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珍惜陶墨,每次都是温柔了再温柔的,陶墨痛成这样,绝不是因为□□太粗暴。
转头:“顾小甲!”
顾小甲“哎”了一声:“叫李远是吧?”
陶墨忙道:“不要他看……”
之前,他从不觉得让医者看自己的身体有何尴尬,但自成亲以后,他希望自己的身体只有顾射能看。
顾小甲体贴地:“叫他只开药。”
李远还没来,纪无敌来了,把自己常用的药膏找了一盒新的给陶墨。
陶墨用了以后,感觉冰凉凉的,痛感一下子没了。
李远来了以后,顾射就让李远看了看用过的药膏,李远说很好,不用另外开药,继续用就行。
顾射让陶墨躺了一会儿。
等陶墨醒来,看到顾射拿着把扇子,一下一下地在给自己扇风。
“弦之,你……你怎么这般好。”
陶墨心里充满了感激,同时心里暗暗发誓:无论皇上如何,弦之的事情绝不能退让!
顾射柔声道:“你再睡会儿,我替你去。”
“不可以!”陶墨急得一下子坐起来。
顾射皱着眉看他,把他再压到枕上:“你要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每次伴驾都让我不放心。”
陶墨扁着嘴:“皇上就是冲你来的,你怎么可以去陪他?”
顾射无奈地点点他的额头:“小傻瓜,你何时才能明白……”看了他半晌,忽地笑道:“我认识他已经七年,他若是拿我有办法,怎会到如今还只能干瞪眼?快睡吧!”
陶墨还不放心:“皇上习过武的,你毕竟没有……”
顾射打断他:“黄广德史光耀都自重身份,皇上何至于连他俩都不如?”
陶墨一想倒也是,便依依地:“叫老陶跟着你。”
顾射点头:“快睡吧!”
看到下午来伴驾的是顾射,皇上脸上又一抽。
“舞文说早上带皇上去龙王庙,惹怒了皇上,心中自责,无颜面对皇上。做为舞文的夫君,为舞文分忧乃是顾射义不容辞的责任。下午,顾射来陪伴皇上,希望皇上能稍开心怀!”
“你一介白衣如何伴驾?陶墨呢?”
“白衣啊!”顾射一笑,“既然白衣不能伴驾,那白衣顾射就回去了。舞文在发高烧,皇上要去看么?”
皇上脸上掠过一丝懊悔,但一闪即逝。
“朕早上要看丹阳美景,陶墨带朕去看那个一无所有的龙王庙!朕还没有罚他。”
“丹阳的一草一木,无不倾注舞文心血,在他眼中,自然无处不美。”
“那依你之意?”
“皇上若还要看美景,由此向东,有大海;由此向西,有金陵;由此向南,有太湖;由此向北,有扬州、京城。”
“朕离开丹阳,你心里美吧?”
“皇上明鉴。”
皇上气恨恨地盯着他,半晌说不上话来。
许久,皇上才幽幽地道:“弦之,朕已经不敢奢望你了。”
“皇上同样也不应奢望舞文。”
“难道就你们两情相悦,只留朕一个形单影只么?”
“皇上宫中,多少美少年?又怎会形单影只?”
皇上幽幽道:“都只是脸好看而已。”
顾射嘲讽地一笑:“那皇上又是如何看我二人的?难道不也是脸好看而已?”
“不一样的。”皇上轻叹道,“你太聪明太强大,和你在一起,有并驾齐驱的感觉。陶墨太单纯太干净,看见他,所有的烦心事都会忘记。”
顾射沉默。
许久,他才开口:“我陪皇上去观音庙吧!那里求姻缘最灵。”
皇上意外:“你——不是不信?”
“我是不信,但自从结识了舞文,我变得和舞文一样,不信——又希望有。”
观音庙,皇上接过香,正准备下拜。
顾射幽幽道:“坏别人姻缘的事,菩萨不会应的。”
皇上一僵,半晌才拜下去。
拜完起来,他不看顾射,只低声道:“朕求自己的姻缘。”
顾射波澜不惊:“谢皇上。”
回到杨府,已经天色近黄昏。
“皇上若是无事,白衣顾射就告退了。”
皇上挥挥手。
顾射走出几步,却又听皇上道:“慢着!”
顾射站住。
“晚上的家宴,叫陶墨来接朕。”
顾射淡然一笑:“皇上,谁来接,结局都是一样的。”
说着飘然而去。
第79章 第79章 百合 8
到了晚上,躺了一下午的陶墨已经没有大碍了,起身去杨府接皇上。
尽管陶墨早上提前说过了,晚上皇上来到顾府的时候,顾府还是平时的样子。
陶墨觉得脸上很没有光彩,一路低着头,都不敢看皇上的脸色。
等把皇上领到跟顾射说好的云影舫,他更是呆了,舫中阒然无人。
“这——”他四下里看了整整一圈,仍是什么都没发现,只好跪下来请罪:“皇上恕罪,微臣立即去安排。”
“你不能走!”侍卫总领上前一步,“皇上,此地乃是顾府,做为主人,顾弦之却不见踪影,皇上在此,无异于将安危都付与顾弦之手中!若是顾弦之有异心,臣等一死不算什么,只怕伤到了皇上龙体。不如将陶县令扣在此处,不怕他顾弦之翻出天去!”
皇上一摆手:“弦之若要害朕,就不会帮朕擒下九王了。不必担心。”
侍卫总领仍是一脸担忧:“今时不同往日,皇上不是……”
说着看了陶墨一眼。
陶墨听了侍卫总领的话,也觉得自己若是走了,徒惹人怀疑,便开口道:“弦之一向稳妥,他既说在此接驾,此处必有安排,请皇上在此稍等,微臣就侍奉在这里,与皇上一同等候。”
侍卫总领听了陶墨表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微臣也侍奉在这里。”
皇上微笑道:“陶爱卿陪朕吧!其余人等退到岸上去。”
侍卫总领一怔:“皇上!”
皇上云淡风轻:“有陶爱卿在此,应是无妨。”
一众侍卫和太监只好退到岸上。
皇上看着陶墨:“起来吧。”
陶墨忙谢恩起来。
皇上淡然道:“弦之倒是放心,敢让你独自陪我在这里。”
陶墨不解:“微臣奉公守法,皇上又平易近人,弦之自然放心。”
皇上自嘲地一笑,正要说什么,一道笛声幽幽响起。
笛声如泣如诉,从湖对面传来。
皇上和陶墨看向笛声来处,只见几只萤火虫的微光下,一位少女持笛侧立。
未几,笛声一歇,筝声又起,又有几只萤火虫飞出来,映出一个青年端坐在锦裀上,专注地鸣筝。
萤火虫越来越多,青年和少女一唱一和,显见得是一对情投意合的佳人。
树上突然亮起一盏灯,青年和少女的身影被投到湖中,就像是岸上一对,湖中还有一对。
皇上忍不住低声道:“好!”
筝声与笛声终于和鸣,陶墨突然想起顾射,想起和他两人一骑的甜蜜,恍惚中好像湖对面那是他和顾射。
萤火虫飞散,筝声和笛声也消逝了,陶墨又想起自己学琴还没学会,不由得一惭。
但不等他多想,水面上突然亮起一串灯,隐约能看到是一个人拿着一只小巧的火把在点河灯。他的身形太快,快得让人以为灯是自己亮起来的。
侍卫总领掠到舫中:“皇上!有高手!”
皇上摆摆手:“岸上候着。”
侍卫总领只好退下去,但时刻戒备着。
说来也怪,那些河灯并不随着湖水流动,而是固定在一处摇曳。
一个体型强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水面上。水面毫无可借力之处,他就像立于水面一般。
琴声起,金戈铁马,那男子打起拳来。
一招一式,引而不发,莫不暗蕴劲道。内行看门道,一众侍卫都喝起采来,皇上也眼露赞赏。
琴声激昂,男子腾跃;琴声低徊,男子守而不攻。
烛光随着男子的拳势摇曳,倒影着水光,显出力道与光影的绝美结合。
陶墨痴痴地看着,心想顾射真是太聪明了!心中痴情又多了几分。
突然,侍卫头领喊道:“陶县令!这是你府中的人么?”
陶墨回头一看,纪无敌端着茶盘站在岸上。
陶墨忙点头:“是。”
侍卫头领让开,纪无敌进到舫中,放下茶盘,盯着皇上滴溜溜地看。
皇上终于觉察到有人看他,一回头,不由得怔了一下:“你是?”
纪无敌道:“他们都会弹琴打拳,我什么都不会,就来侍候你。”
皇上看了陶墨一眼:“你安排的?”
陶墨心想,让纪无敌端茶盘这主意可不是我安排的,便道:“是弦之。”
皇上一笑,柔声对纪无敌道:“你过来。”
纪无敌问:“干嘛?”
但还是走向前去。
皇上又看陶墨:“晚上我就歇在顾府可好?”
陶墨一怔。
皇上即明其意,笑道:“我忘了,这要问弦之的。”
陶墨不好意思地笑笑。
皇上又问纪无敌:“你叫什么名字?”
纪无敌答道:“我叫袁小敌。”
皇上叹道:“晓笛晓笛,拂晓的笛声,好名字!”
不等纪无敌说话,又问:“几岁了?”
纪无敌莫名其妙:“22了。”
皇上又叹道:“你这是天生娃娃脸,看起来好像十六七。”
纪无敌看陶墨,陶墨道:“晓笛,你去问下顾射,皇上晚上想歇在顾府,看看可有能住人的屋子?”
纪无敌赶紧应道:“好。”
不料皇上一反手,扣住了纪无敌手腕,对陶墨道:“你去问弦之,让晓笛陪我。”
陶墨和纪无敌都惊得呆了,纪无敌用力一甩手,居然没有甩掉。他素日里懒于练功,皇上却是真正的行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