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连始祖的狐狸耳朵都露出来了,在空中可爱地摇了摇,依旧丝毫声音都没听到。
云珞珈一把坐起——不对,怎么这么安静?
他心中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可依旧一点慌乱的声音都无。
忽然,寝宫大殿门轻轻打开,一袭喜服的君浥尘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君浥尘面前,面上如春风拂过。
“你….”云珞珈错愕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一股“瓮中捉鳖”地错觉油然而生,云珞珈转身想逃,就被猛地按压在了床上, 连三条来不及收回去的尾巴都被尽数掌握在那人手中。
“在想我怎么没死?”君浥尘的气音暧昧地响在云珞珈毛茸茸的耳朵旁,青丘始祖敏感地抖了抖。
谁都不知道,狐狸尾巴便是狐族的命根,就算是始祖也不得不屈服。
“我管你死不死!”
云珞珈气急败坏的样子惹笑了君浥尘,他轻笑一声:“那些天众说我抢了他们九重天的沅黎仙尊,要强迫他做我的新娘。我怎么会呢?今日大喜,沅黎仙尊只是我邀请来的宾客罢了,他们想要我便还给他们。”
云珞珈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似笑非笑的君浥尘。
“本尊的新娘,明明在这呢。”君浥尘在云珞珈脸上摩挲着。
云珞珈被这变故惊得一动不动,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君浥尘不悦,一把揉了揉他的尾巴。
“拜堂吉时已过,委屈夫人直接和我洞房花烛了。”
那双手还在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不知疲倦。
云珞珈厌恶至极,一脚踹上他的小腹。
“滚!”
可君浥尘丝毫未恼,将那可爱白净的脚拢入手掌中,眼眸中尽是愉悦。
“夫人性急,洞房花烛还长着呢。”
君浥尘压了下来,似乎真的要对他动手动脚,手指要挑开云珞珈的衣襟。
云珞珈没想到他竟是来真的,性急之下一巴掌扇过去,扇得一声清响,君浥尘脸上起了好大一个巴掌印。
云珞珈哪里知道他不会躲,在那双锐利的眸下,梗着脖子问道:“君浥尘,你知道我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你便要我做你的新娘?
如他所料,君浥尘没有开口,房间里一片寂静。
云珞珈见他眸子渐渐冷静下来,心越来越沉。
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那个笨狐狸怎么可能是现在的青丘始祖?
一个是上古神裔,一个是蠢得要命的狐狸。
连心中唯一一丝期望也要被碾灭时,他听见君浥尘缓缓道:“你是云珞珈,是那只小狐狸,对吗?”
云珞珈没有说话,可是在君浥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莫名想流泪。
他瞪亮亮的目光看着君浥尘,半晌不语。
君浥尘艰难说出那句:“是我亲手在湖中杀了的那只小狐狸吗?”
云珞珈哭了出来。
这是君浥尘第一次直面自己的过错,即使早有猜测,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痛失的是什么。
他亲手杀掉了他的挚爱。
他失去了那只小狐狸,失去了他的师尊,他杀死的是一颗炙热的真心,那颗只爱他的心脏被埋在了冰冷的湖泊之下。
君浥尘从未有过地惶恐起来,他的身形开始微微颤抖,连那双清澈的双目也不敢再看。
“原谅我,好不好?”他甚至不敢出去那如玉瓷一般的肌肤。
小狐狸哭着摇头。
他又低声下气地问了一遍:“原谅我,好不好?”
云珞珈还是没说话。
君浥尘身形僵住,气氛冷凝下来。
他开口时声音无比干涩:“怎么样做,你才愿意原谅我?”
他牵起云珞珈地手摸上自己的胸口。
“你也捅我一刀,好不好?”
云珞珈抬起泪眼,看向他,忽然美目一狠,纤细的玉指变成锋利的狐爪,毫不心软地捅了进去。
一瞬间,鲜血直流、血肉外翻。
直到听到那声闷哼,云珞珈也没停手,尖锐的爪刺破那颗心脏。
他想,如此薄情冷漠的人,竟然也会有一颗如此滚烫的心脏。
只是下一句,君浥尘的话还是让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珈珈,那个时候你也这么疼吗?”
云珞珈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比你痛多了。”
那刺骨的冷水早就沁透了小狐狸的骨头。
魔族大喜之日,却没有谁知道当晚新郎连喜床都不敢上。
小狐狸擦干了手上的鲜血,一脚踹在魔尊腰侧:“下去,我不和你睡。”
君浥尘默了一会儿,捂着胸口的伤口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可云珞珈没有问他关于伤口的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就这么讨厌我吗,珈珈?”
“嗯。”小狐狸点了点头,“很讨厌你,所以别靠近我。”
君浥尘压下心中的酸涩,移到玉榻上睡觉。
视线却一直落在云珞珈的身上。
“你别一直盯着我行不行?”云珞珈烦躁地说到。那一道灼热的视线快要将他的后背都戳穿了,让他心中发紧。
“好。”君浥尘有些不甘地闭上了双眸。
一会儿后,红烛熄灭,在黑暗中传来一声轻问——
“君浥尘,你要把我关在这多久?”
良久却听不到君浥尘回答,云珞珈恼了,坐起来拿起床头的鸳鸯枕就甩到了君浥尘的脸上。
“问你话!你要关我多久?”云珞珈声音恼怒,像是小孩子气急了一般。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魔后了。”半晌,君浥尘才说出这句话。
虽是短短一句话,却让云珞珈心中一凉,问道:“你什么意思?”云珞珈急得鞋都没穿好,光着脚跌跌撞撞跑下床。
“我问你什么意思?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抓起君浥尘的衣领,凶狠地问道。
君浥尘一脸漠然,却只盯着他光着的脚,答非所问:“珈珈,要穿鞋,地上凉。”
这句话像是导火索,终于引炸了云珞珈,他淡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崩溃,咬紧虎牙,一拳砸在了君浥尘脸上。
君浥尘一下不设防,被砸了一拳,第二拳落下的时候立马包住了云珞珈的拳头。
“你到底要干嘛?!你到底要干嘛?!”云珞珈崩溃地大吼,“我都已经被你折磨掉了一条命,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骗你,珈珈。”君浥尘脸上一片痛色,将手中的拳头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再也不会骗你了。”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云珞珈泄气地摇了摇头:“放我走。”
“不可能。”君浥尘说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你去死吧!”云珞珈咒骂。
君浥尘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你爱上我之前,我不会去死。”
“你真是个疯子。”云珞珈忽然淡然一笑,收回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君浥尘,你就是个疯子。”
云珞珈觉得君浥尘真的疯了。
他被君浥尘关在了这个寝殿里,终日不能出去,每天君浥尘都会来看他,然后歇在那张玉榻上。
他一般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云珞珈,甚至更久,好像只是单纯地确认这个人还在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起初云珞珈还会闹,会摔东西,将寝殿中什么奇珍宝物都砸得稀巴烂,而后大吵大闹,骂君浥尘,骂他是狗东西,骂他是伪君子!
结果有天君浥尘听见他的脏话,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场把云珞珈气得眼眶泛红,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大吵大闹了,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过君浥尘。
这个时候君浥尘才开始慌了。
“珈珈,看我。”男人心慌地捧上那张小脸,恳求道,“看我一眼好不好?”
云珞珈把脸转过去,淡紫色的眸中尽是木然与空洞。
君浥尘的手指开始颤抖:“不要这么对我,看看我,珈珈。”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接受心爱之人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样子。云珞珈的漠视如一把刀子插在君浥尘心上,那天的伤口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开始钝痛起来。
“珈珈,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你,如果我知道沅黎是你,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那你分清楚自己爱的是谁了吗?”云珞珈戏谑道,“在我还只是一直蠢狐狸的时候,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一刻,不是吗?”
君浥尘的脸色沉重了起来——
他爱过吗?那只小狐狸?他似乎从未真正爱过那只幼小的、又蠢又笨的小狐狸,那他对云珞珈的爱到底是什么呢?
全都都是对沅黎的爱吗?
“哈哈,君浥尘,你连你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你还想让我相信你的话?”云珞珈嘲讽的每一句话,也同样刺痛着自己的心脏。
君浥尘好似从未有过如此落魄不堪的时刻,他甚至连云珞珈的眼睛都不敢看,仓皇地逃了出去。
他搞不懂,他是第一次爱,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
所以他爱过那个小狐狸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云珞珈看着他逃避的背影,笑道:“果然如此。”
等下一次君浥尘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彼时云珞珈正在软榻上看书,忽然一袭黑袍玄衣的君浥尘从背后搂上了他。
云珞珈全身一僵:“君浥尘,你喝酒了?”
那人只是在他脖颈间乱闻,如同一条恶犬拱来拱去,嗅着什么味道一般。
云珞珈烦了,一本书甩在那张薄红的脸上:“滚开些,一身酒臭味!”
君浥尘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亲,一副浪荡样。
“你干嘛!?”云珞珈惊怒,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发酒疯滚出去找别人!”
被打了一巴掌君浥尘还笑嘻嘻的,露出一副傻笑的样子。
“好漂亮…..珈珈好漂亮….”
云珞珈又羞又气,推了好几把君浥尘,那人却纹丝不动还将他一把搂入怀中。
“漂亮珈珈,想亲,想抱。”
“君浥尘,你少发酒疯…..”话音刚落,一个柔软湿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一丝酒气与疯狂。
那人如寻常一般霸道地将自己完全侵入,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将口中完全填满,两瓣柔软的唇肉被来回蹂躏,两道呼吸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唔!”云珞珈猛地狠狠咬了一口那人一口,只见君浥尘只是微微皱了眉头,随后更加猛烈地侵占了回去,仿佛要将云珞珈印刻进入自己的灵魂之中。
“不要了…”云珞珈求饶道,眼眶通红。
君浥尘却像被酒熏透了脑子一样,要将云珞珈吞吃入腹,直到云珞珈快要窒息才放开手。
这时君浥尘表现出寻常根本不会露出的表情,带着疯狂的迷恋与爱意。
“珈珈,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云珞珈知道他已经完全喝醉了,男人紧紧拥着他,像是拥住了全世界。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云珞珈冷静地推开他,“听懂了么?我早已经不爱你了。”
君浥尘的身形忽然僵住,不知所措地放开手,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对啊,自己做了错事,珈珈早就不喜欢自己了。
他干了坏事。
威风八面的魔尊大人在那一刻落下泪来,再次抬眸时眼眶通红,他不管不顾地吻住云珞珈,比前一次还要深重。
不顾云珞珈疯狂的捶打,他只想确认小狐狸还在自己怀中。
对的….为什么要顾及他的想法?得不到心又如何?他现在就在魔宫之中啊,自己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君浥尘的眼眸深暗无比,忽然开始暴力地撕扯着云珞珈身上的衣服。
“君浥尘!你要做什么?!”云珞珈被大力抱起来,扔在蚕丝被上,发出惊呼一声。
身上的人却像是疯了一般,用捆仙索将云珞珈的双手缚在床头。
“给我….给我,珈珈......”
云珞珈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起来,可那捆仙索哪是如此轻易就能挣扎开来的?
柔软的衣料被层层剥开,露出细腻绵软的肌肤,君浥尘盯着那白皙的皮肤眼眸深红。
见他如此,云珞珈终于慌了:“君….君浥尘!你别让我恨你!”
君浥尘却一把抓住他乱蹬的脚踝往腰侧撇开,欺身而上。
“恨就恨吧。”
恨总比熟视无睹好,恨总比沉默寡言好。
云珞珈知道一切终究无法挽回,眼角划过一丝泪。
白皙的腰肢轻轻一捏就能留下红印,如同杨柳一般纤细。
杨柳遭受着倾盆大雨的冲撞,被灌溉,被满足,足足两个时辰过去,杨柳都要被折断,最后土壤无法吸收太多的雨水,吐出点点晶莹的雨水出来。
在大雨之中,杨柳不断地求饶悲泣,大雨依旧不管不顾地冲刷着,那时泼天而来的怒火,那是浑身酥麻的爽利。
杨柳最终崩溃地放弃了挣扎,任大雨冲刷它,折断它。
“我恨你….我恨你!”或许在云珞珈说出这句话时,君浥尘还会稍微有些冷神,随后又更凶猛地攻击回去。
小小的狐狸被折磨地不成样子,连耳朵与尾巴都受不住露了出来,又被卷在手心中把玩。
谁能想到万妖万兽之王的青丘始祖,在魔尊的床上受尽侮辱与亵玩。
最后实在忍不住求饶,娇嫩的身子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暴戾,该叫的叫了个遍。
“停啊….停下来...”
“别揉尾巴了!嗯啊…..别了…求求你…”
少年崩溃的声音不会得到一丝怜惜,只会引来更加兴奋的疯狂。
最后,君浥尘诱哄道:“珈珈,说爱我。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少年蓦然紧紧闭住嘴巴,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口了,双眸湿润地倔强。
他再也不会说出那个字。
第24章 我做你的信徒
千米江水之下,君浥尘抬目便是一片喜红,那细腻的鸳鸯被上静静坐着一个新娘。
大红色的盖头,银钗珠宝在床单上撒作一团。
君浥尘屏住呼吸走进那人,玉秤挑起那盖头,入目真的是自己视若珍宝的人。
“珈珈?”
此时的云珞珈卸下了防备,一脸爱慕地看着他,像是看见了自己心爱的情郎。
“大人,您来了?”
虽然在水中,可周围的装饰是如此的熟悉,让君浥尘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大人,珈珈等了您好久了。”新娘朱唇亲启,投怀送抱,软软抱住君浥尘的腰肢。
魔尊呼吸一窒,几乎颤抖着手抚摸上云珞珈的发。
仿佛得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魔尊开心得露出一抹奢侈的笑。
“珈珈,你原谅我了?”
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君浥尘做梦都想和云珞珈抛去过去的一次,重新开始。
“大人,我当然原谅你啦。”他怀中的云珞珈露出一抹笑,“您忘啦?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夫妻。
最甜蜜不过此二字,君浥尘被冲昏了头脑,眼眸深红:“真的?你愿意当我的夫人?”
“自然是真的,我喜欢你啊,大人。”
小狐狸甜甜地笑着,要甜进人的心坎里。
“大人,睡吧,珈珈想和你一起睡觉。”
君浥尘点了点头,抱着云珞珈躺下。
可就在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魔尊忽然问道:“珈珈,你当真喜欢我?”
“嗯,喜欢啊。”
君浥尘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可是你怎么会喜欢我?你如果喜欢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想杀掉我。”
云珞珈蓦然抬起脸。
君浥尘一把将他推开,另一只手抓住云珞珈被子下刺向他的刀刃。
锋利尖锐的刀刃发出幽幽白光,落在软被上。
君浥尘丝毫不关心手心入骨的伤口,无奈道:“你说过你不会再爱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云珞珈被吓白了脸,转身正欲逃,被一只大掌捏住脖颈。
温柔的假象被卸下,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梦魇,是你吧?你怎么敢装成他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云珞珈的脸慢慢变成一团黑火,连五官都消失不见。
“从一开始。”
“哦?”梦魇哈哈大笑起来,“人都愿意陷入不愿醒来的美梦之中,魔尊果然从不会逃避现实,在下愿赌服输。”
君浥尘捏住他脖颈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是他让你来的?”
梦魇没有实体,就算是禁制也能够随意进入他人梦中,筑成幻境。
而在幻境之中,梦魇本体是不死不灭的,他在赌,自己能不能杀掉魔尊,一报上次之耻。
“哈哈哈哈,不然呢?”梦魇哈哈大笑起来,“若不是他千里传音与我,我怎么能找到你的破绽溜进你的梦境中?”
君浥尘愈发狠厉,不再多做一语,五指合紧,梦魇发出惊恐的声音,硬生生被君浥尘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