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懒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呼吸淡的几乎一触到空气就消失不见。
“小静。”
“恩。”
“我……好累了。”
“……睡吧。”
夏日里的日光倾泻,一丛雪白的栀子在枝头悄然绽放,树影随着清风无声摇曳。
流音就这样,在一个静谧安然的午后,永远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还挺难受的- -
流音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弟弟事件结束,花花算是真的成长了。
接下来要面对大BOSS束樱了>_<
☆、成长
有人说,死亡是最霸道的道别方式。
很久以前花懒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作为妖怪,她有数不尽的时间,有漫长的生命,她最不屑一顾的,也最习惯面对的,就是死亡。
但这一次,流音成功了,他的死成为花懒心中的枯萎的一部分,即便很多年后过去,再提起时仍旧是一道腐朽的剧毒,侵蚀血肉,隐隐作痛。
花懒最佩服人类的地方,就是不论经历过多少磨难,受到过多少伤害,即使心已变得满目疮痍,浑身遍体鳞伤,他们也能从这淋漓鲜血中站起,继续若无其事的活下去,哪怕只是作为行尸走肉,也要等到重新获得希望的那一天。
这份生存的坚韧,就是人类的强大之处。
例如浅仓旬将再也醒不来的浅仓优带回去后,仍旧作为浅仓家主正常的生活着。例如的场本家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不久后仆人和除妖师们就开始了宅邸的重建工作,没有人就此一蹶不振,新的设计图比以前还要漂亮。
生活依旧按部就班的按下继续播放键,流音事件只是一场短暂的停顿。
浅仓优和的场静司的婚约自动解除,两家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由于之前的事件中浅仓旬作为委托人有所隐瞒,所以这次好像是的场静司占了上风,恐怕以后的生意当中,浅仓旬免不了要让着的场家一些。
花懒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小静那家伙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吃亏,最终获利的一定是他。
丁丁原本不大喜欢流音,听完事件的前因后果后,不免也有些感慨,说到底,流音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在束樱的计划里不过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直到最后也没能真正做什么。
其实他觉得,流音从头到尾都心知肚明,他不仅动不了束樱,也根本无法撼动的场静司,最后这一场火只是临到死前的无谓挣扎,他只是想留下点什么罢了。
妖怪的世界很残酷,弱小的家伙最终只会沦为悲剧。
正午的太阳下,花懒和丁丁一大一小在树下面对面发呆,这是他们过去在春木之里最常见的姿态,那时是因为太闲,现在是因为……烦躁。
丁丁四仰八叉的摊在草地上,眯着眼睛哼哼道:“你现在这种程度去对付束樱,恐怕会直接变成空中飞舞的狗尾巴草。”
花懒狠狠戳了下他,盘腿靠在树下,嘴里叼着根草晃来晃去,斜眼瞥着毫无形象的某鸟:“所以我才要抓紧时间闭关修炼啊,小静过几天就要去京都了,等他走后我就去山里。”
“啊啊,这边要进行重建……所以那家伙总算要滚蛋了?太好了!”丁丁从地上蹦起来拍翅叫好,刚拍两下又怀疑的看着花懒,“不对啊,你这次不跟着去?你不是式神吗?”
到今天丁丁还觉得很神奇,的场静司那样的除妖师,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随心所欲放荡不羁的式神的?
“我是他式神又不是他妈!这事已经和小静说好了,三个月而已,没事的没事的。”花懒翻了个白眼,拿下嘴里叼着的草,懒洋洋道,“再说了,小静去京都比在这边安全,就算束樱来了肯定也是先找到我们,而且我要闭关啊,这种偏僻的地方比较适合啦。”
“真不担心?”丁丁鄙夷的斜了她一眼,夸张的啧啧两声,两只黑豆豆眼做出这幅模样显得特别滑稽,“昨天跟流氓一样蹲在人家门口守了一晚上,今天又在这发了一上午呆的人是谁?哈哈哈,那么丢脸的家伙我可不认识。”
“你才是流氓呢!说的我跟痴汉一样……鸟嘴里吐不出人话是不是?!”花懒一巴掌抽过去,力气不大,丁丁却因为太胖没站稳在地上滚了两圈,花懒一看吐了吐舌头,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我那不是想着要三个月见不到了嘛……”
丁丁肉厚,在草地上滚了两圈也不疼,一边揉着根本不存在的腰一边白了她一眼:“真这么在意还不赶紧去见他?过几天人家就走了。”
虽然不喜欢的场静司这个人类,但既然花懒选择了他,不管结局怎样,至少现在他希望她能够抓紧时间享受自己的选择,毕竟人类的生命那样短暂。
丁丁维持着小胖鸟的形态,小小的身体站在草丛里并不明显,语气也总是不正经的样子,因此花懒没能注意到他漆黑眼中飞速掠过的情绪。
“我不是不想见他……”
花懒捂住脸在地上滚来滚去,过了一会又坐起来抓狂的挠头,绿色的发丝被抓的到处乱翘像草一样,衣服也被滚的乱糟糟的,看着就像路边的落魄乞丐。
丁丁说的事就是她最头疼的。
“这次我明明猜到浅仓优就是流音却没告诉他,小静肯定又生气了。”花懒躺在地上,面色纠结,“虽然他没说什么,这两天也跟平常一样和我说话,但流音的事他却只字不提,你说这是不是有问题?”
“你是恋爱中的少女吗哪来这么多顾虑!”丁丁很不耐烦的挥了挥翅膀,透过那张看不出表情的鸟脸,花懒竟然感受到了深深的鄙视……等等,她怎么就不能是恋爱中的少女了?!
她就是恋爱中的少女啊喂!
还没等她开口,丁丁又开始不厌其烦的上下煽动那张小鸟嘴:“你骗他的事情还少?怕什么!反正我看的场静司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谁说不会拿我怎么样……”花懒小声嘀咕,摸了摸脖子旁边,那天被咬的牙印现在还留着呢!
摸了摸牙印,花懒不知为何又笑起来,算了,丁丁说的对,她怕什么,又不是人类十几岁的小女生,的场静司要是敢对她生气,她就把他绑了吊在树上荡秋千!
脑补了下那个场景,花懒不免有些嘴角抽搐,甩甩脑袋,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豪气万丈的冲丁丁挥挥手:“不管了不管了,我去找小静,明天见!”
“……”
丁丁无语的看着花懒大步离去,他算是明白了,花懒和的场静司就是彼此的克星。
的场静司那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这次就算被烧了本家也没对花懒说什么,其实对他来说,流音只是场无妄之灾,想来想去,反而是花懒经常骗人家,的场静司会像今天这么变态……果然是从小被三观不正的妖怪教育坏了吧?
无意中参透真相的丁丁开始感觉脑仁疼,鬼使神差的就开了口:“花懒,祭品的真相……你告诉的场静司了吗?”
绿衣少女脚步一滞,没有说话。
丁丁一看她这样什么都明白了,叹了口气,身上光芒一闪,一个红发青年出现在原地。
“如果是那种形态跟你说话,肯定又会被敷衍过去,所以就先忍忍吧。”
炽溪有一张天生带笑的脸,发色炽烈如火,眼眸却似水一般温润,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安宁温柔的感觉。
他很少化作人形,花懒蓦然看见不由愣了愣,然后张开嘴一副很想骂人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忍住:“啊……真是……你变成这样做什么,好吧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回答的,我回答你不就行了吗?”
炽溪轻轻一笑,缓步走到花懒面前,看着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的少女:“那么,告诉我,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丁——啊不对,炽溪,你了解我,我最讨厌打算啊计划啊什么的,别和我说这种东西。”
花懒戳着他的肩膀扯了扯嘴角,含含糊糊道:“那什么,不就是束樱吗,现在哥哥大人也表态了,小静跟我是一边的。束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啊,我们不怕她,她要来就来好了!”
说着还拍了拍胸脯:“这次绝对能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真的只是打一顿吗?”炽溪却不理会这种玩笑,凝视着花懒的眼睛,“花懒,你看着我。”
“啊啊啊你有什么好看的还非要我看着……”花懒嚷嚷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看了眼神色认真的青年,半晌后被逼无奈的仰头望天,“好吧。”
“小静说要杀了束樱。”花懒静静道,“我也一样。”
炽溪目光一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和束樱的关系你最清楚,如果束樱死了,你也——”
“我知道。”花懒出声打断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炽溪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瞒住小静,我身份的真相……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炽溪刚准备说什么,花懒抬手制止了他:“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以后的事就让以后决定,担心没发生的事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