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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这种姿势之下,被擒的人身体是一个凹字状,不仅够不着,也不能发力。
虽然身手精干,但何意羡并不是专业人员,和搏击高手差远了。何峙也比他高大健壮,不薄的衣物包裹着那些隆起的肌肉。
令人不敢轻动的真正原因,并非体力层面上的,而是何意羡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腿上,那细腰还微微发着烫,又韧又柔,真如水蛇一样——但不是在采用一种特殊的怀柔策略,而是逼着何峙摸到了他大腿腿环上挂着的两个东西。
一是录音器——何意羡被两个孩子撞破,顺势就要上天台去,看似很随机的处理,摆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来。但实则是因为他知道,房子里的墙体内嵌有反录音干扰设备,窃听器一打开就会滋滋作响,乃至损毁。在这一亩三分地,何峙的消息灵通着呢。他保密意识极高,这也是小艾甚至从来不被允许使用电子设备的原因。但到了开阔环境,一切变得皆有可能。
二是超微直径炸弹和它的引爆器。其作战效能,可用于大规模的空地交战。稍稍一拽引线,就能够穿透厚达三米的钢筋混凝土顶盖。
从而,何意羡得以胁迫人质一同稳稳地站起来,冲对面的人掀起眼皮的同时,只听库嚓一声,似乎是陶瓷砖脆了一块的声音——出门时他说换衣服,他换的防弹衣。材料的硬度非常高,如同穿了一身钻石,免除了狙击子弹的致命伤。
“你是真他妈的有种啊,叔叔!”何意羡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身上,防弹背心没有被击穿,但是固定的石膏板却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坑,正中左心口,不偏不倚。两指一捏裂口,子弹坠落地面。
何峙却盯住云烨,他极少像这样愤怒一点点在膨胀。云烨虽然举着枪对着何意羡,但费劲地咽了一下口水,他嗓子发干,喉咙像被点了一把火。
黑组织虽然从事大规模的走私、赌博、毒品、色情行业,但却有严明的组织框架,等级森严,除了有专业打手之外,还有负责洗钱的、负责投资的、负责法律咨询的、负责媒体造势的。
而云烨表面上是何峙的助理,实际上多年位同小副手。
只可惜,何峙实行家族式的统治,在继承人一角的考量上,谁都没有自己的亲侄子好。
所以,云烨此时不敢与何峙对视,心里一团燥热,就像鬼催的一样。云烨最近又瘦了,已经瘦到弱不胜衣,衣服一厚,肩膀都消失。
“全他妈给我后退100米!”何意羡环视着包围圈,他们就如一群经验老道的猎人在准备围捕一只凶悍的猛兽,生与死之间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几乎是一捅就破。
何意羡慢慢扣住了扳机,只等轻轻一压,一颗钢心弹就会从枪管中蹿出……
枪筒十分威慑性地撞了两下头,那力道痛入骨髓,令人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迸现出来,在场所有人无不随着心里一震。但何峙不焦不躁:“退后。”
长短枪支戴着头盔的人群乌云般散开,世寰突然寂静了,微弱的声控灯都没再亮了。何峙保持一种平静和缓的气氛,说道:“你现在可以带着录音离开,我保证你的安全。告诉所有人我和白祺琬的利益交往,警方和检方都会嘉许你的金盆洗手。”
很入情入理的话,白祺琬做事情手脚不干净,容易抓到关键性证据。对她的揭发将是一种最高效率的出卖,这比直捣黄龙去搞何峙简单多了。此乃曲线方针,是何意羡起初的目的所在。吉凶难测但是回报巨大,然而,何意羡不想他哥再狗撵耗子全中国找何峙的犯罪漏洞了。想到哥哥危险,弟弟不能忍受。
可是冷风让人心里变得空空的,没有了那么多杂念,除了填塞的多年压抑的痛苦和耻辱。何意羡反而笑了:“金盆洗手?那盆倒是金的,全他奶奶的民脂民膏,可里边不是水,全他妈是多少人的血!老师,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现身说法教我怎么磨嘴皮子?”
何峙也终于绷起了脸,思维却依旧清澄:“我知道现在你很冲动,但是事实是满怀希望的人才往往易于冲动,一动于欲。那么,想想你的‘希望’,不要冲动。”
这里不是郊区,而是都市的心脏。这种位置远距离枪杀一个人,就已经可以把侦察范围缩小很多了,案发时在附近而符合弹道估计所在位置条件的人少之又少,故而如果再开一枪,基本等于你把身份证号留在了尸体旁边。
但仍不能确定,即便云烨在对讲机里让狙击台撤退,处在暗处的狙击手是否会再做出蠢事。想从窗户和大门溜走几乎是天方夜谭,何意羡正准备拖着人慢慢后撤,找一块掩护物躲下。
在向后撤步的期间,何峙说:“我猜你的第三个问题,是想知道一些关于玛格丽特的旧事,对吗?你的新工作教会了你不少,但你不能相信,还是需要我的衷告和追认。”
何峙说得对,何意羡没有那么乖,那么乖就不是他。他红口白牙说瞎话,他就不可能退而求其次,放弃刑事辩护,转行去做非诉。白祺琬是个二婚女人,而何意羡加入的外资所,负责了她当年离婚时的财产分割合约拟定。何意羡作为新任的管委会成员,权限很大,没少洞悉当年当事人的底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离婚合同上签的名字是玛格丽特,没有任何中文字眼。
道中心事,何意羡不由紧紧攥了一下何峙的胳膊。一声巨雷把月轮生生掰成两半。
何峙说:“打开邮箱,你会发现两份刚刚发送的鉴定报告。小羡,你在猜白轩逸并不是她的亲生子。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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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羡攀着人质的肩膀缓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天台的大门。再往后一段,就到电梯了,楼底停着一辆汽油加满的路虎,足够他顺顺当当到达安全地点,呈递证据。
他也希望自己这时有一队警力接应,然而实情是人民警察里说不清多少内鬼,这事他提前谁也不敢说,否则谁愿意当个散兵游勇啊?
胸口里的心匐然撞击,无数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何意羡一只手向后拧动门把手,刚一转动要推开,身后传来一声惊惶而悲惨的呼唤。
双胞胎不知何时离开家门,就在何意羡转身的一刹那,琳琳大而忧郁的眼睛溢出泪花,小艾只见到天台的四壁映出许多巨大的黑影,他看不清那尽是父亲的手下,只晓得父亲的脑门被哥哥用枪顶着十死九生,不由分说他一头撞了过去!
何意羡闪开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但是谁料云烨忽的袭来抓住琳琳,如法炮制枪上了膛:“何意羡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这是何峙的亲生女儿,他们在用何峙的亲生女儿威胁他!何意羡冷不防都没有立刻回神过来,听到耳旁何峙不明轻笑,神色云淡。
云烨掐住软弱无力的女孩命门,头朝下摁上天台的悬崖,说时迟那时快,就要撕票!
何意羡愣住了大叫:“我操你妈你个畜生放了她!”
“你先放了何先生!”云烨握着琳琳细弱的脚踝,倏然一提,将孩子倒了过来,玩悠悠球一样,将人置于近百层的高空危崖,腕力只要一松,人命当即呜呼,尘归尘,土归土。
琳琳的泪水倒抛空中,小艾被打手拽着捂住嘴巴红眼眦裂。何意羡完全迷失了方向,有生之年一手可数地吓得两腿发软。更何况琳琳还穿着睡裙,裙摆倒垂,露出粉红的蓬蓬南瓜裤曝在十几双大汉的眼睛里,像是一头被展览的动物。
那种痛苦与何意羡共分。何意羡转头,何峙的面孔变得无比陌生,几分钟前那温和的笑容还清晰地留在那眼下已经冰冷的脸上。
“我倒数三秒,你放不放!”
三、二、一…最后一声时候,云烨松了右手,只剩一只手提着一只脚了!小艾挣脱扑去,却被云烨一脚踹在心上。握住脚腕的手指,又撤两根。他抓着她疯狂在抖,女孩一兜的糖簇簇抖下来了,荧光彩纸落英缤纷。
何意羡感到雷雨夜晚的风婆在他脸上鼓腮猛吹,直吹得灰飞烟扬,心中的火星却渐渐完全暗淡了。盛大的恐惧让他肺里直呛,他不确定说这话时有没有悲声大号的成分:“放…我放我放了!”
咚一声,枪缴了。啪塔一下,炸药堕地。云烨仍不应诺,何意羡双手高举,几乎下跪恳求。
何意羡投降。何峙一丝不乱地用雪白的手帕揩了掌心,然后拨了几下侄子额前的头发,抚上他满是寒气的脸庞,很痛,绝不亚于何意羡用枪托敲他的无数下,大拇指的压强大到可怕,简直像隔着他的脸皮摁碎骨头。他整个人由白和粉构成,轻轻一碰就一片红晕,遑论遭此蹂躏,他还最怕疼痛。不可能是哭,但是呼吸抽答。
可是何意羡其实如无知觉,只是终于见到琳琳脚沾平地,脱离险境,他这才又轻又软地訇然倒在了地上,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沉沉地朝下压,余怕让他的两只腿抖得跟被捕兽夹夹了一样。
何峙点燃了何意羡之前剪开了的雪茄,烟身还残存着他指尖的浓香。而何意羡张着胳膊把女孩搂在怀里,是幻觉来了吗,他听到琳琳的歌声轻轻飘荡起来:亲爱的宝贝睡觉吧,万花入梦,月光如水已经夜深人静。当露珠吻着草地,东方发白太阳升起小鸟儿来叫醒你。你瞧着崭新的世界……小艾使劲用两只小手推他拉他,两个孩子抱在一块儿放声大哭。
骤然响起“哒哒哒”的机枪声,将何意羡拉回现实。但子弹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只是打烂了他的枪。
何峙在庭院椅上坐下来,再次抬起他的脸端详。的确五官强硬,但静下来时颇富有东瀛美学的侘与寂,那种美丽实在不大入世。何峙渐渐眉头微皱,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温热如故的爱情痴心,与那与昔年的思想仍属一贯的善良。
惋惜与叹息堆在心里,何峙揉了揉眉心。云烨在一旁读出这一切,他太恨血缘纽带带来的不公,他与何意羡至少应该进行一场公正的厮杀,以此决定谁将登上王座。云烨将何意羡拽起来,屈膝踢上小腹,何峙没有下令停止。
对方用膝、肘向他击打过来,何意羡木了一会,强悍的气质便复苏了,不但不躲闪,反而迎面相撞。这是玩上命了,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比赛变成一场亡命厮杀,成了一场流血的决战,害怕就赶紧退出,否则性命难保。云烨甚至想像狼一样咬死对方,因为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两人扭打滚到地上,所有人像一圈圈水波般适时散开。天台有一大块是全透明玻璃栈道,根本没有一片护栏。身处至高的空间云朵触手可及,下临豆腐块般的城市大楼、甲壳虫一样渺小的车群,这浮世间原来如此空泛而宏伟,阵阵强劲的狂风利刃般割到脸上,虚无的召唤让大脑杏仁核直接报警。
何意羡踢打极准,抓住空隙掀推在地,旋折手臂防其滑逃。这么优越的反射神经实在少见,但是要毒要狠,力量首当为本。云烨手臂夹他颈部,手一探到下肢,狠狠一撇,关节过度内翻,亢的一声,何意羡双膝砸至玻璃!力道足以搓颈断骨,玻璃表面顿时云裂。
云烨掐着何意羡的喉咙,将他紧紧按在地面。他恨透了他,到了今日,已然受够了与何意羡正常人一样友好相见,咬着牙滴着血剖白道:“佘山那次你没死掉,算你命大!”
何意羡在将近窒息中睁大双目,那一次在山上伏击他,害得他几至连番飞车相撞,险些成了水鬼的人,就是云烨!
云烨说:“你要死!你哥也要死,都他妈去殓尸房相亲相爱吧!”
如果车门当时再坚固一些,水漫进来,他的白轩逸也要断命!惊觉到了哥哥,何意羡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的照脸一拳,上下颠错,将云烨摁在身下,提起后脑勺狠狠一撞。但云烨看似没有反击,伸手却去拾地上散落的枪支。
砰!身边冒出一股浓烟,接着血红的火头腾空而起。不是云烨成功偷袭了何意羡,而是远处的一枪打废了云烨的右手!半个手掌,啪的没了!
何意羡惊然回眸之时,何峙枪管袅袅白烟未散。
广大的热流让何意羡浑身一震,可是云烨犹有后手,左手腕上藏的尖刺横里掼来。何意羡急闪,又听枪响。何峙这一枪弹药口径硕大,径直将大腿打成断肢,云烨躯体横飞,何意羡极速一把拽住。栈道边缘,下临渊海茫茫,镜头摇摄到繁华的城市背景,何意羡两只手一起拉住云烨的左手。
怎么可能拽得上来?一方面是云烨大声冷笑着绝不配合,他知道自己多次蓄意谋害何峙最喜欢的人,各个方面都是最喜欢,世上谁同他作比尽皆泥猪癞狗,所以即便今日逃生也时日无多;另一方面何意羡使不上劲,他蹲着拉,就会被云烨带下去,只能趴着拉,身体卡在玻璃边上。完全靠胳膊的力量和腰部力量拽他,最后只能艰难创痛地保持姿势,仅仅是不让他掉下去。
风刃万箭攒心,何意羡尽可能用尽力气,让他的话音盖过风声,传给云烨:“抓住!用力抓住我……!”
云烨却用指甲去抠开他的手,在高空听来,他那笑声有一股奇幻的荡气回肠,迎着风,笑得连舌头也发了凉。什么也不道,竟然只是重复:“何意羡、何意羡……!”
何意羡,姓何。云烨在巴西最大的贫民窟被何峙捡回去之后,也短暂地姓过何。但多年以后,只因何意羡茶水间里的一句玩笑话,他说这么多何律师啊,别人叫了都不知道叫哪个。云烨遂自此没有了姓,只有名。而这个姓,是他多少年一步步踩着多少人的尸山血海夺到的!
风吹他的血躯,就像风吹檐下的风铃。云烨忽然安然了,闭目微笑:“何意羡,让我死。”
“不不,不,你不可以死,你还有的活,你还可以选……”何意羡语无伦次,力竭,口鼻不能呼吸。他十分确定,血管因为过猛的用力而爆开了,肌肉撕裂,痛彻灵魂。
云烨笑着回握他的手,看似用力向上一攀,实则是抬起下巴咬了下去!何意羡虎口鲜血顿出,却不放手。小腿蹬地,方才开裂的玻璃破了一个大窟窿,连带何意羡几至失足坠落。
云烨大笑:“何意羡,这个世界就这么残酷,我早没有得选,你难道天真地觉得你还有的选吗?!”
何意羡忙回首找绳索一类的东西,可是扭头却听云烨又一声摧心剖肝的惨叫。
何意羡回头,何意羡抬头,何峙居高临下。一枪又打在了云烨的肩膀,绽开一朵绚烂玫瑰,血升起淡红色的尘雾,扑上何意羡的脸。电蛇连闪一片,他站在光与影交错之间,在众人汇聚一点的骇然目光中道:“小羡,放手。”
与之同响的是一声无伦的雷音,大雨到此刻才恣肆狂放地降下。
何意羡怔怔地仰望住了他。无尽穷不尽的雨水之中,他一下如梦初醒了。
如果说方才不放手,是因为人类对同类的生命最基本的善良。那现在若是放了手,就是当着这么多目击证人的面,他的余生再也说不清云烨的死因,他又向黑暗纳了一张赤诚的投名状!他的人生连环塌方,再回不去。
所以云烨说他没有得选!
“不…何峙,你不……!”何意羡恓惶地哀求,低卑地央求,他在哽咽。
他听到小艾啼哭,琳琳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哼歌,而何峙目不转睛地注视他,最后一次抬起手。纯银的沙漠之鹰,瞄准二人脆弱的双手相扣之处。
沉默少顷,他听到——砰……
而不是,砰!
枪声怎么会这么轻灵,一点不霸气,轻得跟订书机一样。接着,嗡嗡嗡,直钻进何意羡的耳朵,痒得他要死。耳畔是意义不明的类似白噪音的杂响。
一道无处寻踪的枪线擦过何峙的脸,血痕立现,众多手下顿时齐齐瞄准暴雨的天穹。
那时光景,滚滚的雷云倏然分开,月盘居然露出了一部分。电光照透,在两块云团之间,光束明晰,奔涌而出,亮得有如神话寰宇。
不是雷雨,天空另起了一个很大的波涛。直升机低空盘旋,三十米悬停。
飞机上气流带来的颠簸、螺旋桨的噪动、地面随风飘动的烟雾等等因素都极易使得目标丢失,捕捉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一个呼吸间,一口氧气都还不足以充盈肺泡,白轩逸一瞬间精准打出三狙。子弹星流霆击,内部填充的燃物一击即爆。疾遽的旋风中,与雷电共舞,千枚水雷乍爆般。
飓风与大雨横扫而过,直升机上操练一挺重狙,那难度有多高,准头却有多准,定点打靶都没他那么简单!这是都市,高空坠落的子弹绝对伤人,但是白轩逸从打开机舱,到强悍地控制身体消除下降惯性的跃机,自始至终,没空一发。左轮手枪可瞬发二枪,近距离命中百分之一百,手枪拔出加速度快到没有虚影。白轩逸没打一枪致命部位,但即便面对面被他打死,你都不知道是他干的,就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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