探查。
长兄的动作微微一顿,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后,平静地松开了手:“通天,你化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通天不语。
老子语气微重:“通天。”
他方侧首瞧向老子,眼眸柔和,轻轻一叹:“兄长,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老子:“若当真无事发生,你又何故纵身跳下昆仑?难不成,果真如你二哥所说,你是想找死不成?”
长兄垂眸望他,目光幽邃至深,仿佛想透过这层躯壳,看到他内里的灵魂本质。
通天瞧了他一眼,思索几息之后,举天指地,眼神真挚:“那不如我给您当场发个大道誓言,看看天雷劈不劈我?”
老子:“......罢了。”
通天弯弯眼眸方想开口,又见长兄投来的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跳崖也好,天雷也罢,拿这些东西开玩笑,通天,你当真在意过自己的身体吗?”
老子:“还是说,你觉得你不会受伤?”
通天顿时沉默。
他微微抬眸,淡漠的视线中是长兄俯下身的举动,微凉的手指拂过面颊,鬓边的发被轻轻挽于耳后。那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似在耳畔停留,带着淡淡的温度。
他仍是一句话都未答。
很快,老子又拿起玉梳替他慢慢地梳起散落的长发。
通天拢在袖中的手无声攥紧,微微侧首,瞥见了半张如同江上清风一般淡然出尘的面容。垂至腰间的发被兄长握在手中,不紧不慢地理顺。
太近了。
近得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穿过那具躯壳,瞧瞧里面的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否也是如此淡然平静的模样。
少年掩下一双愈发无情的眼眸,听见老子在他身后轻声道:“过往不究,只要你不要哪天闲的没事干,再从昆仑山往下跳就行了。”
通天轻笑一声:“好啊。”
老子垂着眸看他。
通天托着腮,照旧笑得灿烂:“不过兄长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我的头发?要知道,身在洪荒,头可断,命可丢,头发绝对不能秃!”
老子淡笑:“你不信为兄的手艺?”
通天眼眸翕动,一字一句如浸润在春日的清凉甜意中:“自然是信的。”
我看你半点不信。
老子取来莲花冠替他束好长发,又低眸凝视着通天始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眸。
他的右手拇指不自觉地紧扣食指,整只手又拢在宽大的衣袖之中,哪怕是如此亲密的姿态,也显得疏离几分。
老子微微垂眸,思绪万千。
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的弟弟,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东西,才会与我们这般疏远淡漠?倘若化形之时当真什么都没发生,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通天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帘微垂,将漫无边际的心绪藏匿而下。
三清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哪怕洪荒湮灭上无数次,也难以轻易隔断。他双手交叠,凝视着自己干净无瑕的掌心,眼眸似叹似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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