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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那条朋友圈发了没多久就删了,但何意羡截图保存,时看时新。人的眼睛盯久了一个字,就会不认得那个字。他看久了fiancé,要认成finance,看久了束若悦,今天见面险些叫成束若兑。但她叫什么不重要,她爷爷叫什么重要。超然于自己的得失之外,何意羡甚至筹谋,束家还有一位姿貌更佳的云英,待字闺中……
白轩逸看他反常:“怎么了。”
“一堆解约通知呗。没什么,交情要深,账目要清嘛,早点划清楚河汉界也好。”何意羡被他看得慌慌。
白轩逸只是嗯了一声。何意羡焦躁不安,不禁头转过去看窗外,越是迷茫越是要往远处看。 看了一会感到最后一点侥幸被击得粉碎,摇摇他肩膀:“你都看到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白轩逸来一句:“以利益为主的阵营总是会动摇,但以信念为主分化不了。”
“你要不要干脆引渡我入党?我哥,哥哥你可是真是太伟大,太棒了。”何意羡眉毛倒竖,想把手上的迷你蛋糕糊他脸上。
落地钟的针清晰地走动着,白轩逸定定地注视他:“案子完结以后,我带你回北京。”

白轩逸,终于要带他回家了。
同样的一句话,如果是小的时候说出来,弟弟或许会扑过去搂哥哥的脖子,此外,不必说话。
因为废话,他心里在说,除了跟着你风餐露宿吃糠咽菜,我不赖着你形影不离这辈子还能去哪里?
假设是八年前,哪怕是何意羡最恨毒了他的四年前,别扭时间,也左不过几个晚上的点滴空阶疏雨。
但白轩逸你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说呢,最晚,最最晚,你也应该早过市长公子的世纪庭审,那场把灵魂交给撒旦的成魔仪式。
这个问题,他没有问,他也就无从答。
待了空折枝。心里最深的一汪水被翻搅,甜蜜却酸苦。何意羡分明动情,却立即作出烦腻的表情:“怎么,是你检察长回首都老家能长了百分之二百的工资,提前实现高薪养廉了,还是你们两高联合起来判我判得比地方‘正规’多了,把我送上法庭接受人民的审判是你的神圣使命?”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安排好,你放心。”白轩逸很凝练地说,但是放在他腰上安抚的手忽的一停。
何意羡嘴里叼着一块薰衣草与血橙口味的巧克力,硬生生地被白轩逸掰出来,啪一声掷进垃圾桶。
“有病啊?”何意羡低头一看——妈的,坏了!怎么那块巧克力上头还印何峙的脸?再一看白轩逸手上的礼品卡,抬头写的居然是他和何峙的英文名,中间还带个喜气洋洋的&。总而言之,不像恭贺乔迁新居,像祝福百年好合。
何意羡大睁着眼睛看着白轩逸,不知说什么才好,忙把卡纸抽走撕了。向他的肩头靠过去,冲他一笑,以一口白牙显示友好:“我跟你说,彭静在的时候显不着,她这一走啊,很多事还真就没章法了…我现在办公室文件打印纸也不管好,扔得四处都是,你看这又是实习生闹出来的什么幺蛾子,我他妈一点不知道!”
房子的软装他没管,没管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么一看——他们两人躺着的对面,书架上还有何峙的著作《司法正义与学者使命》、《国际刑事司法中的程序》、《刑法哲思集》、《法治精神寻根之旅》。何意羡代笔了一半以上。
忙去吻住白轩逸挡着视线,然后何意羡全神贯注地仰视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观察到的只有,白轩逸的冷静超乎寻常。
何意羡更如慌脚鸡了:“何峙也干不出来这事,他没这么幼稚。”
白轩逸声音低下来:“这样一点小事,你也又要求情。”
何意羡听了,突然有点冷冷的不起劲。他们分别的日子里,超过一大半的冷暴力与争端,都是起因于何峙,或者与他相关的七七八八。
何意羡拉下脸从他身上退出来,站起来恢复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有用过?”
何意羡恼火又憋屈,去厨房弄点东西吃。他一边把速食盒子放进微波炉,一边打开笔记本工作。嘴臭一时爽,巴掌打得更爽,爽完就得擦屁股了。
不出意料,他火了。
何意羡混的是圈层,他一点也不需要在普通民众心中的知名度,树大招风,真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用他下令,杨柏已经抓狂了一个多小时撤热搜了。但撤不完,一个「王案律师」下来,一个「法庭互殴」上去,一个「君子动手不动口」下来,一个「法师转职近战」上去。
网民为此,甚至分为许多评论流派。
外行都看笑话,说吵到最后打起来不正常么?法律就是屁,身体强壮比什么都有用。
有疑似内行但未知全貌的,嘲讽道很多律师出身实在是太低,导致他们对金钱的态度是扭曲的,一定是因为私底下分赃没分明白,实在是这个行业的不幸。
事情经过越传越像话本,最后版本说是控辩双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结果控在ICU,辩在太平间。
令舆论走向陡转的,不是从何意羡账上支出的哗啦啦的公关银子,功劳全是他本人那张脸。
本来怼脸镜头只是庭审的极小部分,看到的人数有限,小苏粉丝比较之下丢了丑,默契地捂着家丑不外扬。
但是杨柏看洪水压不住了,只能疏不能堵,忙发通稿,写道什么公义在对抗中显现,有了具体而微的阐释,辩方以证据为凭,以法条为理,一字一句中闪现的理性光辉,比任何煽情的话都要直击人心,真是太燃了!
写得很好很高妙,最起码让法庭回归一个文明的形象。但发布的小编神奇配图——何律师现场高清直拍,胸针上白金鸟羽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热乎乎的稿件全网推送十分钟,B站何意羡的手书都有了,题为《剑走偏锋的美感》。
何意羡一个电话直达网管办、国新办主任,视频刚播放破万就被下架。
妖魔鬼怪也都撤得无影无踪。但兵者诡道,热搜的名目开始变得玄之又玄,谓之重玄,令人难以辨明敌军友军,打击目标成谜。
如「所以上帝究竟给他关了哪扇窗」、「这富贵」、「浓颜天花板」、「法庭猎妈人」、「数到三前请对面的检察官藏好自己的爹」、「核武器轰蚊子之人比人气死人苏殊捏脚小哥挖煤的小鹌鹑」……
两年前出席慈善晚宴的红毯图也被扒出来,评论说宝格丽失策,祖母绿都比成石头了,脸压得珠宝看不见。问真的是素人吗,怎么相机这么闪的都能忍住不眨眼睛?
自然恶声也有,有人心机地将他与何峙联系起来,连发数条「何家满门忠烈」。这条本来义愤填膺,大有干掉暴君还政于民之檄文之感,但下面群众会错意了,嗑到了。有不少嘲厕品,说四十岁以上的男人就是两层皮。何意羡看了大肠都要吐出来。
至于庭审的干货部分剪辑,头部的两条评论还算中性。一条说他真会控制表情,骂人表情都不带变的,怪不得法令纹几乎没有。一条说一直很认可他的攻击性,而且这个反应能力和不自证是非常值得学习的。最有文化的耐人寻味的,只留十字锐评,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画风最怪的,有条说我是祖祖辈辈算命的这个律师上辈子是得道的很好看很善良的妖怪。
但往下翻就有人质疑他后半场垮掉了,不专业了,法条背错了,水平之次可供喷饭。点进去一看都是法学在读生与实习律师。回骂这些层主的说,人家是花瓶,你是洗脚盆还是锅盖啊?
事发两个小时,超话主持就位,粉丝群已成气候。与何律师同呼吸共悲喜,全身心入戏,随时可为御驾出征。黄妙妙正在给站姐派发红包,以求解散组织。
对于这样风里浪尖的有害的名气,何意羡的心情不折不扣是厌恶至极。影响力之大非常可怕,有个粉把颜向视频安利给她爸,好巧不巧她爸是某位利益高度相关的北京首脑人物,直接当着闺女的面拨给正主,何意羡和平回:“领导,你好好讲道理不要操我妈,我妈六十多了你敢吗?”
何意羡挂了这通,继续一个个亲自联络这些网站总部的决策者,电话中言辞可畏,邮箱里发了律师公函。
桌面上烟雾像水流一样由上向下轻缓流淌,仙境般美妙,谁买的檀香,他又不真的修佛。何意羡忍怒一手挥开倒流香的瀑布香塔,纯铜的鼎膛咣当一声掉地。
心烦得牙齿疼,脸都快肿了一边。关上电脑结末一秒,飘荡最顶部的血红爆字热搜是「何律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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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食是芝士牛腩焗饭,上面一层芝士加热太久,都焦了。何意羡专心工作,吃饭走神,一口下去舌头差点烫掉了。
他忙去喝凉水。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不奢想刚刚闹了不愉快,白轩逸这时候会来主动示好,服个软之类。白轩逸取了两颗冰块给他,何意羡哼一声,但含进去了。冰块化了,白轩逸的气息靠了过来。一臂揽住他接吻,何意羡的舌头被很温柔地“治疗”,很快不痛了。
何意羡着实惊了一惊,但没有丝毫推搡或说话的余裕,白轩逸随即将他乱动的手捉下来。
何意羡被这样的强势弄得心里十分甜恰恰,但极力憋着不给好脸色,一吻结束,忙拽了好几张纸擦嘴巴,跟看陌生人似的瞧了他一眼:“白检,和谁偷偷补习的啊,你现在很会噢?”
白轩逸摸了摸他半湿的头发:“还没吹干。”
何意羡弹他小鸭的绒毛的头顶:“比你光头强。”
白轩逸听笑了搂过他,顺势牵起他的手来,往自己胸口带了一带。何意羡感受到他的心跳,身体便是不可抗拒地一热,要推推不开,唔嗯唔嗯着胡乱揉了他好多下。空了两秒,何意羡的手也软塌塌地环到他脖子上去了。都不说话,抱了一会。
这宁静被王笠的电话打断。庭审即使中止,但在网络法庭已取得压倒性胜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用再变政治戏法了,有人再想捂盖子,也迫于形势要大揭锅。市局怕是为了追求“多赢”方针,就快不得不自刀一下保平安了。
王笠都能用私人电话了,他很兴奋,但不知道是这一对检律正在搞出了什么动静,王笠很笃定对面有两个人,以为是杨柏:“两位律师是我的恩人!我们全家都要感谢两位律师,我无以为报!”
何意羡挂了电话就大笑:“你好棒啊,‘白律’。”
“你也辛苦,何检。”白轩逸背对着他在弄食材。
看样子欢天喜地的局面。何意羡洗个手,把手伸到烘干机下面,等手变得干燥温暖以后,莫名眼睛一抬。他本质上一个丛林动物,最安全的时候最要警惕起来。
因为他偷听到白轩逸的一些通话,听到有个异乎威严的声音说了,你这个检察长是市委提名建议,人民代表选举产生的,你白轩逸要对法律负责,对人民负责,不是对哪个人负责!
何意羡想着,呆着,手都给热空气吹红了。白轩逸擒着一条鱼路过,放下鱼忙给他手抓过来,捧了点凉水去揉他的手:“又想什么。”
何意羡坐在餐桌旁不讲话。白轩逸先弄了份凉菜给他垫肚子,见他不动筷子,又去煎了个溏心蛋。忙里忙外一通,何意羡还是跟灵魂出窍了一样。白轩逸弄干净手,俯下身搂他肩头,轻轻捏一下他的肩胛骨:“小羡。”
何意羡忽然抬头,非常恶意地逼近他盯住,没头没脑凶一句:“机票没买你死了。”
“航班信息发你了。自己不看。”白轩逸笑了声。
何意羡登一下电起来,一路小跑到茶几摸手机。微信启动界面一个孤独小人遥望蓝色地球的那几秒,他的神态像考生刷不开高考成绩查询界面,站着只觉得小腿肌肉都在颤抖。
很沉默,何意羡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卧倒在沙发上,抱个靠枕,婴儿睡姿。
白轩逸走过来抓他足踝,被逃掉了。再去抓,何意羡短促地叫一声,连连往白轩逸胸膛上踩,脖边上踢。闹足了一会,把抱枕搂得更紧,只能看到半张脸地说:“去你妈的,谁要坐商务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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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轩逸的级别,公费头等舱合理。但他身居反贪反腐第一线,即便自掏腰包,也挺奇怪,传出去难听得要命。
与他同期的一位领导干部,拢共入职八年,其中外出学习时间占八年又九月,先后奔赴北上广深延安三亚哈市,参加各色党务骨干培训、一带一路培训、青年纪检干部培训……所过之地,土地卖光,项目上光,财政资金花光,看中的女人玩光,故号四光。甚至远赴英美澳加,骑过洋马,听过洋叫,享受帝王般的待遇。而白轩逸走遍大江南北,蔚然成风的及时行乐思想,似乎也没有腐蚀到他。
然而何意羡呢,有些第三世界国家的小航司为他清场First Class。
只有经常飞的人才知道坐飞机是一件多么讨厌的事。舱位降了,降低的不仅是舒适度,更是浪费时间。钱总是会赚到,而青春说没就没了。况且摆渡车的气味他受不了。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摇旗反抗,何意羡深吸一口气,蓄力瞪回去:“你给我买头等舱,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滚去经济舱不就行了!”
白轩逸问:“几个小时,谁照顾你?”
何意羡没想到收到这样的答案,双耳漫上一层红:“……照顾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你晕机。”白轩逸伸手别了别他耳边的头发。他的吻富有层次,仿佛在含一颗夹心奶糖。让何意羡一点点地在他口中融化开,时间越久,越是甘甜。
何意羡心里荡漾,吻终解颐一笑。就这么接受了二者中和的方案。
但忽然想到最近有副部级离休干部举报白轩逸,说他不能够很好地心系人民群众。忧心道商务舱会不会也有红眼病搞你啊?白轩逸说还好。何意羡饭都不吃,就去收拾衣橱了。在衣帽间隔空喊话,一会说我不去,我到你那鸡窝狗窝,我衣服都放不下,我的美黑床怎么办?我不能跟着你,我家水缸里的锦鲤吃穿都比你好百倍,除非你开飞机接我,你不是会得很么?我家屋顶自带200平停机坪。一会又说,哥,要不咱还是经济舱吧,慎始慎终,准没错的。
白轩逸清楚他的习性,不同意。何意羡叛逆起来,闹同意了。
何意羡开心起来,很爱讲些无厘头的话。他光围巾就需要几个行李箱,几百条里揪出一团,扔到白轩逸脸上,问这是什么?
“围巾。”白轩逸打量了,没有特别的。
何意羡说:“看,我就不能跟着你,你太土了!我戴叫丝巾,你戴叫毛巾。”
王案的善后,何意羡不准备多上心。这件因为先前的司法实践中,个别法院成了个别地方政府部门的附庸,因为以权欺法,以权代法的现象,办出荒谬之至的“人情案”、“关系案”,已经演变成了一桩巨型公案。公案意味着有民意的加入,而民意是可以划入政治社会范畴之内的一种最有力的工具,许多案件的细节会随着民众的不断爆料和挖掘而不断显现,将公众对公共权力的不信任推向顶峰。极端一点的情况,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最终走向多数人的暴政。高速网络时代,王案如此之大的关注度体量下,法检独立办案绝对不受任何意志干涉的认知,在此例上已成过去式。当裁判权威被民意冲击,亦被政府的大局原则掣肘时,小小的控辩两造,谁也不大能插进去了。
随身行李带不下太多,何意羡取舍困难,回客厅问以白轩逸。白轩逸正接了个电话:“嗯,可以。要有度。”
很简短,何意羡来了,他就挂了。
“干嘛呢,鬼鬼祟祟。”何意羡的聪明也不藏,一跨坐到白轩逸腿上,捧着他的脸逼供,“白检,动用私权滥发检察建议,不大合规吧?”
检察建议书,即是人民检察院发出,向涉事单位提出的有关制度整改、堵塞漏洞和解决问题的文书。
何意羡摸着下巴,振振有词道:“噢,不承认是吧。我猜猜你大检察长怎么写的,写这么快你过检委会了吗?建议微博等平台进一步加大对网络空间的监管力度,联合开展群众普法宣传,网络空间是亿万民众共同的精神家园,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白轩逸笑了笑:“太夸张了。”
“这还夸张。”何意羡把他的脸当作面团在揉,“你弟弟我在网上被人骂成筛子了,人心鬼蜮,人言可畏啊!全都逮起来砍头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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