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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病弱摄政王(茶叶二两)


周明达这感慨被踏进书房的裴醉听了个一清二楚。
“借杨御史一句话。”裴醉抽出周明达手中的折子,“错便是错,对就是对,不能以错规正,不能以功抵过。”
周明达瞥了裴醉一眼。
“若是这么说,你早被下狱十次八次了。”
“我与他怎么能一样?”
“如何不同?”
“先不论武功文采。”裴醉转着青玉扳指,眉目流转着自傲,“光凭本侯这风度,还担不起翩翩二字?”
“看来,春宵一度实在是养人,你这尾巴转眼就翘上天了。”周明达恨铁不成钢,“梁王殿下怎么就这么惯着你?”
“借元晦一句话。”裴醉懒懒挑眉,“‘兄长翩翩,云上人’。”
周明达呵呵一笑:“这府里眼神不好的人,又多一个。”
裴醉沉声笑得开怀。
周明达用折子轻轻敲了他的肩膀:“乐极生悲,你可得警醒着点,否则,盖无常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以为跟翻书页一样,说翻就能翻过去?”
裴醉笑容渐淡:“是非成败如逝水,功过自有史书说。希望大庆的笔杆子手下留情,百年后,别让本侯与盖知府并列祸国殃民第一人。”
“臭小子还有在乎自己身后事的时候?”周明达来了精神,将毛笔插在发冠前的头发丛中,拄着手肘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以前不在乎,现在不同了。”裴醉感慨一句,“想想李元晦忠臣青史间留芳百世,我裴醉佞臣簿里遗臭万年,这差得太远,似乎也不太好。”
周明达不是很想搭理他,甚至朝他扔了一本折子。
裴醉抬起右手接住,捂着胸口低咳了一声。
“怎么,毒不是解了吗?还这么疼?”周明达看着裴醉绷着青筋的手臂,心里一咯噔。
裴醉摇了摇头,靠着椅背眉梢微拧。
周明达用手量了量裴醉的额温。
裴醉看着周明达从袖口中滑出来的一截枯瘦手臂,眼神一凝,抓着他的手腕,前后正反仔细地看着。
“臭小子,没大没小。”周明达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甩了甩袖子,妄图揭过这一事。
“怎么回事?”裴醉没打算放过他,语气凝重,“才几日,你怎么...”
“老骨头被你们折腾的都要散了架。”周明达长吁短叹,干脆也不遮掩,指着眼角几道新添的皱纹,把老脸凑到裴醉面前,“你看看,臭小子,你风华正茂的师父,现在都老成什么样了,你再不孝敬我,心里过得去吗?”
“只是,累了?”裴醉慎重问道。
“不然呢?”周明达用毛笔杆子搔了搔头发,白了他一眼。
裴醉眉心褶皱微微松了松。
周明达一副过来人的通达,用笔杆子轻触裴醉的眉心:“臭小子,是不是怕我出事?”
裴醉展开手中的奏章,垂眼埋头看着:“先生话真多,也不怕闪了舌头。”
周明达又气又笑。
这臭小子被人戳中了心事,要么逃避不答,要么扯开话题,看着洒脱不羁,实则心思细腻,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性子。
本来就命数动荡,再加之心内苦楚不得排解,命星不稳,仍是早逝之相。
周明达手在身侧飞速的掐算着,大拇指反复搭在食指侧边三指节上,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裴醉没抬头,却也知道他那神棍师父又在捣鼓着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懒懒一问:“先生又在算什么?大庆的寿数?”
“在算今晚吃什么。”周明达用鼻子哼了一句,抱胸坐在桌前,拼命压着手腕发颤。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着淮阳水患。”裴醉支着额角,低声道。
周明达缓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难啊。你去望台也见过,那黏土与黄土垒成的堤坝经受不住河水的侵蚀冲撞,汛期雨多,加之黄河之势又凶猛,几十年,都是好了修,修了好,拿钱堵着堤坝,护着百姓田亩房屋罢了。”
“南粮北调,全系在运河中,实非长久之计。其实...”裴醉刚张了嘴,就被周明达堵上了。
“别提开海运的事。”周明达反复强调,“老夫告诉你多少次了,千万别提。”
裴醉长眉微沉,抱胸不语。
周明达又说:“东南沿海,海域辽阔,里面暗藏的财富不计其数,你以为,国库空虚,先帝就没想过开海?”
裴醉饶有兴趣地抬眼。
生怕裴醉还没有打消这念头,周老夫子又语重心长地劝他:“别傻了,裴小子,不说这打不完的水匪,就说前代的乡绅富商,现在的高家,绝不可能同意开海禁。”
“...为什么?”裴醉问他。
“为什么?!”周明达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一脸孺子不可教,“海禁,禁的是谁?”
“民间贸易。”
“一旦开放海禁,民间贸易崛起,不说前代,只说现在的高家,他们手中握着的绝对商业贸易将会被民间势力瓜分殆尽。谁也不是傻子,臭小子,别太天真了。”
周明达喝了一口茶,总算把火降了几分。
“是啊,谁也不是傻子。”裴醉手指撑着额角,“...大庆,就是聪明人太多了。”
“那当然。现在陛下手中的势力已经很弱了对吧,等你真的开了海禁,皇家便再也无力管控这东南沿海。丢了统治,李家皇位就是个空壳子。”周明达用指节扣了扣木桌,“裴小子,你既然想保大庆,想保李家天下,就只看这几十年就好。一代君,一朝臣,别做什么千秋大梦。未来百千年,与你有什么关系?”
裴醉又咳嗽了两声,抱着手臂,望着门外老树枯枝旁飞过的几只乌鸦。
“就算不开海禁,可走私仍是不绝。”
“不开海禁,大庆只是内部侵蚀,开了海禁,便是如同引狼入室。”
裴醉沉默片刻,转眼,问他:“先生,君权与百姓,真的只能选一个吗?”
周明达摇了摇头。
“如无君权庇佑,何来百姓安居?”
裴醉又垂眼不语。
周明达把手搭在裴醉的肩上,轻轻地按了按,老夫子的担忧之情全在他枯瘦的手掌间传了过去。
“你此番能活下来,是因为你朝着分裂大庆朝堂的权臣开刀,所以陛下和王闲之那个老匹夫,才会保了你的性命。可若你真的动摇了李家君权天下根本,傻孩子,你就是所有人的靶子,没人再会护着你了。”
周明达见裴醉仍是低头不语,故意大声叹了口气。
“怪只怪为师胸中万壑,教你的东西太多了,才让你这臭小子整天想东想西。唉,这博学,说到底还是为师的错啊。”
裴醉刚抬眼,门外的暗卫忽得飞奔入内,一句话没说,只急促喘息。
周明达尚不解其意,裴醉却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书房,近乎逃难似的,奔回了寝殿。
周明达震惊了。
从没见过裴小子这样狼狈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明达瘸着脚,两步上前揪住了暗卫的衣角:“小...你是多少来着?”
“禀先生,小的是二十四。”
“小二十四,究竟何事?!”周明达担忧得满头大汗。
“禀先生,梁王殿下正在回府路上。”
“...”周明达没转过弯来。
梁王殿下是什么洪水猛兽,值得这般狼狈逃窜?
正说着,便看见李昀身着绯红官服,被搀扶着,缓慢地沿着暖廊一路朝着书房走来。
周明达理了理衣袖的褶皱,朝着李昀微微拱手一礼:“殿下回来啦?”
“是。”李昀垂眼浅笑,有礼温润,“先生今日可好?”
“很好,多谢殿下关怀。”周明达忘了毛笔还插在头上,垂头的时候,甩了一地的墨点。
“先生别太操劳,水灾的折子,我正在与太傅商议,暂且先拨二十万两白银赈灾款。先解燃眉之急,然后再寻根溯源,设法慢慢解决。”
周明达颔首:“殿下做得很好。”
李昀说完,才将视线慢慢地投向书房内,看着书案上凌乱的折子堆,还有两只并肩的座椅,清澈的眼瞳微微眯了一下。
周明达已经做好了替自己宝贝徒弟圆谎的打算,可没想到李昀一句话都没问,只是慢慢地弯腰行礼,带着人朝着寝殿慢慢走去。
那背影一如既往的利落笔直,可周明达就是从那如竹挺拔的背影里看出了滔天怒火。
老夫子倚着门,揉了揉下巴。
“小二十四。”
暗卫恭敬地自暗处出来。
“老夫想听墙角了,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老夫飞檐走壁一回?”
周明达转过脸,嘴角咧上了天。
李昀双手搁在两扇木门上,慢慢推开,木门吱呀作响,而室内一片安静。
入眼的宁神香自圆底镂金香炉口袅袅升腾,只被门外的微风微微吹得打了个晃。
李昀极缓慢地迈入寝殿中,解了肩上的狐裘,挂在龙门架上,站在香炉旁暖了片刻,才提步绕过屏风,站在床前,看着面容沉静,犹自安睡的裴醉。
李昀侧身坐在床边,抬手探了探裴醉的额温,吊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了地。
“嗯...”裴醉似乎被这寒意冻了一下,眉心微蹙,缓缓张开眼,凤眸藏着睡意,抬手便握着李昀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怎么这么凉?”
“外面起风了。”李昀替他掖了掖被角,“今日有没有难受?”
“见不到李元晦,难受得要命。”裴醉双眼慵懒带笑,双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握着李昀的腰,将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被子一裹,两人便又共枕而眠。
“是吗?”李昀抬手替裴醉理着鬓发,然后,在他侧颈位置轻轻抹了抹,“这是...”
裴醉拉起李昀的手,看见那如葱的指腹染上了乌黑的墨痕,心道不好,可此时补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李昀清浅的琥珀色瞳仁就安静地盯着裴醉苍白的脸看,一动不动,不生气,亦不笑,那暴风雨前的宁静让裴醉难得的心虚又心慌了片刻。
“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李昀双唇微张,声音沉中带怒。
“...没有。”裴醉此时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生怕说错一句话,火上浇油。
“裴忘归!”李昀声音微高,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你才刚有起色,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糟蹋身体?如此行径,你是否对得起方公子取肉做药的心意?是否对得起周先生一片担忧之心?”
裴醉刚张了张嘴,可眉心猛地一蹙,右手攥着心口的衣服,一声痛哼卡在喉咙间,脸色瞬间便白下去一层。
李昀耳边传来裴醉压抑隐忍的喘息,脸色也跟着发白,双手握着裴醉青筋暴起的右手,声音发颤:“忘归...你不会...”
裴醉慢慢抬了眼,眼中藏了浓厚的笑意。
李昀心里猛地一松,又一怒,摔了裴醉的手。
“裴忘归!!”
“我错了。”裴醉道歉地干净利索,双手用力地锁着李昀的腰,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用微微覆了一层薄汗的前额顶着李昀冰凉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散在李昀的唇畔,微痒又温和,“我对不起伯澜,对不起先生,更对不起李元晦。”
李昀红着眼圈,双眸含怒地瞪着裴醉。
“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裴醉低头在李昀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反侧,用牙齿细细地磨,却只在门口徘徊,不敢失礼,似乎在等李昀消气,主动开门允他入内。
李昀心里的惊怒与害怕都融化在这个很轻很柔的吻里。
他无可奈何,睫毛微颤间,双唇微微张了一道缝,与他唇齿厮磨。他环着裴醉的腰,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可片刻后,只觉得裴醉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李昀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裴醉毒发时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他仿佛被一双手直直地拽进了地狱,喉咙被黄泉水淹没,他无法呼吸,痛苦的窒息又卷土重来。
他以为,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噩梦能让他痛苦至此。
可他错了。
得而复失去,才是这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噩梦。
裴醉只觉得李昀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凉,手心的汗几乎要将他的中衣都染湿。
“怎么了?”
裴醉眉梢微蹙,将李昀的下颌微微抬了起来,却只看到了一张惨白的绝美容颜。
裴醉几次唤他,李昀都没有反应,只是玉雕似的小手死死地抓着裴醉的手臂不肯放,掌心越来越凉。
“李元晦!”裴醉捏着李昀的肩,沉声唤他。
这副被魇住了的样子,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莫非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裴醉身上瞬间便寒意大盛,掀了被子起身,便要唤二十四,可袖口却被李昀猛地牵住。
“别走。”李昀也坐了起来,将裴醉抵在床板上。
他大口呼吸着,眼瞳微颤,那白皙的脖颈曲线绷得很紧,抖着手抓着裴醉的肩膀,不敢用力,不敢放手。
裴醉双手扶着李昀惨白得近乎失了血色的侧脸,那斜飞的长眉微微下压,眸色很冷,语气却很轻柔,哄着李昀:“小云片儿,我不走,你别怕。”
李昀在裴醉低沉微哑的声音中冷静了下来,浑身绷得僵硬的血肉一瞬间便无力地低垂,倒在裴醉的怀里,长睫微微发颤,心有余悸地环着裴醉削瘦的腰。
“怎么了,元晦?告诉我。”裴醉替他抹着前额的虚汗,赶紧用被子从身前将李昀裹住,生怕出了一身汗的人再着凉。
“刚刚,你是骗我的,对吗?”李昀虚弱地抬眼,一双瞳孔剧烈地发颤。
李昀一生正直,厌恶谎言背叛,可,他人生中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急迫,想要裴醉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宁可被骗。
他甘愿被骗。
裴醉愣了一下。
他抬手,右手二指微微交叠。
那骨节分明的手在李昀眼前慢慢放大,然后,李昀眉间落了一记轻柔的指弹,微疼微痒。
“当然是骗你的。怕你生气,慌乱间出此下策,现在为兄可后悔得紧。”裴醉笑得喉结微颤,低沉的笑意在胸膛间激荡着,李昀贴在他的胸前,被这笑容震红了眼圈。
“是吗?兄长好像很高兴。”李昀声音很轻。
“元晦好像也很高兴。”裴醉低头吻了吻李昀微湿的额头。
“没有下一次了。”
“嗯,不敢了。”
李昀从裴醉的怀里起身,扶着裴醉的肩,将他小心地安置在软枕上。
“你好好休息,晚上子昭要过来替你庆生。”
“我生辰都过去几百年了,现在庆什么生?”裴醉略一思索,无语地抬眼,“子昭是过来讨债的?”
李昀抿唇浅笑。
“好好睡吧,养足精神。”
裴醉右手搭在额头上,无奈地低声‘嗯’着。
李昀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一卷书垂眼看着,直到耳边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他才放下了书册,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殿。
周明达在窗外趴了许久,冻得耳朵鼻子通红,驮着他的二十四更是悲惨,腿哆嗦得站不直。
“先生,可以...可以了吗?”
“嗯,扔我进去吧。”
周明达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耿直的二十四真的把他从窗口扔了进去,老夫子的一把老骨头彻底被摔得散了架。
周明达脸贴在冰凉的地上,心内五味杂陈。
裴小子的暗卫们真是每个都很有个性。
“听够了?”裴醉声音懒散,自床上传来。
“就知道你没睡。”
“找我有事?”
“没,只是想看看我那惧内的徒儿罢了。”周老夫子笑得眼角皱纹深深。
“惧内乃是裴家家传,我怎么敢丢?”
听着裴醉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周明达终于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欣慰。
“我要睡了,先生还不走?”
“走了,这就走了。”周明达走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却只觉得这臭小子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差了些,连嘴唇都白了三分。
“惧内可以,但要有个度。”周明达揉了揉下巴,谆谆教导道。
“等我夫纲不振的时候,自会去请教先生。”裴醉懒懒掀了眼帘,捂着唇低咳两声,翻了个身。
“没出息。”
周老夫子摇头晃脑地走了,脚步十分轻快,连跛脚也好了几分。
裴醉慢慢将捂着唇的右手放了下来。
他盯着掌心片刻,五指慢慢收拢,右手攥得很紧,直到微微发颤,指节泛白。

红纸八角宫灯被高高挑了起来,下面的流苏垂坠在秋风里打着摆子。
申高阳摇着折扇进来,自垂花回廊外院一间间的屋子看过去。
身后的小厮鱼贯似的跟着,手里各自拎了麻袋,垂头缩脑,战战兢兢地跟着自家世子爷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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