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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潮打空城 (金沙飖淼)


  我发誓将来,不要你生病时只能躲起来煎药。
  发誓要你夜夜好眠到晓,不因那些琐碎人事,忧心操劳。
  我若能相守,绝不与你分;不效皇椅上无情的君王,一句‘国者为大’,便要你地角天边,舍命相酬。

  发完誓,锅里已捣得稀烂。把两碗药兑匀,淀去渣滓,少不得又一番折腾。
  端回房,展昭已睡倒在案上,饭菜摆着原封未动。他是想写了奏折再吃,自己未料到困得这般厉害。见他笔还握在手中,永年轻轻一抽拿掉,脑中飞快考量自己够不够力气搬动他。想时目光随意一扫,看见展昭半压在肘下未写完的奏折,忽然呆住不能动。
  静谧中风把窗子推开,啪的一响。展昭惊起,抬手揉揉眉心。再看永年,直愣愣脸朝窗外,不知张望什么。他随着望了望,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问道:“外面有什么?”
  永年茫然回头,说:“天黑了,谁知道有什么。你晚上出去看见没?该你告诉我的。”
  展昭甚觉古怪,不答他径自取筷吃饭。永年骤然怒起,大喝一声“别吃了!”扑过去要夺。
  展昭不给他得手,三两下将人反扭起来,低声道:“你又干什么?饭也不让我吃?”说着便下筷子。
  永年使劲转动脖颈,继续吼:“吃什么吃,没看见凉了?你几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展昭一怔松开他,想了想,摇头讪笑:“王爷教训得是。我也不知你进来多久,竟都搁凉了。”放下筷子,仍见他一脸阴郁,哪会只为饭凉的缘故。自己想不出所以然,索性回榻上和衣倒着。
  实在是困,神智往模糊的渊里一直掉,沉得拔不出来。耳朵远远听见永年说:“你怎么困成这样?你是宁愿累死,也不想多留一天吧?”

  展昭勉强睁眼,一半糊涂:“说什么呢,乱撒气。”
  永年提起半张奏折狠狠一甩,跳上床死命抱住他,恨不能将自己嵌进去。展昭给压得上不来气,渐渐清醒,心中便觉恼怒:“放开!不然休怪我无礼。”
  贴得太紧,呜咽声在两个胸腔回鸣:“不放。随便你无礼,打死都好。打死也不放。”
  展昭制住他双手,一翻身目光滚动,看见地上的奏折。坐起将少年提到对面,默然望着,表情冷淡。
  永年拼命挣扎,手上似箍了铁钳,丝毫不能动弹。气急了,猛低头想把桎梏咬开。展昭向怀里微微一夺,顺势站回地面,少年登时控不住,整个趴倒在床。
  被单覆盖的坚硬木板,一定是被它碰到泪腺。少年放弃地伏低,蒙着脸,肩头剧烈抽搐。
  双手紧握成拳。那苦海有什么可回去;你却不等,等我给你最好的。这些年傻瓜当上瘾了么。
  终于哭累了,四肢软瘫,一动也不能动。
  展昭近前,搭住肩扶他坐起,淡淡开口:“展昭值得什么。王爷今后,莫再为此。”
  永年恍若未闻。呆滞着目光伸脚下地,走到门边停住,轻声一笑。再抬步,溶进沉沉黑夜中。
  床上泪渍未干,揉得一团皱。展昭出神望了一会儿,回桌前展开空白宣纸,提笔蘸墨。

  药一日两服,永年都自己煎好了送来,看着他饮。也留下一同吃饭,只是话少了。展昭本来寡言,暗觉得这样未尝不好。轻浅相对,等哪天远方的皇帝满意,说“准奏回京”,再拱拱手,各自归去不留痕。
  永年索性放弃念书,也不出门,只在饮食上精研,变出无穷花样。一日饭间打量他,郁闷道:“昭,我都很努力了,怎么还喂不胖你。我若没信心养动物,肯定是你打击的。”
  你亦无不同,展昭面无表情地想。展某岂是让人喂出来的。咽下口中食物,笑笑说道:“王爷多费心了。想必是展某草芥之人,富贵难养;反不若放归山野,粝粢粗蔬,才宜消受。”
  永年面上一阴,不悦道:“别拿自己说笑。你要走,也得先养好身子。餐餐陪你吃饭,当我是小孩子闹着玩么?”
  你的好意于我,只怕枉费空流。展昭摇头说:“并非说笑。岂不闻甲之蜜糖,乙之□□。”
  永年倏然变色。颠倒想来,不觉暗中冷笑:昭,果然是无情的人哪。只不知相较火候,欠不欠些。
  展昭默默进食,平静如走在此生尽头,天下无物不可抛。
  因此更是珍重有趣的人。永年想罢笑了,忽然明白,镇定是不需故作的。昭,你滴水不漏,便是太镇定。失之你一贯的天然。
  然而怎样都让我爱。蓦然柔情满怀,永年忍不住执起他未拿筷的手,低头亲上去。

  展昭瞬间石化,意外得忘了将手抽回。
  这些天的规行矩步难道是麻痹人为了使他大意。
  片刻惊怒后,展昭心中一阵阵涌满酸苦。万难思议竟是一个少年,让他身处尴尬之境这般久。行至今日,他们的所有抵御、搏斗,都似往水中捞月;难道天意就是如此。
  还临渊履薄般做什么。一刹那展昭想要拔剑,冲天而起。

  喜欢他,包括他眼里此刻的杀意。昭,若是与你共赴冥司,我怎会怕。你想杀,但你的狠,抗不过你的悲伤。你知道我们之间有胜和败,用剑杀不死。
  一切在最开始,输赢早定。
  永年微微笑道:“我早说过,你不喜欢,尽管打死我。”聪明的你应当知,那对我不是威慑。
  展昭转开眼。过分固执的两个人,相遇并行,难道注定要断送掉两个人的路。
  他不甘心。

  而他,是否连不甘的那颗心,也能弃。从不怕它输得有去无回。
  永年笑着站起:“你不杀,我可走了。只顾陪着你,也该分些时间给我的亲人。”快走出院门,回头又说:“你不杀,我还是要亲的。”

  我杀了自己让你亲不到。展昭被这想法激得一个寒战,随即苦笑。暗地里气短,莫名其妙为的什么。

第14章 第十四章 何日忘之

两日后永年回来,药停了不再吃,仍旧食不厌精陪他用饭。说道,你果真回了东京,因为想念此地美食,顺道也就能想起我。
  他很久没有语言示弱。展昭不觉心软,他不能全忘掉,他是他教过的的孩子;他真心盼他好,从来不愿变。
  盼他有个好的将来。永年已在勾画:“昨天和母亲姐姐吃饭,她们说我的年纪,该娶亲了。在物色新王妃呢。”睁大年少执着的眼,切切望着他:“昭,我大婚,你来吃喜酒好不好?”
  展昭迟疑一下,点头说好。
  永年笑起来,眉眼弯弯:“你怎么如释重负。你比我大,更该有人逼着成亲了。我先吃你的喜酒,好不好?”眼见他笑容凝住,续道:“一南一北这么远,不如两桩喜事放在一起办了,省的咱们来回跑腿。好不好?”
  展昭霍然起身,手按上剑柄。
  永年靠近些,掠过他冰凉的手指,抚摸剑鞘上的阳文暗花。一声声如在咏叹:“真漂亮。听说是名剑,她送你的吧?”抬起头,双眼折动着漆光:“你送她的,一定更漂亮。我也想看看。你说能吗?”
  展昭闭了闭眼,深深吸气。半晌,沉声问:“你待如何?”
  “哪里是我啊,”永年叫屈:“是我的傻姐姐看上一只猫,不知怎么办好。你说,我是帮她,还是让她憔悴死算了?”他站起,肩快与他齐高:“姐弟至亲。昭,又是你教我的。”
  展昭紧抿着嘴,怒火直欲窜出眼眶。
  我也不想将你推给别人。永年垂首,轻轻说:“她们逼我,你也逼我。我有什么办法。”
  展昭一字一字问:“你做了什么?”
  永年仍低头小声说:“以南越王之名,为郡主请旨赐婚。她们说,皇上巴不得姐姐不要嫁到西夏。又说王府的奏折,想必快过你那张走经端州府的。”
  月华,月华呢,你们欲将她怎样。展昭张了张口,发现喊不出来。猛地眼前一黑,几乎摔倒。
  永年扶他小心坐下,轻轻拍着背:“别急,别急。姐姐单纯得很,不会害谁。我都有点喜欢她了,你也会喜欢的。”
  展昭一把将他拧到身前,深呼吸两下,克制着说:“敢伤害她,我一定杀了你。哪怕抗旨。听到没有?”
  骨头要捏碎了,却怎比得上心痛。永年笑了又笑:“你这么怕她受伤害,是内疚了吧?娶了她也不能给她完整的,你有什么不能放手?我在成全你啊,昭。赔上我姐姐……你说这是在伤害谁?”
  伤害了谁?展昭脑中麻木,仅余一丝理智:“她现在何处?”世界都疯了,还想什么站定立场,不由它拖入疯狂。
  永年蹲伏下去,单手揽住他的双膝:“她好好的,昭。等你放她一条生路。”

  夕阳照进风烟阁,高入云端的楼台上,少女背影娴静,细听风吟。珠帘微曳,她回头寻望,明眸流灿若星。
  还是初见时那般美好。心痛袭来,令展昭顿失言语。
  “展大哥,”少女站起叫他,嗓音和柔轻悦:“月华冒失,不说一声就来了。你不怪我吧?”
  展昭摇头,许久才能出声:“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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