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我有些不悦地说道。
陈平转了转眼珠,笑道:“你和阿墨长得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好,甚好。”
“好你个大头鬼,我要是长得一点都不像阿墨,怎么能混进荥阳来?”
“张大人,我这个人平日有点怕生,对军中的将士们不太熟悉,我想问你,军中可有和陛下音容相像的人?”陈平的眼睛又亮了几分,“英明神武的张大人,可千万别告诉我没有啊。”
“这我并不知。”张良摇了摇头道。
刘邦狐疑地摸摸胡须道:“开玩笑吗,军中哪有朕这么帅的?这也太难找了吧,陈中尉不要强人所难。”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樊哙将军来了。
樊哙将军五大三粗,比较接地气,对汉军将士的情况也颇为了解,一听陈平的问题,立刻道:“我知道有个叫纪信的家伙,长得有点小帅,像陛下。”
“狗肉哙,你胡说什么!纪信那小子能有朕帅?大言不惭!”
“……臣错了,陛下是最帅的。”樊哙很明显在昧着良心说瞎话,一张大饼脸都憋红了,“但是纪信和陛下在身形体格以及容貌上,都十分相似,但是他大腿上没有陛下的七十二颗黑痣。”
“那当然,这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宝贝吗?”刘邦一提到他的七十二颗黑痣,就骄傲的像只山鸡。
七十二颗黑痣,都长在一条腿上——那是有多恶心?= =
张良问道:“陈中尉的意思莫不是——”
陈平点头:“正如张大人所想的那样。”
樊哙和刘邦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若有所思:“看来是打算牺牲那个叫纪信的倒霉蛋了,这年头,撞脸也是一种错误。”
“这不是牺牲。”陈平挑眉道,“能为陛下牺牲,乃是纪信的荣幸。”
我反问道:“那为什么不是由你去牺牲?你说的好像很羡慕似的。”
陈平叹气道:“都怪我爹娘不好,没有积善行德,把我生得帅一点,如果我能和陛下有一丁点的相似,我就能有为陛下分忧解难的机会了,我的陛下我的王,平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上碧落下黄泉。”
丫的,陈平你别这样肉麻好不好,这很恶心很瘆人的。……啊喂,刘老三你也别老泪纵横啊,他就顺嘴说说而已,要是真的轮到他了,他肯定是会逃跑的,他管你个毛线啊。
“小陈,朕要赏赐你钱。”
“陛下。”陈平的嘴唇激动地颤抖了。
“小陈,朕要给你升官。”
“陛下……”陈平的手激动地颤抖了。
“小陈,朕要再赏你一些美人,为你放松放松。”
“陛下……”陈平的腿也激动地颤抖了。
……这令人眼瞎的一幕,连樊哙的脸色都变了。
张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让纪信假扮陛下去往楚营投降,或许可以缓解一时之危,但是荥阳的四面都被楚军包围得水泄不通,该怎么带着陛下安全突围呢?”
“这很简单,将另外三门的楚军引至东门,然后再从兵力最少的门突围就万无一失了。”
“楚军军纪严明,如何使其他三门的楚军都集于东门呢?”
“张大人,我的计划,我想你也想的到。只是你虽然想的到,却绝对不会愿意去考虑。”陈平笑道,“女人爱骗男人,男人爱玩女人,这是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改变的真理。楚军军纪严明?再军纪严明的军队,也是由男人组成的。只要是男人,他们的本性就不会改变。”
“……或许还会有别的方法。”
“陛下,此事已不容耽搁,请速速交给微臣去办。”
“包在你身上了,小陈,朕都靠你了。”
“微臣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陈平和樊哙很快告退,我和张良也回到了他的府邸。
张良的脸上多了一份淡淡的愁绪,他凝视着昏黄的日落,轻声道:“阿真,今晚怕是不会太平了。”
我嚼着所剩无几的茶糕,含糊不清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上碧落下黄泉。”
“真的?”
“假的。”我咽下最后一口茶糕,笑道,“你现在武功不比我差,哪需要我来保护?又不是小孩了。”
“那便由我来保护阿真。”
“那也不用,我有自保的能力,再说你还要保护刘老三。”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幽幽道,“你的前途和抱负可都押在他身上了,别前功尽弃。陈平的轻功不错,武功渣渣,最多顾自己,他可不是会舍己救人的人,你应该明白。”
张良沉默了,片刻后,我又道:“别这么严肃,陈平的阴招很多的,你们一定没问题的。”
“你们……阿真此话,难道是不与我一起离开?”
“张良,我是楚营的人,必须回去。”
虽然已经差不多算是背叛了。
“范增现在已经死了,你若是回到楚营,项羽决计不会放过你,而你——我绝不会让你回去。”张良顿了顿,眼波流转,语气坚定道,“就算是用绳子绑,我也一定会把你绑走。”
丫的,这小子现在是长本事了,这胡话是从哪个街头流传的话本上看来的?
果然汉营风气也不太正。
“还想用绳子绑,我一巴掌拍死你。”我没好气道,“本公子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有事?死张三,张乌鸦嘴。你要知道,我最爱命了。”
“你根本就不曾爱惜过自己的生命,总是在做些危险的事情。范增已经死了,他不能给你兑现任何承诺了,你也不欠他什么了。阿真,留在我身边,以后我一定还你一座比当初还华丽的将军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华丽的将军府。只要阿真你喜欢就好。”
……这样的话,据说卫庄也曾对红莲许诺过。
但是也据说并没能实现。
将军府么?华丽的将军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华丽的将军府……太浮夸了,这不太像张良能说出来的话呐,朴素简约的张开弟和张平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生气的。
“你是说真的?”
“真的。”张良点了点头,揽我入怀,在我耳边轻声道,“阿真的愿望,交给我来实现。”
我伸出双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腰,那一瞬间,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我占他便宜的那个时候,我越过书案,也是这么抱住了他的腰。
只不过那时是从后面,现在是从前面。
手感都是一样的,他总是胖不起来。
“全是骨头,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我放开手,埋怨道,“你还是当个厨子比较好,看人家丁掌柜,炒着菜偷吃着,身宽体胖的,子明撞到他身上还能弹回来呢,撞到你肯定要咯着脑袋哇哇直教。”
张良伸手弹了弹我的额头,无奈道:“又胡说。”
“我亲眼所见,绝对不是胡说。”我真的曾经看到子明从丁掌柜的肚皮上弹了回去。
“阿真。”
“嗯?”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张良依然笑着,眼里却没有了丝毫笑意。
我颔首,扬眉道:“你可以试试。”
张良他是个翩翩君子,又挺爱惜面子的,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把我绑起来,但是事实确实——下一秒他就点了我的定穴。
还是高级的隔空点穴。
不带这么玩的啊,作弊啊作弊。
“二师兄曾教我以石子隔空点穴,今日一试,效果不错。”张良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假装关心道,“这也算是休息的一种,阿真从现在开始就安稳地歇着吧,看我多为你着想。”
“人如果长时间不活动,会手脚麻木的,可能会落下残疾。”我咬牙切齿道,“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不可以这么残忍,打个商量行不行?”
“阿真放心,不会让你手脚麻木的。”
……这是什么话?
难道他真的要用绳子绑?
什么绳子能困的住我?
丫的,这是跟刘邦老混蛋混多了,张良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事了。
虽然他用的是工料上乘的绳子,绑着也不勒不疼,但是被绑着还是很丢脸。我努力想挣脱绳子,却听张良轻声道:“这是我的故友,盗王之王的盗跖赠与的盗王软绳,你是绝对挣脱不开的,还是好好休息吧。”
“……打个商量行不行?解开吧解开吧。这样子我很丢脸,也很丢你的面子的,说出去你就不是君子了,你以后还怎么给陈平作榜样,那小子邪门的不行。我保证不跑,和你一块走,好不好?我发誓我发誓,我做人很实诚的!”
“既然阿真如此实诚,那还是,”张良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那还是——”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的动作,我发誓我只要一能动就立刻把他放倒,胖揍一顿。
“还是绑着吧。”
他的指尖停在了绑着我的软绳上,然后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啊喂,你很言而无信。”我立起身子,气得蹦了起来,“你这刚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的,你做人太不实诚了。”
“虽然被绑着,但阿真你本事还是很大,你看你蹦的多欢腾。”张良扶额,随即又庆幸道,“还好没给你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