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喜欢自己,是她听过最恶心的话了。
“高中的时候,你说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同意这个看法,所以并不怪你。”
一直到现在,谢清瑰都觉得他那时候的话是超脱年龄的理智和正确的。
可现在的沈季屿,却像个小丑一样。
“你既然有这样的认知,就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
谢清瑰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很淡,很冷:“被我揭穿后,你如果直接说我还是不配,高攀不起你这个富家少爷,那我起码还能认同你是个卑劣的商人。”
“而不是现在这样,明明卑劣还要装作自己有感情的喜欢我,两头不是人,就像个不折不扣又反复无常的小人。”
谢清瑰确实是一个当老师的材料。
口齿伶俐思维清晰,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在他心窝上戳。
沈季屿无法让自己失聪来隔绝她这些伤人的话,被迫听着,眼睛都红了。
他张了张口,但却狼狈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生怕自己不小心哪句话说错,反倒更遭女人厌恶。
谢清瑰冷笑一声,拿起钢琴上的包就要走。
“不能走。”沈季屿心中一惊,本能的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回家。”谢清瑰冷冷地睨他一眼:“要不然呢?留下来给沈少爷暖床?”
沈季屿脑子像是被铁锤重重地捶了一下。
“清清,你不用说这种话来糟践自己。”他眼珠子通红,声音喑哑:“我没这个意思。”
“沈少爷,你误会了,我不会作贱自己。”谢清瑰淡淡道:“我只是想刺激你,让你赶紧放我走。”
在这里多待一秒,她都会感觉很恶心。
“放你走是什么意思?”沈季屿捏着她肩膀的力道不自觉地紧了紧:“你想分手?”
谢清瑰听了这话,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声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季屿居然还问她是不是‘想’分手……果然当惯了少爷的人,实在是自大的厉害。
只是,谢清瑰实在是累了,懒得继续和他吵了。
绷紧了神经倒豆子连珠炮的宣泄,让她现在累的要命。
“是,我想分手。”所以她只能言简意赅地说:“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同意了?”沈季屿一下子急了,气的牙齿都不自觉地咯吱作响:“谢清瑰,这么点事你就要分手?不就是一个未婚妻么?我说了我已经和她解除婚约了!你如果想要一个名分,我现在就能带你去领证……”
话音未落,就被谢清瑰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断。
“闭嘴!谁想和你结婚!”女人双眸泛着水光的红,冷冷地看着他:“沈季屿,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自己说了这么多,而沈季屿的结论居然是‘她想得到一个名分’。
真的是极度自大也形容不了的卑劣,这让谢清瑰更加痛苦。
因为沈季屿越多表现一分他的无耻,就让女人一想到自己曾经对他那么着迷而羞耻。
“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沈季屿生生挨了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也不肯松手,表现的仿佛比谢清瑰这个受害人还要悲惨一样:“只要不分手,你想要什么都行!”
“尊重,沈少爷懂这两个字么?”谢清瑰眼睛里的水光越来越重,瞪着他的情绪里仿佛糅合了挫骨的恨:“因为你的喜欢,我变成了第三者!”
她有自己的骄傲,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道德有问题的人,她最痛恨的人。
只要沈季屿身上有婚约,那无论他愿不愿意,是不是所谓的商业联姻,自己在身份上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谢清瑰算是明白邹盈那句‘没有女人会在屿少那里是特殊的’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沈季屿就不尊重对方,就没把女朋友当作过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他自大至极,无耻至极,只是用女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像是沈季屿这样的人,谢清瑰觉得他根本不会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懂。
比起发现他有未婚妻这件事,更让她恶心的是他如今还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越说越气,在沈季屿错愕的神情中,谢清瑰使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他的手。
踉跄两步,小腿不自觉地磕到身后的钢琴凳,她下意识地痛呼一声:“嘶——”
“清清。”沈季屿见状,三两步的凑过来就要扶她:“没事吧?”
“滚开!”此刻谢清瑰对他的接近碰触都是厌恶至极,情急之下,下意识的转身拿起身后的钢琴凳。
凳子是纯木的,有些重,但在气急之下重量仿佛也被消减了一样,她力气全都集中在了手臂上,高高举起——
谢清瑰眼中带着痛快的恨意,使劲儿把凳子砸在沈季屿的头上。
顷刻之间的第一反应,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了。
沈季屿毫无防备,被这猝不及防的凳子砸到头,痛得他闷哼一声,下意识的俯身去碰。
指尖接触到温热黏腻的液体,额角都被砸出血了。
谢清瑰神色没有丝毫动容,趁着这个空当毫不犹豫地拿着包跑走,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而且,女人好像早有准备。
她连脚上穿着的平底鞋都没脱,此刻走的时候,连鞋子都不用换。
沈季屿怔怔地看着谢清瑰纤细的背影逃也似的跑走,‘砰’的一声摔上门,只感觉自己心脏某处也在缓缓塌陷,空落落的。
连疼的意识都很迟缓了,脑子里都是谢清瑰刚刚的那些话。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和响雷一样的萦绕在耳边。
活了三十年,沈季屿从未意识到自己这般恶劣。
作者有话说:
*阴郁的日子需要镇静,相信吧。
——普希金
第45章 顽
谢清瑰生怕沈季屿很快追出来, 连等电梯的时间都不敢赌,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就直奔安全通道,一口气下了八层楼。
幸亏穿的是平底鞋而不是高跟鞋, 脚也没有多费力。
只是心跳如擂鼓, 回到车上的时候握着方向盘,手都在隐隐颤抖。
谢清瑰试着转了两次钥匙,手颤的都打不着火。
她咬着唇,有些恼怒地一敲方向盘, 随后眼圈就红了。
在无人可窥探的角落中, 盔甲早就碎成一片一片的蜗牛也终于能示弱。
她趴在方向盘上, 瘦弱的直角肩不断地发颤。
虽然生气,但此时的情绪更多的还有种嘲讽。
比起哭, 谢清瑰更想笑。
她不会去嘲笑沈季屿, 因为对方实际上非常成功,他是个优雅的刽子手, 杀人不溅血, 虽然是行凶者, 但在心态上却干净得很。
全程只有她是被蒙在鼓里的傻逼, 被他玩得团团转。
因为道德败坏的人永远比对自己要求高的人生活得更快乐, 幸福。
沈季屿看似对自己讨好,在这段感情里处于下风,但在今天之后, 痛苦却都是她的。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谢清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的越来越近,即便她牙齿把柔嫩的嘴唇咬的几乎出了血, 也缓和不了那半分憋闷。
她还是喘不过气来。
难得的, 她竟然生出来一丝自怨自艾的念头。
谢清瑰在想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或者她到底哪里得罪了沈季屿, 才能让他十年前十年后都费心费力地布下这作为的甜蜜陷阱, 让她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狼狈不堪。
难道喜欢他就是有错?就活该被骗么?
谢清瑰重重地喘着气,喉间不自觉地发出受伤后小鹿一样的悲鸣:“嗯……”
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悲哀。
悲哀的是,她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连个去的地方也没有。
自己此刻的状态肯定不能回家,她掩饰不住情绪,会让梁敏菁担心的。
同样的,她也不能去秦枝那里,以往无话不谈的闺蜜现在已经成了家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该去当不识趣的电灯泡。
事到如今,谢清瑰才发现有个自己的房子是多么重要,无论如何,都能当作最后的避风港。
为了谢槐的事情卖出去她也甘愿,直到现在闹掰分手了,她才意识到当初坚持不在金钱上欠沈季屿的这件事有多重要。
只是谢槐还在德国,他朋友的医院里。
想到这里,谢清瑰心头又蒙上一层沉沉的阴影。
现在谢槐在德国治疗得不错,要不要把他接回国内的医院,对于她来说又是个趋近于难以抉择的问题。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累到父亲,但也实在不想在任何层面下和沈季屿纠缠不清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层层关系居然已经绑得这么深。
谢清瑰深深吸了一口气,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水,然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冷静了十几分钟,颤抖的手才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依旧无处可去,只能在偌大的筠城里找一处不那么堵车的地方,一圈一圈地闲逛。
谢清瑰把头脑放空,不知道绕着高架桥逛了几圈的时候,才发现扔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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