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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石转路迷到了家,和隔壁小胖子玩了会烟花、摔炮(擦炮不敢玩),若非白轩逸来得及时,失手险些炸掉自己一条胳膊。白轩逸不由分说扛肩膀上回屋,摁在腿上一顿打。他不听话,白轩逸极偶尔也打他屁股,但以前就像挠痒痒似的,那次却是真的,可真了!
白轩逸发火发得差不多,停下来捧回他的水多肉脆的嫩萝卜般的小脸,问疼不疼。何意羡静水盈眸,脸红不胭脂足矣。秉承着哥哥声音越大自己声音越小的生存法则,说不疼的。白轩逸心疼极了,低头轻轻吹了吹他的屁股。用热毛巾敷,热水换了好几遍,犹带彤霞。揉了一夜不见好,次日肿成大馒头。村头妇女纳鞋底,聊闲话说屁股大好生养。何意羡当天立刻又去玩炸药了。
何意羡太过欢喜崇敬他的哥哥,不知何时,也如名角真入了化境连雌雄都不分了。况且总有姐姐嫂嫂总爱打扮他。一日白轩逸不在家,何意羡偷摸对镜帖花黄。岂料白轩逸突然回来,何意羡吓得拔腿就跑。他的落跑,或许有点花面交相映,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的天真意味。跑了半日回来,白轩逸已要去集市了。何意羡轻衫倚望,低声问道几时回,白轩逸弯腰穿鞋中,笑句小管家婆。
新年过去,步入春天。何意羡也不给理发匠碰他,渐渐青丝已可簪环佩。丝发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逢春蛰起,清溪捉鱼,白轩逸在芦苇从里怎么没了身影,何意羡到天黑也找不到。两个互相偎傍的灵魂假如死了一个,另一个也绝不成活,何意羡当天那种哭法足以死人。
夏天白轩逸要干很多农活,和何意羡独处时百无禁忌,热得只有接待外人才随手抓一件上衣套起来。然而一旦正规着装,他又穿得好是严谨挺拔。何意羡每每一眼见了微惊红涌,有次甚至赤裸裸摸上去了。白轩逸俯首,何意羡吓了大一跳,你,你衣服坏了,我去找针线,我给你补……
再热就到海里去玩,白轩逸教他鲸鱼吐水。何意羡喝了一口海水,嘴就被苦咸的滋味烧得发烫。夜晚兄弟两把窗户大大敞开,感受着夏夜在皮肤上慢慢流走,真是妙不可言。但何意羡还是让小小一口海水弄得睡不着觉。小何意羡不是一直是一条高洁美丽的金鱼,他也闹叛逆,长大一点他的叛逆叫恨不得一口将白轩逸吞入肚子里。吃掉另外的人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那时还不明白。
所以,那晚上他对睡着的兄长做了很没道理的事情。他在黑夜中鬼迷心窍地把嘴贴着哥哥的嘴,似乎指望哥哥伸出舌头舔尽了他唇上、口腔里的咸涩。他太苦了,要哥哥分走一点,这世界上怕只有哥哥愿意分他的苦。可是只是碰了一下,何意羡就像被电打到了,这都是什么呀?这都是什么啊!……第二天醒来枕头不知道坠在哪边。
晌午邻居姐姐送他点吃的,坐在床旁剥水果,纤指破了新橙,滋儿哇啦甜了。何意羡盯着看了许久。那思凡同一出戏从冬唱到夏——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
后来,只剩他一个人在红尘中起起落落,有时候恨,白轩逸他也不出来看看,这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
小孩儿长大的过程,是对世界小心翼翼的触碰。小孩子很长的一段没有分辨自我与他者时期里,是白轩逸将他一个嫩弱无知的初生婴儿,从一个生物实体的人转化为一个社会实体的人。他认为是在哥哥的养育下,他才真正意义上于世间上呱呱坠地了。并且,白轩逸对他的爱,竟然没有分毫毁于时间之手,他是由一个育雏者转为守望者的爱。
何意羡一个大字形,躺在卫生间的冰砖地面上。他又开始笑,这会显然成了超脱事外的评判者,他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猜到这一层,除了因为割不断的血缘至亲,白轩逸的那种爱,怎么可能存在?
头顶挂着一幅画,那描绘都铎王朝时期的一位少女。画里她的人生已没有了内容。最后,她满身盛装,自溺在一条铺满赤如绛玉的鲜花的溪流里……古希腊的悲剧,人类的悲剧,就在于企望美好的生活而不得不走向它的反面。
何意羡用力摇头,想把满目的猩红从脑子里倒出去。他坐起来试图走出去,或者是爬,反正要出去。然则想到哥哥,站起来又哭又笑。想到叔叔,趴回去吐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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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羡洗香香才重新出门。他没什么东西可拿的,只是找个地方宣泄一场。若非时间不允许,他还会在红雪松木材的桑拿房里多待一会。蒸干体内的水分,避免在白轩逸的面前,为泪腺提供素材。
他以都市丽人的经典形象回到停机坪。发现又多了七八架直升机,看样子是爆炸案惊动了特种作战部队、特种警察,他们正在开作战会议之类的。
事实上会早就开完了,大家临时落脚,为与白轩逸会和,等风雨收一点便出发了。
许多人围着白轩逸,好久不见他,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们谁不激动。
这座城现在到处都流窜着恐怖分子,他们无逻辑的恐怖正是最严重的恐怖。白轩逸这时重担压在肩上,没多与他们言笑。有人说咱们走吧,白轩逸才沉声道:“你们先。我等个人。”
好事的撞他肩膀,等谁呀?白轩逸说:“家里人。”
众人目瞪口呆。如此豪宅主人是他白检的家里人?众人大为揶揄,意思概括是谁敢和你白组长说话,你当今朝廷一品大员啊,下官区区九品微衔。不是听说你尚未娶妻,并无宅眷,怎么就突然富贵锦绣、椒房独宠云云……
特种兵出任务不能有半分松懈,所以禁烟,但是特警可以。刚在机场经历一场恶战,大伙需要放松。看白轩逸情绪不高,都劝他烟。于是乎,只见“包围圈”不知何时自动破了一个口子,闯进不明人士,一上来就比较突兀地揪掉了白轩逸手上没燃的香烟。同时,此人的手指还夹着一根抽了一小半的。
天黑,后排群众只见衣香鬓影,以为白队找了个野马一样的小嫂子,没人敢起哄。中间圈层的看清衣服了,衣摆大,走路如风就酷似紧身裹身裙。其实是象牙黑的家居服饰边豹纹,原汁原味的美洲豹纹,大而清晰。那衣服怎么说,不是穿貂胜似穿貂,稍不留神就会穿成包租婆……
“这不是何大律师嘛……!”最近的人认出来脸,冲白轩逸挤个眼。
白轩逸无言,似乎维持家里人的认证。可是,何意羡商业问好,暗示白轩逸借宿罢了,不熟。白轩逸也不反驳,只是看他嘴唇很干,就近的机舱里摸了瓶水,自然而然地拧松瓶盖才递给他,一边说可以出发了。
白轩逸的直升机,离大部队有一段距离。何意羡刚坐上去,白轩逸便道:“回去换衣服,否则不要去。”
何意羡本来也没打算去。只是整顿一下心情,原本意图和白轩逸冷静地摊个牌,他对何峙有三个问题,那么他对白轩逸就有三十个、三百个、三十万个。
其中必有一个关于他们的爸妈,不过转念一想,父母在天之灵,若知两个儿子互相绝人后嗣,还不知如何显灵。何意羡又想怒骂痛哭。
他晓得自己是被何峙掐算了,何峙自己得不到的就毁掉,毁掉他也毁掉白轩逸。但除了被毁掉,也一无办法,世俗摆在这里。怪何峙吗,世俗是他定的吗。人生本都是空欢喜。
何意羡做事情素来疾风扫落叶。奈何中途出现一帮兵啊警啊的,忽然来添这个乱子,何意羡有点不知怎生发落了。随随便便“哦”了声:“我去什么,救死扶伤你看我很感兴趣?说两句话我马上走,不耽误你江山社稷。”
白轩逸一直皱着眉,在意的是:“药。”
“……忘了。”何意羡着急摸兜。
倘若他不这么着急,或许可以扫到一眼白轩逸闪烁的屏幕,有阮雪榆的未接来电,以及陈兮云医生的短信,鬼马文字,写什么attention,attention,out of charge,请你珍惜每一天。阮雪榆刚刚也给何意羡来电了,首句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特警队长身体探出机舱,从远处冲他们这里打个休息的战术手势。雨更大了,这种极端天气,直升机起降等于送死,还得要等。
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的电话又追了过来。来自机场的对讲机里,暴乱虽然平息,儿啼女哭,响成一片。白轩逸挂掉了它:“三分钟,长话短说。”
不该期待这是个识大体的人,那边狼烟四起,何意羡哼着小调,好在不计较他的态度,扔出录音笔。里头记录着何峙与白祺琬的通话。机密内容不少,但是它和炸药一起掉出来时,被流弹溅射到了,不知道可以修复多少。
此举换得白轩逸一个“嗯”。
“不是我说,摆出一副忧国忧民惜字如金的样子给谁看啊?”何意羡笑了。他自己咽了苦果,吸一口气都觉剧痛入心。白轩逸也多半在痛,但是痛的不是与他一个方向,一个频道,这很讨厌。
白轩逸好像不懂他的机锋,平铺直述道:“小羡,不要闹。我现在心里很乱,你先把最要紧的话说完,剩下的我们回来再说。”
“嗯——嗯——嗯——!”何意羡学着他的腔调,“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你乱死了。大老远跑过去就为的抓个奸啊,唉,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可不行啊。一个堂堂的总指挥不但不在现场,还把人质偷溜放了,是不是谣言满天飞了啊?中南海都等不到不赶明儿,被窝里爬起来连夜研究研究你白组长究竟是怎么失误的?这场大祸又是怎么闯下来的?您这局面可不得特别失控嘛!北京开大会呢,到头来最该查谁办谁呀,白组长,这种官腔你就别打了吧……你要注意社会情绪啊,要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不能这么麻木下去了…”
白轩逸听着反而眉舒开了,讲求效率道:“说目的。”
何意羡演技断崖式下跌,演太过了,没法如愿激怒白轩逸,让矛盾来得顺理成章,按着他的设计走下去。白轩逸认真工作的时候最不好惹,何意羡幼年养成的惯性,让他立马赔着十分的小心闭了嘴。
算了,认了。闭着眼把头扭过去,没有表情道:“白轩逸,要不我们就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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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轩逸手指点在操作板上,关掉无线电罗盘、无线电高度表,这架直升机机身两侧安装了武器挂架,挂载了将近1吨弹药、1门20毫米机炮、2挺7.62毫米机枪,携带5枚欧洲导弹。白轩逸正打算下去检查一下,考虑要不要换个68毫米火箭巢。
何意羡连着两下喉头一滚,白轩逸才暂停了手头的事,掀眼道:“再说一遍?”
何意羡的头往外扭,闭上眼睛拒不沟通,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是实际上,他妈的,他怕死了!
他行骗多年,装惯了假,此时却无法消灭这个色厉内荏的自我,他也太过畏惧白轩逸了。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而何意羡的童稚时期,他一直没能完整的经历“镜像期”,在自己的意识中自“我”塑形,独立地接触到世界的其他部分。白轩逸就是他和人世的唯一纽带。
从前农村老屋的中堂,供奉天、地、君、亲、师,然而幼小的何意羡的心中,这五尊所指的俱是白轩逸,他一个人包揽所有角色。而“亲”这一字中,不止白轩逸是兄长,更有父母的成分。父母——父亲——唉,这天底下哪有儿子不怕老子的?
所以,白轩逸四个字这般平静,水波不兴,却令何意羡的大腿几乎抖了三抖,霎时间连昏沉的头脑都霍一下清醒了。
“再说一遍,行就在一起,不行就分,有什么问题?”何意羡心跳飞速,但吹着亮丽圆润的口哨,眼神像个跳跃不定的小孩。
他佯作快乐,两眼弯弯眉如新月。要是有人看见估计要惊晕好几日,龙争虎斗浪里白条的何律师,还会这么笑啊?
他吹小调,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控诉者,而绝非被害者。
很快小声唱了出来。因为胆识有限,意决欺负白轩逸粤语三脚猫,何意羡拿捏一副港腔,赌他听不太懂,听不懂算了,那歌词翻译过来是:“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我想问问问问问,我该怎么脱身?你却说花花世界,不必当真,多么伤人…让我爱上薄情的红唇,拿什么心肠,面对我的善良……或者其实所谓爱情都只是彼此填满寂寞空虚,或者是一种冲动的幻觉……”
但是被白轩逸看了一眼,何意羡大脑断片,心虚改口:“…人民群众生命大于天啊,你赶紧走吧。天不转地转,以后也有的是再见的机会……不见也好,你不一直很烦我么?捂着嘴乐去吧…”
无奈天公不作美,雷雨不休。白轩逸说:“理由。”
何意羡心一狠:“腻了。”
“看着我说。”
“看个屁,相看两生厌。”
这两个人甜蜜的时候,对视是极其危险的。常常看不到两秒,亲了,亲一会看一会,看一会亲一会,操一会……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何意羡坚决不看,“我明天出差,没空和你鬼混。”
“去哪?”
“香港…”
何意羡脑子里满是身世之谜,信口开河就来这么个答案。白轩逸却很严谨,军用导航设备连航班也能查询,白轩逸放大屏幕一行行拉取下来:“几点的飞机。”
检察官善于锁定证据,律师善于洗脱凶嫌,他们在口舌战争上向来难分伯仲。然而一向狡兔三窟的何律师,今天有些不在状态,这下像质证时遇到证据突袭,辩方证据力几乎没有地混乱道:“我私人飞机啊,操你妈,就以为你有飞机?”
白轩逸微微扬眉笑了出来,何意羡恨恨地伸手掐他大腿一把。
“你再打一下?”白轩逸更笑了说。
“怎么,打你就打了,打你还要挑日子?”啪的两声,何意羡打的是脸,一正一反两记左右开弓。
然后被捉住手。白轩逸握着他,没有温存的爱抚亲昵,就普普通通拉着手。一面又在接收来自首都的重要信息,一面给何意羡手心放了点小零食,说他:“撒谎眼都不眨。”
何意羡还以为什么高档军需物资,低头一看,脆脆鲨。
真是气笑了,抿着嘴笑了。不交一语,羞红颦浅被他握了一会儿。
何意羡不想放,也不大敢,仿佛白轩逸对他,永久持有上对下的特权,父对子、兄对弟的特权。矛盾而不可有操作性地动了几下,白轩逸没注意他的忸怩一般,一门心思忙碌。
是故,何意羡又闭上眼。闭眼很好,思念中的一切都比现实美丽。
何意羡始终别着脸,他自觉脸上的表情十分丑陋。这等荒唐情爱,怎么可以。何意羡是哥哥一手教出来的,即便欺世盗名了几年,金钱和权势是他的妆奁,而他实质的一颗心,当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悖逆不道。他想象里和白轩逸的爱情,浪漫又清高,最好能隐居。
倘若换了个人,譬如这是何峙,他会承受不住,要彻底失心疯的。侧面的脸颊渐渐变白,这是一个随时可能不起的重病之相。不如死掉,命运那根若隐若现的提线,死掉也就断掉。
并且,何意羡想了一顿后,不愿和他把话说破,至少今天还是不要了。
万一白轩逸也蒙在鼓里,无疑他哥的道德底线是比自己高的。白轩逸脑子有问题,岂不是更要崩溃。他还信佛啊,会怕报应的吧?那么亲情和爱情,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搞不好却可兼失。
何意羡现在最需要找一个世外桃源,一个人静上一静。
“白轩逸……”何意羡眼皮滚烫,“还是真的算了吧。”
他把手一抽,白轩逸本来也没抓得多紧。何意羡都没使劲就得逞了,于是加倍酸苦了,酸不拉几地说:“控辩双方私底下一点不避嫌啊?…有人啊,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一个检察官,渎职,还非礼…”
可惜白轩逸没有被激将到,动作上没有抓他的手拉回来,嘴上却说:“嗯,我是牵连犯。”
何意羡一听脸马上烫。他的脸皮,在哥哥面前,薄得纸糊一样的。
他不想秒懂,可两人都学过刑法,这点灵犀总不可能没有。
牵连犯,犯下的数罪之间,存在手段与目的,或者原因与结果的牵连关系。
白轩逸这句话意思是,后者高度牵连前者,他白检渎职,就是为了非礼。
何意羡等脸不热了,才默默说:“好了,别废话了,分了就是分了。真的,跟你说话有一种和初中生玩贴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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