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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 (程鱼)


  江瀚立在当地,心中冷笑,面上却似有忧愁,仿佛是同着楼十二一道儿心焦了。
  虽明知今日这一出“不好”也不过是演给他们主仆来瞧的一场戏,但彼此两戏相合,江瀚也就势陪着他们唱一唱,也省得回头自己再来铺排一场了。
  前院的戏唱得热闹,秦诺也改容更装,带着江泠在后头花园里踱步游赏。
  秋日菊花盛,满目都是萧瑟的热闹,花开得越烈,这秋也就越是寂寥。
  举目四顾,唯有一小亭尚有一二趣味,秦诺携着江泠一道坐了,却也只是自顾赏景不语。
  江泠也是见怪不怪。这几日里王妃皆是如此,闲来便在后院小坐,偶尔与些仆妇奴婢搭搭话,也只是些闲篇。
  江泠心思明透,许多事虽一时看不甚明,但心里却是有底的,她见主子如此行事,像是在观察、试探些什么,便也一应尽不多问,只陪着应命罢了。
  秦诺托腮坐了片时许,便有小丫头带着老仆妇捧了茶果来侍奉。秦诺含笑道了谢,只捧着茶碗轻轻晃了晃,也并没有第二句话。
  若是平时,这小丫头也都该告退离开了,岂知今日却一头磕在秦诺眼前,几下便磕出了满头的鲜血。
  江泠不是头一遭看着这小丫头,素日里来侍候王妃的也多是她,开始时江泠只当这是个花园里的管事,依规矩奉客罢了。江泠心下警醒,在这陌生的地方更是多有防备,下去查过这小丫头的底后才知道她并不是在花园里当差的人。
  并不应分却强自来侍候,便是心有所图。江泠禀了秦诺,主仆二人也不声张,只慢悠悠地赏景度日,谁想倒见了今儿个这一出。
  江泠被这小丫头一磕,心里有些懵然,再去瞧王妃,却见她似是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冷眼旁观的模样。
  那小丫头足磕了十来个响头,才抬袖往额上胡乱一抹,咬唇憋住眼泪道:“奴婢命贱,不敢故意自伤来污了贵人的眼,实在是无可奈何,才求到贵人的头上,若贵人肯听奴婢一言,奴婢就说上一说,若贵人嫌奴婢莽撞,奴婢定然不再纠缠!”
  这番话说得明白清楚,口齿凌厉,倒也真算是厉害。秦诺正色看着她,良久,这小丫头虽有怯意,目光却全无飘摇。秦诺这才露出一个笑,上前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膝下有黄金,我并非你的主子,亦非天地父母,不必如此跪我。你有何求,尽可好好地说来,若我能帮,也不会推托。”
  江泠仔仔细细地瞧着那小丫头的脸容,虽被鲜血和眼泪糊花了,但那一双眼仍旧是坚定湛然,毫无畏缩。
  江泠稍稍松了松提在喉咙口的那口气,也不再十分地防备她了。
  那小丫头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平静温和的脸容,她咧咧嘴想露出一个笑,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奴婢蒙先夫人垂爱,赐名李萱,虽名为奴婢,却待为姐妹。奴婢身微福浅,得主家如此厚待,焉有不以性命相报的道理。”李萱说着牵动了悲肠,却不敢再在秦诺跟前落泪。
  她此时也有些瞧出了这位主子的脾性,若是好好说话,有情有理,兴许还能得一二之机,可若是以卑取怜,以弱相胁,只怕就算是命丧在此地也徒然无功。
  只瞧她方才那几下磕得连那位身有绝技的姐姐都有些见怜,可这位却面色愈冷,显见不虞便可知晓了。
  秦诺点了点头,一双眼静静地望向她,李萱心头一颤,俯首恭敬行了礼,却也再不敢与她直直相对。
  “寒叶城里本就不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能好好过日子的地方,奴婢当年被人抢到这府中来,全赖夫人相救,才得以保全清白。”说起当日生死一线,痛恨懊悔,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贵人玲珑心肠,定是早瞧出了奴婢心有所求,奴婢也不敢隐瞒。夫人在时,府上好歹还有个规矩,那些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弱女也有个得庇的地方,而这同心庄里脏了心肠的人也都还有个避讳。可自夫人去后,这府上便一日不如一日,奴婢无能,护不住昔日姐妹,让她们落入贼手,受尽屈辱。如今奴婢见了贵人,知贵人是个慈悲心肠,否则那日奴婢的小姐妹失手打落了茶盘,撒了贵人遍身的水,也不会就那么轻轻放过了。”
  说起这事,秦诺也才想起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当时她并未怪罪,事后也差人安抚,当时不过是一件小事,她也并没放在心上,现在听李萱说来,她便不由轻轻皱了眉头。
  “奴婢求贵人为奴婢的小姐妹们寻一条活路,贵人菩萨心肠,只消肯抬抬手,奴婢们只奉贵人为主,但以性命相报!”李萱一面说一面从袖中抽出一页素白纸笺,双手抬起躬身送到秦诺面前。
  这一番话可谓是情意真切,毫无遮掩了。可李萱捧纸躬身半晌,却被生生晾在了当地。
  “你是李氏的心腹,李氏夫人已死,你却还好好活着,甚至能在府中行走自如。”秦诺淡淡一语,如珠落玉盘,可听在李萱耳朵里,却如震耳惊雷,让她满心满脑倏有一瞬的空白。
  秦诺见状,知道这李萱今日是故意来的了。她摇了摇头,也不去瞧那纸上有何机密,只撤身携了江泠,作势欲离。
  “贵人留步,求贵人恕奴婢隐瞒之罪,奴婢再不敢犯了。”李萱也顾不得跪不跪的话了,她当地跪倒,膝行而来,将那页薄薄的纸捧过头顶:“奴婢之言虽有隐瞒,但这信上的消息却是真的,求贵人看上一眼,之后贵人要走要留,奴婢绝不敢置喙。”
  “她让你来,也不知是太高看了自己,还是太小瞧了我。”秦诺拿过那页纸,看也不看,便一撕而罢:“心有所求,便该自知斤两,若到了这时候还要兜圈子,使诡计,那便是大大的不该,也是大大的不识相。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管她是‘先夫人’还是‘现夫人’,有什么话,今日不说,明日再说,便什么都晚了。”
  她说罢即走,片刻不留,李萱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颓然跌坐了下来。
  院外两方对峙得也正是热闹。
  楼十二的不好眼下都来于李家。
  李家不忿平白地死了个姐妹,几个兄弟都要前来讨个公道。
  江瀚抱臂倚在树梢,冷眉冷眼地瞧着这场戏。几个李家人倒是怒得意切情真,可此一遭究竟是为着争权夺势,还是为着骨肉亲情,便只有他们心里才真正明白了。
  要说这寒叶城,可说是极不讲规矩的地方,谁的拳头大谁的话就有理,等闲谁也寻不来那些虚头巴脑,国泰民安的话来彼此应对,可偏偏就是今儿,不只是楼十二这边,就连李家也都是满口的内忧外患,国危家亡,看着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忠心国事,体谅百姓。
  江瀚在树梢上笑得不成,一树半落的枯叶也尽都簌簌而下。
  许是江瀚未曾遮掩,这两家此时说话的俱都是一僵,后头的争执怎么也有些续不上力了。
  今儿个大家都是来做戏的,江瀚此来,只为了瞧瞧谁的戏更好。
  自来世上毫无私心的仁人君子都是少之又少,江瀚不怕这些人心里存着权势的心,只怕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若空有其心而无其力,那也不过是个心高命浅的,纵一时得势,也不值什么。
  李家虽然动了手,但打杀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楼十二这里也尽都制着,两家瞧着热闹,实则并未伤到痛处。
  江瀚正瞧得有些不分明,回首间却见远处烟火大起,他心头一惊,足下生风一般地往失火处跑去。
  待到了跟前儿,江瀚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失火之处虽关他们这一行,但并不是要紧的地方。
  这一口气尚未喘匀,就见楼十二和李家兄弟都急急带人冲了过来,不分你我地救火拿人,此时此刻,倒有些像是毫无芥蒂的一家子了。
  江瀚见此处虽然起火,但来往有序,并无哀恸慌乱之色,心知主上无恙,也就按下心来仔细观察这两家子的人。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楼十二喃喃絮语,额上冷汗涔涔,焦惶无措得不成,岂知李家那几个兄弟却不吃他这一套,眼珠儿一转便回道:“我们兄弟不过初初登门,此地就大火连天,知道的说是你们同心庄护卫不力,那不知的还以为我们兄弟存了违逆之心,专意来寻不痛快!”
  这话一出,不仅将楼十二惊得眉目不定,也让江瀚多瞧了他几眼。
  今日这火来得蹊跷,照说这火生在同心庄,责任也全是楼十二的,可坏就坏在李家是在起火之前登了门,这就由不得人不起疑了。
  原本楼十二处在不利之势,听他方才的话头,分明是有谱强作无序,原本就是要栽到李家头上的,谁知先被李家给砸了回来。
  但如此一来,便越发扑朔迷离。
  这火起在同心庄里,除非它是无源自燃,否则,这故咎该由谁来担呢?
  “你们这话也太刻薄,火起在我同心庄,老夫还没来问责,你们就要撒一撒野了。”楼十二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地去瞧江瀚,嘴里的话颠三倒四,倒是一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头绪的模样:“我何时说要赖到你们头上了,这事出在同心庄,除非这里头都是你们家的人,否则我底下的兄弟岂不都成了瞎子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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