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屿天生有点演员的天分,他装得很好,久而久之,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病了。
只是他从不在外喝酒,怕酒后出现什么意外,也从不会和人主动动手打架,他也不需要,谁惹到他了,少年都有一百种用除了动手之外的事情去解决。
沈季屿更不会进行那些打篮球,跑步之类的粗犷运动,毕竟运动可是最容易受伤的了。
除了严桓之这个医生以外,他所有的朋友都以为大少爷只是活得太精致了而已。
直到今天被谢清瑰无意识之中打破了额头,血流的停不下来,沈季屿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是个病人。
他身上还有治不好的病。
“阿屿。”汪慧看着男人出神不语的模样,皱眉问:“你听见妈妈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沈季屿回过神,懒洋洋地笑着,反问:“妈,您到底是担心我这个儿子,还是担心我这病被爷爷知道了,咱们三个继承家业的如意算盘落空啊?”
他这话直白的不近人情,让汪慧愣了一下,随后脸都窘迫红了。
“我、我当然是担心你了!”她委屈地嘀咕:“阿屿,你这什么问题?世界上哪个当母亲的不担心儿子?”
“是么……”沈季屿轻笑一声,喃喃道:“惭愧,我还真没感觉到。”
他多少也算个特别需要家长照顾的孩子吧?
可就算检查出来有凝血障碍症这种病,他所谓的父母依旧是自己顾着自己怎么玩儿,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依旧只有管家和阿姨。
现在自己长大了,他们跑出来纷纷‘关心’。
多少有点狼来了的效果。
只是做人做事留一线,就算心里门儿清,也不用说得太绝。
所以沈季屿只是笑了笑:“多谢妈妈关心啊。”
他这‘感谢’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但眼看着车要开回沈家老宅,汪慧也没空顾及这个了。
她看着沈季屿泛着青筋的手背,总感觉心里突突直跳。
“阿屿,我没说要回老宅啊。”汪慧勉强笑了下,装作随性地问:“你怎么开到这儿来了?要不别回去了,咱们俩去吃顿饭吧。”
“妈,您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吃。”沈季屿把车子停在花园里,面无表情道:“我找爸有点事要谈。”
他把车子熄了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知道他订婚还有勇气敢去和谢清瑰说的人就那么几个,稍稍一筛选,他也知道是沉江河去找过谢清瑰了。
估计是宁鸢来提解除婚约的事儿,这老东西坐不住了。
沈季屿冷着脸推开层层的门,直奔书房。
伴随着‘砰’的一声,坐在书桌后的沉江河手腕一颤,指尖拿着的钢笔掉在纸上,笔尖的墨水溢出,瞬间弄脏了洁白的纸张。
“什么事?”沉江河皱了皱眉,不悦道:“毛毛躁躁的。”
“爸。”沈季屿没兜圈子,直接问:“你是不是去找过谢清瑰了?”
沉江河推眼镜的手一顿,半晌后淡淡地说:“找过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去找她?”沈季屿歪了歪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是闲着没事儿干了么?”
“沈季屿!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沉江河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你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汪慧将将追上来,到了书房门口听见这句话,心头登时重重地一跳。
“吵什么啊?”她硬着头皮走进来打圆场:“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你看看你儿子刚刚说的什么?”沉江河瞪着她,趁势撒气:“他说我多管闲事?他对我这个当爸的还有一点尊重可言么?!”
“你,你跟我喊什么啊?”汪慧也不乐意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么?什么叫让我看看我儿子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沈季屿在一旁冷眼旁观者,心里是早就习以为常的麻木。
他这对所谓的父母,要么老死不相往来的一年也不见一次,只要凑到一起,那必然是三两句就要吵起来的。
仿佛天生三观不合却硬要结合在一起,而他就是这种畸形之下诞生的产物。
沈季屿面无表情地走到书房里的玻璃展柜旁边,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架子上的水晶杯。
那精致的物什应声落地,瞬间碎成了一片片。
“你!”沉江河一瞬间瞠目欲裂:“你在做什么?”
“爸,知道心疼啦?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小情儿送你的杯子吧?”沈季屿皮鞋踩在玻璃渣上,‘咯吱咯吱’地朝他走过来,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你也知道喜欢别人?那你怎么敢随意去找谢清瑰?”
沉江河说不出话来,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沈季屿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想打人。
男人一瞬间有些悲哀,原来他真的已经对自己的儿子完全的无能为力,甚至开始畏惧他。
“阿、阿屿。”沈季屿这模样实在是吓人,让汪慧一时之间也懒得计较什么‘沉江河最喜欢的小情儿’,连忙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拦住他:“你冷静一点,他、他好歹是你父亲!”
“为了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么?”
“一个女人?”沈季屿看向汪慧,冷笑着讥讽:“你不是一个女人?”
怎么好意思问的。
汪慧一怔,脸上一阵不红不白的怒气。
半晌,她按捺下骂人的冲动,冷静地看着沈季屿,字字句句戳中他的软肋:“阿屿,你爸去找谢清瑰固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但你扪心自问,这事儿归根结底是不是你的错?”
“是你欺骗那位谢小姐,我们都只是推波助澜的局外人罢了。”
“现在你把气都撒在我们身上,能挽回什么吗?”
不得不说,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思。
汪慧轻而易举就能猜到谢清瑰那种清高又有涵养的女生最在乎什么,因此,她也能条理清晰的倒打一耙。
令沈季屿无话可说。
“好,对,是我的错。”片刻后,他回了神也只能笑笑,看向他们的眼神冷漠而苍凉:“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要管我的事,否则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过去了。”
说完,沈季屿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沉江河却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沈季屿理都没理,脚下未停。
“阿屿,你好好想想,谢小姐那种当老师的女孩子会这么轻易原谅你么?”汪慧也拦了过去,跟着劝:“你还不如把握住宁鸢,宁鸢才是家世好的千金小姐能和你匹配啊,我,你爸爸,还有你爷爷都喜欢她。”
爷爷,又提起老爷子。
沈季屿修长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随后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他侧头看着汪慧,有些困惑:“你们真的不把我的话当话听啊?”
汪慧一愣。
“我说了要解除婚约就是要解除婚约,听不明白么?”
沈季屿狭长的桃花眼眯起,薄唇里吐出的话略显刻薄:“听不明白,是蠢还是傻?”
和父母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极端的大不孝了。
不过他们一家人的生活环境都是这般的畸形,本来就不能用常规的父慈子孝的眼光去看待。
例如此刻,听到沈季屿这般‘大逆不道’,汪慧和沉江河居然不敢说什么。
反而是,噤若寒蝉。
沈季屿扫了他们一眼,不屑地轻笑了声,转身离开。
如果说当面吵翻还不算彻底的闹掰,那沈季屿接下来的举动,无异于就是在挑战沉江河夫妇的极限。
他找到了全筠城最大的报社负责人,单方面地把自己和宁鸢解除婚约的消息登报,买到rs第一。
这消息就像平地炸惊雷,第二天一早,全筠城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徽铭继承人和宁氏集团的千金解除婚约的消息了。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是外界所认为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而且是强强联手的豪门夫妇。
现如今如此大张旗鼓地宣布解除婚约,事先几乎没有人知道,所呈现的结果也就越夸张。
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的,都被震惊到了,商圈内的人士纷纷去找沈家的人打听。
沉江河夫妇一面要应付沈家亲戚的不解,沈老爷子的暴怒,还得不断联系着沈季屿。
可后者从昨晚就手机关机失联了,甭说沉江河和汪慧,就连他的狐朋狗友都联系不上他。
平日里和沈季屿走得最近的严桓之,傅景逸和陈逆这三个人都遭了殃,被沉江河亲自拜访上门催着,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
可打过去的结果也是关机,没人接。
沉江河沉着脸,思索半晌,又让他们给谢清瑰打电话。
他猜测沈季屿这混蛋联系不上,八成就是去找谢清瑰了。
可这次沉江河猜的并不对,沈季屿的确是去找谢清瑰了,但他没找到。
不知道是因为躲他还是不想让梁敏菁发现端倪,谢清瑰连清水巷这边的家都没回。
沈季屿登门拜访毫无结果,失魂落魄地下楼上了车,干脆就在小区外面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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