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淼只能在门外喊:“表嫂,你多吃点,加油!你是最棒的!迎难而上、勇往直前,我们都是你背后的男人!表嫂,你要坚强!”
薛榅拿起手机给他转账,转账的备注是:快滚。
没一会儿,门外就没动静了。
毕然坐在餐桌前,薛榅在给她摆盘,毕然咬着筷子道:“你表弟好像不是很正常。”
“嗯。”
“这样的人也能找到工作吗?”毕然记得上次那家酒店还不错,看起来挺精致挺小众的。那对于大堂经理这样的岗位,要求应该比较高才是。
薛榅盛了碗米饭在她对面坐下,随口道:“他亲戚家的酒店。”
“怪不得。”
毕然干吃了口米饭,开始感慨,“真羡慕他有个这样的亲戚。”
薛榅:......
薛榅把一块红烧肉剔皮去肥后,摆在她碗里。毕然尝了一下,又开始点评:“他亲戚家酒店的这个红烧肉还挺好吃的啊。”
“有你觉得不好吃的红烧肉?”
“有。”毕然认真想了下。
薛榅又给她夹了块黑椒牛肉,随口问:“哪里的?”
毕然抬眼扫向他的唇,又很快低下头,耳朵红得发紫。
薛榅秒懂了,他有意无意地揶揄道:“我的......真不好吃?”
毕然低头吃饭,不忘嘴硬,“不好吃。”
薛榅便夹了块连皮带肥的肉放在她碗里,“你再尝尝。”
“再好好想想。”
她不是说吗?和他接吻就像吃了块没有剔皮去肥的红烧肉。
但她上次可说的是好吃。
还想吃。
......
吃完饭以后,毕然又想起了母亲,又发起了愁。
她摸着肚子,仰望着他家餐厅上方的轻奢吊灯,问:“我可以来点酒吗?”
薛榅敲了敲餐桌,严肃提醒:“如果你主动的话,我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面对酒后翻车,毕然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你把我锁起来就好了。”
薛榅:?
然后他双手环胸,看好戏般地看着她,戏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囚禁式的禁忌之恋?”
毕然抿嘴看他,他妥协。
“白的?红的?啤的?”
“啤酒。”
她根本不会喝酒。
啤的也不过用来浇浇愁。
薛榅领她去储藏室挑了她想喝的啤酒,然后对她道:“二楼楼梯边上那间,我的卧室。你就关那儿。”
*
毕然喝了酒,躺在薛榅的床上,他的床有淡淡的薄荷味。
这味道莫名让她心安。
想起什么,她发了条微信问他:“那你睡哪?”
薛榅:放心,不跟你睡。
毕然稍稍放心了些。
她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妈,我今晚住薛榅家了,不回去。
母亲很快回:好的,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做好措施。
毕然看着母亲的头像,那是母女二人的合影,她心里苦涩,最后半罐啤酒饮下肚,早已潸然泪下。
她终于哭出来了。
情绪总要一个渲泄口。
手机震了一下。
薛榅分享了一首歌给你——We’regonnabeokay。
毕然点开,男歌手的嗓音依旧,喑哑低沉、温柔缱绻。
像他一样,令人心安。
Ikonwyou’vehadareallybadday
ButI’mrighthere
It’sgonnabeokay
毕然把眼泪擦在薛榅的被子上。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她好像明白了这首歌的意思。
也明白了他的好。
*
两个小时后。
还在和客户视频会议的薛榅,收到了一条来自五米外微信好友发来的微信。
毕然: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是你温软凉薄的唇。
薛榅:......
毕然:所以,你要不要进来?
毕然:长夜漫漫,薛先生是不是倍感孤单寂寞?
毕然:天这么冷,薛先生不想要个女人暖暖床吗?
毕然:我在床上等你。
毕然:乖巧躺平等你来睡哦!
毕然:眨眼.jpg
......
十分钟后——
毕然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科科笑出了声,他来了,他来了......
然后,她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来了......
一分钟后,没动静了。
门也没有被推开。
毕然想,他一定是害羞不好意思,在等她主动,于是她欢快地跳下床开门。
门打不开。
从外面锁上了。
毕然愤怒地拍门,“薛榅,你干什么?”
薛榅半倚着门框,双手插在兜里,嘴角浮现一抹诡异地笑,“你不是喜欢被囚禁吗?我满足你。”
这是她想要的囚禁吗?
“薛榅,你是不是男人?你敢不敢搞点带颜色的囚禁?”
薛榅不再理会卧室里处于发|情期的生物,转身下楼。
晚安,他的小宝贝。
第55章 邻居蒋阿姨。
半夜,薛榅进来过一次。
床头的壁灯仍开着。
她已经睡熟了,整个人蜷在被子里,枕头被泪水浸湿了一片,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薛榅替她换了个枕头,在她的眼角处落下一个晚安吻。
*
翌日清晨,阳光稀薄。
冷空气突袭,叫人冻得不行。
假期第一天,节奏突然就慢了下来,连薛榅都没事情干了。
毕然坐在餐桌前,一边搅着滚烫的小馄饨,一边沉默。
薛榅也沉默。
二人吃早餐吃出了冷战的僵局。
鬼知道怎么回事?
毕然突然的一声“薛老师”让正在专心吃早餐的薛榅心猿意马了起来。
“嗯?”
毕然搁下勺子,缓声同他倾诉,“我遇到了个不太能过得去的坎儿。”
见她主动说出心事,薛榅修长的指节顿了顿,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双手交握于餐桌上,作倾听状。
毕然垂着脑袋抠着秃秃的指甲,沉静道:“我妈可能得了脑肿瘤。”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脑肿瘤”三个字,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薛榅问:“可能的概率是?”
“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薛榅沉默了,眉头紧蹙。
他知道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过是她的母亲......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然低头看着碗里的小馄饨,“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我妈,我怕她接受不了。”
眼泪无声滑落,她哽咽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要发生在我妈身上?如果得癌症的是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长臂一捞,揽入怀中。
他涩然道:“别怕。”
他心中是满满的愧疚和自责,那天,他再多开十分钟,或许就能在医院里碰到慌乱无措的她。那他就不会错过她最无助的三十六个小时,就不会不知道她在那三十六个小时里究竟都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为了借二十万,她遭遇过别人的几次冷眼?
毕然巴掌大的脸就这样贴在薛榅结实的胸膛上。她能闻得到他身上让人心安的薄荷味道,也能听得见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仿佛一下一下,一遍一遍地在告诉她,别怕。
“别怕,我在。”
毕然鼻子一酸,滚烫的泪珠便又落下来。她也不觉得丢人了,只想在他面前放肆地哭一回。
哭湿了他的灰色毛衣。
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
她哭得像个孩子。
薛榅就这样站着,一手自然垂落,一只手落在她纤薄的背上,轻轻地拍着,拍着、安抚着、陪伴着。
......
一个小时后。
小馄饨凉了,毕然也哭够了。
她平静道:“你送我回家吧。”
薛榅把毕然送回家后,不过才七点半。她拒绝了他留下,她说:“讲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
“你留下也没什么用,我妈连我的话都不听,还能听你的吗?”
“听我一句劝,你回家去吧。提前祝你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薛榅:......
*
上午八点,东青花园。
俞淑芬已经上班去了,毕然在家里打扫卫生。做家政服务的,每年到了年关,总显得特别忙。
听见有人敲门,毕然便拎着个拖把去开门,门外站着个陌生女人。
女人烫着短发羊毛卷,皮肤很白,看起来比母亲还年轻一些。不知是底子好,还是保养得好,又或者二者都好。
毕然尚未开口,女人便微笑着道:“你好,你是然然吧?”
“您是?”
“我姓蒋,住对面404。”
毕然夹着拖把问:“那不是许闻哥家的房子吗?”
“对,我昨天刚买下来。这不,过几天就要搬进来了,来提前认识一下邻居。”
毕然狐疑地看着她。当初林芳可说了,这房子她是不会卖的,她要等着拆迁。
人人都说东青这边会拆,可惜拆到现在也没拆。
见她不太相信的样子,蒋萍把房屋买卖合同翻给她看。毕然一看,还真是双方签字生效的。
真是新邻居。
毕然把门打开一些,侧身让了让,邀请道:“那蒋阿姨,您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