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十三年前来到五毒教开始,她就一直在想象着某一天,她以一个完全的五毒教人的身份,走过这条路。
走过那条浮雕路后,便是主殿。灰白的墙壁有着很重的年代印记,仿佛它站在这里许多年,看着一代又一代五毒弟子的成长,衰亡。
沥青石铺就的大殿里面,正对着她的是身材高大的德夯,他的肩上是小巧的教主。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艾黎长老站在她右边,“魑魅魍魉”四大长老分布在主台往下的位置上面,左右各两位。长老往下,便是四位师兄师姐,他们年岁最长,武力最强,乃这一任的圣兽使。柳牧白也在里面,把玩着他那根细长的虫笛,朝着她邪邪的笑。
和铃直接忽视了他,看向了主位上面的德夯和教主。
艾黎长老微咳一声,他旁边的教主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那双温和的眸子里面透出了丝丝缕缕的挣扎。
和铃敏锐的神经让她嗅到了空气中充溢的那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然后,她最喜欢的教主姐姐便开口了。
“铃铛,经过我和艾黎长老以及四大长老的商讨,我们决定,让你离开五毒教”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每天的点击都有增长,花花真的觉得很幸福。
感谢各位正在看这篇文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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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如果不介意,请留下你们的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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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是邪教
一头老水牛拉着一个只由几块木板组成的小车,晃晃悠悠的走在了湿润的泥土地上,一根细软的鞭绳时不时的抽它几下。如挠痒般的力道惹来了老水牛的不快,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就一脚踏进了一个足没进半根腿的深坑里面,将那个摇摇欲坠的木板车震得“哐哐”作响。
窝在木车角落里面的一个小巧的人影“簌”的爬起来,抽出腰间别着的那根白玉瓷般的长笛,就往坐在前面的赶车人脑袋上一砸。
“这就是你对于一个被驱逐出教的小师妹该有的怜惜?”
被莫名其妙的迁怒的赶车人感到很委屈,貌美如花的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车上坐着的少女。
“小师妹呀,可不是师兄的错,这老水牛总不听话呀”说着,便用手里那根皮鞭又抽了抽那正在费劲将自己腿□□的老牛。
小师妹冷哼一身,拿起自己刚才垫脑袋的一个青色的包裹就翻身下车。
“别了,一有错便怪别人,我就是这样被扔出去的”
赶车的大师兄也赶紧下车,扯住了小师妹气冲冲的往前走着的背影:“小师妹你可别这样想,你这一次是圣兽使的训练,可不是被驱逐了”
小师妹一把就甩开了大师兄揪着她包裹的手,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圆球来,就扔给了大师兄。
“反正我也不准备回来了,看在你赶路这么久的份上,这个赏你了。”
大师兄一颗心都提到了半空,小心翼翼的接下了那一颗红色的圆球,如获至宝的放在眼前仔细查看,就想教训那个丫头,这么宝贝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扔。
世间唯余三颗,足活人骨血的圣手蛊啊!
再抬头,却不见了那个丫头的踪迹。
大师兄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将那颗红色的珠子塞进了他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小口袋里。
这个里面装的全是医蛊,而且全部来自于一个人。从初学时的勉强成型,到现在精美如工艺品。他都一一保存下来了。
但是她不知道。
正如她不理解教主他们让她出教的真意,到现在还只是在一味的怄气。
她最喜欢的教主说:“铃铛,我要你离开五毒教”
几位长老们说:“德夯的蛊毒发作的蹊跷,我们几个仔细查探了一下教中,发现在德夯发作当天,有一个外人闯进了仙踪林。而你,在那时也恰好在仙踪林中。”
“蛊虫回馈的消息不会出错,你身为五毒教弟子,看见了外人闯进仙踪林,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报告给我们,反而引导着他走出了迷阵,让他有机会伤害到德夯。该当何罪?”
在几位长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懵了。她当时是真的玩心大起,也存了一丝想要报复教中那些同样欺骗了她的长老们,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而且——她没有带那个人走生门,她明明带他走的是凶门,还是最为厉害的灵蛇王镇守的凶门!就是想他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希望离开那里的!
她正要反驳,主位上面白发的艾黎长老却说话了:“当然,铃铛,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并没有要怀疑你,尤其是你教主姐姐。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担任教中空缺已久的灵蛇使一职,而你成为五圣兽使要完成的试炼,其一是前往中原武林,找到那个你曾经见过的闯入教中的男人,问清此次德夯发作的原委。其二......则是找到前任的灵蛇使,要到被她带出教的半份涅槃决”
就这样,安上了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称号,却被迫的领取了一大堆的任务后的和铃,便被麻溜的扔出了她以为她要呆一辈子的苗疆,陪伴她的只有两条灵蛇王的小崽子。
一个身形小巧纤瘦的少女,背着一个有她半人大的包裹,身后跟着两条只她手臂粗的青色和/黄/色/的小蛇,这场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不过那是以五毒教人的看法,按照正常的中原人的看法便是——“救命啊,两条好大的蛇!”
就这样,在吓跑了三个山林中的砍柴人,以至于对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方向感的和铃完全的迷路之后,她便恶狠狠的叫两只对比起灵蛇王那巨大的体型而显得小巧的两条蛇宝宝自己散开,有需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许是因为少了那两条“煞星”,运气变好了的缘故,和铃闭着眼睛胡乱选的一个方向在她走了约两个时辰后,便出现了一个半大的城镇。
此刻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估摸着也到了酉时,正是行人归家的时候。纵横交错的街道上面人影交错,街边叫卖的摊贩却多了起来,贩卖的玩意儿也是和铃所没见过的,在她看来都新奇的很。
暗自庆幸自己先将那两条惹眼的灵蛇招呼走了的和铃以一种极为热情的姿态,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但是中原的街道是有桥和青石板这种东西存在的,并不像五毒一样,全是湿润的泥土地。一个不注意,从来没有穿鞋习惯的和铃娇嫩的大脚拇指,便和那块坚硬的青石板阶梯,来了个剧烈的亲密接触。
疼痛在一刹那间蔓延到了她的大脑,就像要将她从脚趾间到心口的血肉给生生剥开一样,眼前一黑,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去。
身心都接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的和铃逐渐的升起了一股自暴自弃的情绪,也是没有了那个将自己身形定住的能力,闭上眼睛就准备等待接下来那个/血/腥/暴/力/的画面。
腰下却突然出现了一股上提的力,在她漂亮的小脸蛋接触到地面的前一刻,将她捞了起来。
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子在确认自己脱离了毁容的危机后便试探着睁开,一个帅气的男人便印到了她黝黑的眼仁上。
男人约二十来岁,一身紧致的武服,收束的四腕和腰身,以黑色和青色为主,将男人健硕的身材收敛了不少。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男人脸上的一个银质的半脸面具,精致的花纹从面具的顶端往下,就像一条垂下的绿萝。男人褐色的眼瞳便从半脸面具上面为眼睛留的孔里透出来,带着一股子的邪气。
天生五感比较敏锐的和铃“噌”的一下便从男人身边跳开,期间还碰到了自己重伤的脚趾,惹得她又是好一阵的龇牙。倒吸了几口凉气后,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对这人道谢来着,便放下了自己那饱受折磨的脚趾头,朝着男人微微的鞠了一下躬道:“多谢”
男人摇摇头,露出来的那一半浅色的薄唇微微的勾起,便向着和铃的反方向走去了。
腰后还挂着一个体积较大的怪异物件,菱角分明,似乎是被折叠起来了。
一个奇怪的男人。和铃微微的皱眉,然后就溜进了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往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自己红肿的脚趾上。
幸好之前给师姐们配的消肿药还有一点,不然今天肯定不能再走路了,这才刚出教不到一天呢。
处理好这一切后,和铃便翘着两只脚的脚尖,重心后移,仅用两只脚跟,艰难的又回到了集市上面,身后是一条不规则的白线。
不停的有人顿足或回头好奇的看向她,还有的几人小团体干脆开始了讨论,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作为议论中心的和铃感到压力巨大,正想先找个地方养伤算了,就眼尖的瞧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饰品摊上摆着的一根蝴蝶样式的发簪,眼熟的很。
一步一顿,走的十分艰难的和铃最后几乎是趴到了那脆弱的小木桌上的,震得上面分类清楚的各色饰品几乎全都挪了个地儿,差点就要掉下来。
摊主是一对姐弟,大的少女差不多和和铃同岁,但是看起来像是已经十八了,小的男孩儿大约到他姐姐腰部。在他姐姐紧张的扶着就要掉地的那些饰品时,他就一直好奇的看向和铃,还露出一副深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