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传闻丹良一族除了首领都是女性妖怪,那他们要是繁衍后代,炽溪以后还不得……
“想什么呢。”炽溪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的头,盘腿坐下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场静司今天联系你了吗?”
“没有。”说起这个花懒也有点郁闷,的场静司去京都之后就再没联系过她,不过两边现在都没什么时间,花懒呆的地方也不方便与外界联系,这实属正常。
好在通过契约他们随时能感应到彼此,花懒想了想,整整衣衫从地上站起来:“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吧。”
“不,今天就到这,我也有些累了。”炽溪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上下眨了眨,按住她的肩膀坐下。
其实他还不怎么累,只是花懒凭借花懒的性格一定不会听劝,如她所说,这次她真的很认真,这样不眠不休的和自己打了几天几夜也不曾抱怨。
沉吟片刻,炽溪轻声试探道:“花懒……你做好准备面对束樱了吗?”
花懒刚坐下,闻言抬眼看向他,半晌后,翘起嘴角面色坦然:“说实话……完全没有。”
“束樱那么强,而且你知道我的来历……虽然流音的事过后,我感觉力量变强不少,但说到底,想打过她根本是不可能的。”
炽溪显然也懂这个道理,如水般温润的眼瞳流露出些许忧色,他在花懒没有诞生的时候就和束樱认识了,近千年的时光,他太了解双方的实力差距。
见他许久不说话,花懒索性彻底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双手在身后撑着地面,整个人懒洋洋的带着一种安逸的味道:“我刚才说的那是以前——现在有小静跟我一起就不一样了,主人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式神的强大,小静是最强的除妖师,曾经还重伤过束樱……虽然他自己也伤得不轻。而我呢,会罕见的治愈术,我们两个联手,不一定会输。”
炽溪没有回答,由于某些约定,他无法插手花懒和束樱之间的事情,所以即便再担心,也不能从中做什么,当年擅自将的场静司带回本家已经导致两人误会颇深,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这次她就算是去送死,他也无法阻止她。
炽溪看着花懒长大,五百年的时间,只有他一成不变的陪在她身边。
但他知道,这件事他管不了,他没有立场。
“话说回来,束樱为什么要针对的场家的人?”
花懒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炽溪愣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去春木之里的时候,束樱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炽溪没有告诉她的是,曾经有传闻说,束樱在成为族长之前,是个性格爽朗利落大方的妖怪,因为实力很强性格又好,所以才被选为下一任族长。
然而从现世回来后,束樱就彻底变了,后来她正式继任族长,千年过去,那些知道内情的妖怪陆续死去,渐渐传闻也越来越少,最终大家也只知道现任族长束樱是个阴晴不定冷血残暴、宛如恶鬼般的女妖。
“一千年前,我受了重伤从族中逃出来,不小心被一个人类的除妖师封印,然后无意中跑到了春木之里。”
回忆起过去,炽溪的脸上一片波澜不惊,只是眼中有被光阴洗旧过后挥之不去的沧桑:“为了不被族人找到,我决定暂时留在那里,那时你外婆还有些虚弱,又因为忌惮我的本体,所以并没把我怎样,后来你诞生了……”
炽溪皱了皱眉,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很关键的地方被他忽略了,可时间过去太久,很多细节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花懒疑惑的在他眼前招了招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之前有说过封印你的那个除妖师,和的场静司身上的气息有些像对吧?”
“恩,”炽溪暂且按捺下心底的犹疑,回过神来,“但是后来也没找到什么关联,那可能是我的错觉而已。”
“这样啊。”花懒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那你知道那个除妖师的名字吗?”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一千年了,花懒也没指望他真能记得这么久,没想到炽溪却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全名,但人们似乎称呼那个人为‘玄’先生,据说是从妖怪那里得到了妖力,所以力量比一般的除妖师都要强大。”炽溪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对方是唯一一个出手伤到他的人类,“啊,说起来,那个人也和的场静司一样是黑发红眼。”
“这种奇怪的名字一听就像用来坑蒙拐骗的神棍啦……奇怪,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花懒有些烦躁的搓着衣角,很多信息在脑袋里交错混杂,让她无法确切的抓住些什么,突然间她倏地从地上站起来,望向不远处的场本家的方向,目光凛然。
“花懒。”炽溪也在一瞬间起身,面色同样一片肃然。
远远看去,的场家上方的天空并无一丝异样,但空气却像诡异的静止了一般,一丝风一只鸟都无法经过。
花懒和炽溪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猜测。
“是束樱……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
☆、羁绊
女子一身火红衣裳,坐在刚刚修葺好不久的青黑屋顶上,银白长发铺在身后,狭长的凤眸慵懒的半开半合,她微微仰头望着茜色晕染的天空,霞光笼罩下的身影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花懒和炽溪赶到本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时光好像都因她而驻足,舍不得带走她的一分一毫的美丽。
似是察觉到花懒和炽溪的靠近,她潋滟的凤眸微微向下瞥了过来,红唇微微张开,如春天里开到糜烂的娇艳花朵,吐出芬芳醉人音色。
“瞧瞧看,这是谁来了?”
的场静司,苍月,炽溪,甚至是哥哥大人影宿,花懒认识的每一个人或者妖,他们都有出色的容貌,有自己的特色。
然而这世上天生有一类角色,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即便什么也不用做,穿着虽简单的衣裳,梳着最朴素的发型,也有种高不可攀,永远无法望其项背的感觉。
束樱就是这样的妖怪,她轻轻一瞥,只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叫人不禁屏住呼吸,匍匐在她这近乎恩赐般的注视下,虔诚的膜拜。
可花懒知道,这并不是束樱真正的样子,真正的束樱掩藏在这幅奢华美艳的皮囊下,有一颗比世间万物都要残酷冷漠的心。
“好久不见了,外婆大人。”花懒一如既往的颔首问候,声音恭敬而冷淡,却没有下跪。
束樱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加深。
“好久不见呐,我亲爱的小花懒,我很想你呢。”她的姿态太过悠闲,仿佛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找故友叙叙旧喝喝茶。
束樱轻飘飘的目光扫过花懒,落在挡在她身前的红发青年身上。
“啊啦……这是谁?”美眸微张,她故作惊讶的掩唇,“原来我们的丹良大人,已经解开封印了么?”
对于束樱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夸张行为,花懒和炽溪早都见怪不怪,花懒沉默不语,炽溪则从善如流的笑了笑:“束樱,别来无恙。”
他的语声温柔缱绻,目光却疏离淡漠,化作人形的炽溪永远带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宁静感,站在他面前时,你会不禁想要放下所有恩怨与仇恨。
束樱这才上下打量起他来,许久后,眯起细长的眼睛,启唇曼声道:“原来丹良一族的首领也不过如此呢,不管有没有封印都是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
说到这里,她像是觉得有趣一般的咯咯笑起来:“我看之前那鸟的形态就挺适合你的哦。”
花懒一瞬间握紧拳头,目光泛冷,炽溪身为最接近神格的妖怪,被封印在园丁鸟的身体里近千年,这是他最大的耻辱,束樱比自己还要早认识炽溪,却说出这种话……她果然还是同以前一样残忍。
花懒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步,却被炽溪挡住,他毫无波澜的目光注视着红衣女子,并未因她的话有半分怒容,淡淡一笑道:“我能力怎样……相信你不会想知道。”
话音未落,属于炽溪的庞大的威压彻底蔓延开来,方圆百米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带进了一个漩涡,狂风卷起满地的落叶顷刻间尽数化作粉末。
即使知道这股威压不是针对自己,花懒也忍不住膝盖发抖,并非害怕,这是绝对的等级压制带给她的本能反应。
“虽然我与你之间有约定,但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狂风吹的他的衣角猎猎作响,说完这句话,炽溪的余光扫过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收起威压,理了理不怎么凌乱的衣袖,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啊啦,好可怕哦。”束樱的等级不比炽溪,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也不大好受,身体里气血翻滚,但脸上不曾泄露分毫,仍旧笑的妖娆惑人。
“嘛,不要生气,我可不想和丹良一族有什么矛盾。”她慢悠悠的解下缠在手腕上的皮鞭,折了三折握在手里,然后在屋顶上站起身来。
“我今天来呢,是想找一个人类。”
花懒心中一跳,心道果然要来了,就见束樱拎着鞭子轻轻一跃,红裙翻飞,动作优雅的落在她面前:“小花懒,你喜欢的人类……的场家这一代的首领,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