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休息的时候,莅阳让人去后面晋阳长公主那边借一柄扇子,结果宫女呈上来一柄檀香美人团扇。
“这么小?林家也太抠门了吧?”莅阳无奈的接过来,却发现连自己的脸都遮不住,看来一会儿走的时候盖在头上也不错。
“晋阳长公主让奴婢给殿下送了些花蜜水,清润解渴。”另一个宫女托着一把精雕细刻的银壶道。
莅阳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告诉皇姐,我不渴。”
“长公主殿下,谢将军求见!”一个禁卫过来禀报道。
“谁?什么事?”莅阳不由得紧张起来,难不成金陵又派人来了?
“回殿下的话,谢将军捡到了您的玉牌,说是过来还。”那禁卫答道。
莅阳在身上一摸,这才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昏睡前手里攥着的玉牌不知所踪,想必便是掉在了那里吧?
“让他过来吧!”莅阳摆了摆手道。
很快的,那边山道口便转出一个甲胄鲜明的年轻将军,穿过路边坐着休息的禁卫军,大步走了过来。
“末将谢玉,参见莅阳长公主!”谢玉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行礼。
莅阳原本因为难受所以歪着,这会儿忙坐正,清了清嗓子道:“免礼,听说你捡到了本宫的玉牌?”
谢玉忙拿出那块玉牌,双手托了过来。
莅阳微微倾身,因为手掌上还缠着纱布所以不便去抓,便伸指轻轻一勾,将那殷红的丝绦勾住,手臂一收就拿回去了。
谢玉不知为何,心头忽的有些迷乱,那细白的指尖莫名其妙的忽然在脑海里萦绕不休,竟像是在他的心尖上挠了一下。
“好了,你退下吧!”莅阳手中把玩着莹润细腻的玉牌,道。
谢玉愣了一下,把头抬了起来,道:“啊?”
莅阳觉得好笑,心想着这么呆的人还能带兵打仗吗?不由得也望了过去,这一眼不打紧,却是让她差点儿蹦起来,瞪大了眼睛道:“好啊,总算是落在本宫手里了!哈哈,看你今天往哪里逃?”她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摸,空空如也,忽而醒悟并不是那日在宫外,所以没带马鞭,一时间竟然没有趁手的东西发泄怒火,顺手便将那玉佩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脆响,玉牌质地极好,砸在头盔上竟也没有碎,但却磕掉了一角。谢玉没承想这姑娘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所以脑袋被敲的‘嗡嗡’一阵响。
她这便发脾气,那边早有宫女匆匆过去报给了晋阳长公主。毕竟宸妃娘娘和梁帝在一起,宫女们也都是有眼色的,哪里敢有事没事就过去惊扰?
林家的马车停在离莅阳这边不远的地方,只是因为隔了许多禁军,否则的话喊一声就能听到。
“莅阳,你做什么呢?身子都没养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晋阳长公主提着裙角,穿过歇息的禁卫军匆匆过来了。
周围的人急忙起身行礼,晋阳摆了摆手,大步走到了停放着莅阳肩舆的大榕树下,谢玉转过身见礼,晋阳虚扶了一下温声道:“谢将军不用多礼。”
“姐姐,您不知道,这个人好可恶,”莅阳说话说的急了,一口气呛住,不由得咳嗽起来,晋阳俯下身给她顺着气轻声道:“就算有什么误会,私下里说不好吗?这里这么多人,你闹腾起来好看吗?给皇兄知道了,说不定一生气立刻就把你送回去了。”
莅阳脸蛋都涨红了,好容易才平息下来,拽着晋阳的袖子道:“姐姐,我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都怪他,那天晚上就是他带人放箭的,要不是我反应的快,一定就被他们射成刺猬了……”一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到了现在都不寒而栗,莅阳心中难过委屈之极,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抱着晋阳的手嘤嘤哭道:“姐姐,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还有,他害我两次坠马,我怎能善罢甘休?”
晋阳原本想教训她几句的,可是一看到这丫头这么伤心,哭的额角细小的青色筋络都起来了,便再也训斥不下去了,忙柔声哄道:“莅阳乖,别哭了,以后行事不要那么鲁莽了……”好容易把莅阳给哄好了,一回头才看到谢玉一脸愧疚的还跪在那里,她不知道谢玉究竟怎么得罪了莅阳,但是那夜本该禁军大统领秦臻巡夜的,他却擅离职守,想必便是谢玉代劳了。说起来,这件事真的怪不上他,可是这会儿哪里还敢再说半句莅阳的不是?
“你别使性子,让堂堂宁国侯世子跪这么久,多难看呀?小心皇兄知道了不饶你。”晋阳抚了抚莅阳的头发,在她耳畔悄声道。
“呃?”莅阳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不就是个巡防营部将吗,连禁军副统领都不如,却敢对自己放箭?现在才知道他真正身份,想来那晚的事应该与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吧,她该找的是秦臻。可是这并不能让她恨意和怒火熄灭,于是把嘴一撇道:“难不成我堂堂长公主还怕了一个宁国侯府不成?”
晋阳气得不行,在她额头敲了一把,道:“好了,别闹了。这么多禁军都看着呢,你让人家以后怎么训诫下属?”
莅阳哼了一声,道:“你起来吧,今儿的事现到此为止,但是远远没有结束。”她狠狠的瞪了谢玉一眼,低声道:“有机会我再找你算账。”
谢玉起身,谢过两位长公主,转身退下。
晋阳忍俊不禁,点了点莅阳的鼻子道:“算账?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还和人家打架吗?这谢玉少年时可是和你姐夫还有言阙他们一起玩的,你能打过他?”看着莅阳吃瘪的样子,晋阳笑的愈发开心了,道:“你这性子要不改的话,以后嫁给谁谁吃亏!”她凑过来眨了眨眼睛,道:“要不你嫁给谢玉吧,欺负他一辈子,多划算?反正有父皇母后还有我们帅府给你撑腰,宁国侯府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莅阳气的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才不要……”
“我过去了,你安生点,别再生事端了。”晋阳带着胜利的得意笑容,在贴身宫女的陪同下走了。
莅阳气的想哭,手里拿这个东西张口就去咬,结果咔嘣一声脆响,差点了崩了牙,原来她手中拿的是刚才砸谢玉的玉牌,胸口憋闷的快要炸了,他们一定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所以只要遇到那个姓谢的就不会好过。
罢了,账还是不算了,只希望以后都莫要遇到。毕竟人家命硬,她耗不起。莅阳委屈的擦吧了一下泪水,把玉牌收了起来。
前面的队伍开始起行了,这边也都动了起来。
莅阳刚才生了半天气,此刻困倦急了,把眼睛一闭,歪在靠背上,拿晋阳长公主家的淑女小扇子遮着眼睛打算小眯一会儿,不想竟然在一颠一颠的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觉察到有人走动才惊醒。
周围静悄悄的,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好端端的睡在榻上,周围锦绣帷幄,兽鼎中香烟袅袅,原来已经到行宫了?
浑身还是使不上劲,天知道她睡的有多难受,又渴又急,现在终于清醒了,身边却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正欲喊人的时候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就在耳畔响起。
莅阳一惊坐起,却看到一个长发素衣的人影已经到了眼前。室内有些灰蒙蒙的,没有掌灯,所以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修竹般俊雅的身影,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是此刻,除了惊喜,更多的却是惊讶?
(我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我对不起质子,强行酱油还不给人家戏份,都怪我都怪我!因为看到念念和宇文喧那德行我真的对南楚人没有一丝好感了,再写下去就成黑了……毕竟看到质子总会想起年度最奇葩前任这样的糟心事,莫非这世界上矫情懦弱的前任自古都一样?遁走!!!)
别时容易见时难,虽然只是匆匆的碰面,但却足以聊解数日的相思之苦。莅阳下不了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连送也不能,心里很是难过。
☆、齐天乐
在行宫休养了几日,每日都配合药浴推拿还有锻炼,虽然吃尽了苦头,但是却终于有了起色。
“书雪,昨天听景桓他们说今儿个要去放风筝?”莅阳坐在妆台前,身边是两个宸妃派过来给她使唤的宫女,书雪和晴岚,不愧是宸妃身边的人,竟是丝毫不比她身边得力的轻柳和飞絮差。
“是呀,就连我家娘娘也要出来呢!陛下说了,娘娘这几年老是生病,让她这次出来了就把病噩什么都放走,以后可就平安康泰了。”书雪一边梳头一边道。
晴岚俯身给她描了描眉,轻扫了些薄薄的胭脂盖住几丝病容,道:“今儿天气挺不错,殿下要不也出去转转?”
“我自然是要去的。”莅阳笃定道,“就算是不能走路都要去,何况现在好了呢?”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掌,这两天青紫的淤痕都下去了,所以她也不愿意搽药膏,整天包的难受的,干什么都不方便。她又动了动腿,疼得‘嘶’一声直吸气。一想到大腿上如今还裹着药,以后都不想再骑马了。
梳好了俏丽雅致的发髻,书雪俯身打开首饰盒道:“这里可没有殿下平素戴的宫花,看看要不换成别的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