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射心神一荡,揽着陶墨的双臂骤然收紧。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顾小甲的声音:“公子,是现下抬浴桶还是等等?”
顾射忙放开陶墨,一边帮陶墨掩好衣裳系腰带,一边道:“现下。”
热水抬进来,陶墨偷偷看顾射,看他径自脱了衣服跨进去,享受地闭上眼睛,便松了一口气,也脱衣入浴。
其实顾射在县衙养伤那段时间,他为顾射擦身,每天都会看到顾射的身体,但那时他心系顾射的伤,没有任何绮思,而且他自己衣着整齐,也没有生出对比之心。
早上把两人的身材一对比,他便生出了自惭形秽之心,希望顾射少注意到他的身材。
草草洗了下,趁顾射还没有睁开眼睛,他擦干身体把衣裳穿上。
他刚坐下梳头,顾射就睁开了眼睛,他不禁庆幸自己时机把握得好。
终于躺到床上,陶墨舒展了一下四肢,便向顾射靠去。
谁知顾射一扬手,一张崭新的夹被落在陶墨身上,薄薄的夹被隔开了两人。
而顾射自己,则盖上了一条旧夹被。
陶墨一看这条新夹被,明显是两个人用的大被子,何以顾射不跟他同被而眠?
“弦之。”
两个字唤得千回百转,说不尽地委屈。
顾射看向陶墨,柔声道:“你也累了一天,需要好好歇息。”
所以才想抱着你睡啊!
陶墨心里想着,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撅了嘴不语。
顾射只好继续哄道:“你毕竟不是女子,早上刚有过一次,下午又受了累,晚上再……只怕你明天要拄着拐走路了。”
陶墨哗地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来:“我哪有……”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又低下来,“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
顾射一怔,脸不由自主有点红:“我睡相不好,只怕害你睡不熟,你明日还要伴驾。”
陶墨莫名其妙:“你在县衙养伤那些天,哪里睡相不好?不起夜不打呼不磨牙不流口水不放屁不说梦话,简直好到不能再好!”
顾射干脆用旧夹被将自己裹成了一颗茧子:“快睡吧!”
陶墨瞠目结舌,半天才说道:“你干嘛这样?好象我是个采花大盗,要强迫你一样。”
顾射翻了个身,留给陶墨一个后背:“你不是采花大盗,可你是引诱我变成采花大盗的小妖精。”
“……”
陶墨悻悻地躺回去,心里既失落却又有点甜丝丝的。顾射说他是小妖精呢!可见顾射并不嫌弃他太瘦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墨因为惦记着伴驾的事,所以早早就醒了。
一看身边的顾射,还睡得正熟,朦胧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好看得无法形容。
他撑起身体痴痴地看,忍不住就俯首亲了一下。
不及离开,身体被一股大力拉下,贴在顾射胸前,顾射的眼睛也随之睁开,灼灼地看着他。
“小傻瓜。”
顾射的声音低沉而慵懒。
陶墨脸红了:“我才不是。”
顾射将他的头按到肩上:“在我心里永远是。”
陶墨窝在顾射的肩窝里,明知该起床去伴驾了,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顾射侧头,撩开陶墨的头发,在修长的脖颈上吮了一个红印。
第77章 第77章 百合 6
今天的皇上却特别好伺候,金师爷建议去看看新修的水道和涝池,皇上就趁着早上凉快,跟陶墨去转了一圈。
体贴地放陶墨回顾府午休,然后下午见了林正庸等几个致仕的老臣。
不等暮色上来,就放陶墨回家。
昨天早上洞房的时候顾射本就温柔,昨夜又歇息得好,今天还不累,陶墨就跟顾射在花厅里用晚餐,袁傲策纪无敌老陶跟他们一桌,不让顾小甲郝果子伺候,放他俩另一桌。
纪无敌咬着筷子看陶墨,看得陶墨莫名其妙:“纪门主?”
纪无敌扭头扯袁傲策:“陶墨都见过皇上了,我也想看看皇上长什么样?”
袁傲策立即看向陶墨。
陶墨想了想:“我明天给皇上说说?”
纪无敌撇嘴:“我才不想正式见他!我们辉煌门跟朝廷势不两立!”
陶墨被难住了。
顾射沉吟道:“不如你请皇上吃顿家宴?”
陶墨不情不愿:“那你不是就要作陪?”
顾射一笑:“说你是小傻瓜,你还不认。你不妨等他来了看看?”
吃完晚餐,陶墨还想商量商量明天怎么接驾,顾射道:“皇上来不来还不定呢!”
陶墨觉得也是,就跟顾射回了房。
刚进屋,顾小甲就带人送了浴桶来。
陶墨自从昨夜听顾射说他是小妖精,就不再为自己的身材自卑了,当着顾射的面,大大方方脱衣入浴。
顾射看着,眼神就变了,扔下自己那桶水,走过来抬脚就往陶墨的浴桶里跨。
“弦之弦之!你做什么?”
看着陶墨推拒的双手,顾射一脸无辜的委屈:“只是想和你共浴而已。”
陶墨看着那种从来没有在顾射脸上出现过的表情,感觉不可置信:“弦之,我怎么觉得成亲以后,你象变了一个人?”
顾射一怔,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那也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陶墨扶额头痛:“这一桶水怎么洗两个人?”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
顾射说着,一只脚就已经跨进来。
陶墨气急败坏:“弦之!”
顾射另只脚也跨进来:“你看,你成亲以后也象变了一个人。你以前性情温和,何曾这般大喊大叫过?”
陶墨无语,只好眼睁睁看着顾射坐进来,桶里的水立即溢出来,满地都是。
被顾射抱在怀里,他窘迫地微挣,顾射却更加用力地抱紧。
他正想抗议,却听到顾射“嘶”地一声,他偏头一看,顾射眉头紧皱,显然十分痛苦。
陶墨急了:“弦之!你怎么了?”
顾射皱眉道:“不要动,一动我就忍不住了。”
陶墨这才发现顾射的身体起了变化。
“我们……”陶墨觉得实在说不出口,可是又不能这样下去,“还是去床上。”
话音刚落,顾射刷地站起来,就来捞他。
“先擦干。”
顾射胡乱擦了几下,把毛巾一扔,就坐到床边,眼巴巴地看着陶墨,那眼神,就象是等着主人喂肉吃的小狗。
陶墨一过来,就被他压倒,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
这是他们第二次了,顾射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更加得心应手。他本就聪明,他的聪明又不限于书本,陶墨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弄迷糊了,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何处、在做什么?也就刚开始还有一点点清明,后来就随顾射摆布去了。
等到云停雨歇,陶墨还迷糊在那里。顾射将他抱到刚才的浴桶里,蹲下来给他清理了一下。
他被凉水一冰,这才缓缓睁大了迷蒙的双眼。
被他雾濛濛的目光一扫,顾射心中一悸,居然想再捞他出来回床上去。
幸亏他自制力一向很好,立即平静了声音哄劝道:“再去那个桶里涮一涮。”
陶墨看了看他:“你还没洗。”
“你先洗,你洗完我再洗。”
陶墨摇头:“那水就脏了。”
“你都洗过了,只是去涮一涮。”
“那也是涮过的水了。你爱洁,你先洗。”
……
两个人为谁先洗争执了半天,最后顾射恼了,刷地站起来:“一进门就不听话了。”
顾射一恼陶墨就服软了,尽管心里委屈,还是乖乖闭嘴,过去涮了一涮。
重新回到床上以后,陶墨就觉得很慵懒,不想动。
顾射洗完以后,叫了人来抬走浴桶,也躺上来,手里拿了陶墨一缕头发玩。
“舞文?”
“嗯?”
“舞文。”
陶墨侧过身子看他。
顾射把头发凑到鼻端嗅了一下:“舞文。”
陶墨向他挪了一下。
顾射抬手揽住他,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不动了。
四月二十七的夏夜,下弦月弯弯地挂在天上,既象微翘的嘴角,又象魇足的眼睛。
不用说,次日清晨,陶墨又顶了一颈子红印去见皇上。
皇上看到陶墨这个样子,不由得表情一抽。陶墨也有点尴尬,毕竟,这已是连续三天这样了。
好在黄公公很有眼色,立刻问陶墨今天可有什么安排?
陶墨赶紧开口邀请皇上赴家宴。
皇上显然非常意外,但他并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陶墨立即出去,叫郝果子告诉顾射准备接驾。
回到房中,皇上问:“丹阳可有什么景物好的所在?”
陶墨想起龙王庙,清明那天和顾射一起走在田间所见的美景实在是让他记忆深刻,就领皇上去了。
走了没多远,黄公公道:“这不是去殷家坝于家的路么?”。
陶墨也想起来了,皇上去过殷家坝的。
他不禁羞愧起来:“微臣太无能了。”
皇上微笑道:“无妨,上次去的是于家,没有去龙王庙。于家和龙王庙还是不一样的。”
陶墨感激地谢皇上:“皇上太圣明了。”
这么圣明的皇上,国家治理得好,又平易宽容,若是不跟他抢弦之,就完美了。
但是,人无完人,总的来说皇上还是个好皇上。
就在陶墨的感激中,龙王庙到了。
陶墨一下车就傻了,桃花杏花李花全都落了,蓝天万里无云,深深浅浅的水田全都变成了一面面镜子,折射着阳光刺人的眼。
别说美景,简直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
黄公公忍着笑:“敢问陶大人,美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