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和铃便是那个捣乱的人,被她打乱的则是四个长老无数次改良和新创的阵法......
和铃正在心里暗戳戳的埋怨起了四个长老平日里对着教主和艾黎长老打的小报告呢,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声。
“臭丫头,死哪儿去了!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和铃本来明媚的像一颗小太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黝黑的眼仁旁边的眼白都要整个的露出来了,才极为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在呢,四长老~”
在整个五毒教中,这么凶狠的叫她“死丫头”的,就只有魑魅魍魉四个长老了。师兄师姐们一般是很温柔的叫她小铃铛,虽然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她手中的医蛊。 为了“回报”那四个长老们如此有爱的称呼,她至今也没分出“魑魅魍魉”四大长老来,都只是统称一句“四长老”
看谁气的过谁。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在和铃话音落后不久就出现在了她的前方,面具底下的那双浅绿的眼睛可见的斜瞥了她一眼,然后在对方还来不及做出防备的情况下,一把就将之捞了起来。
从来没有被四个“糟大叔”这样对待过的和铃有些懵,不久前才被捞着进行高空飞行过的身体传递给大脑的,是一股相似的晕眩感。
她觉得她有必要拯救一下自己。
“糟......阿不,四长老,你这是要干啥啊!”你看不惯我就直说,也可以向教主姐姐告状,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私自对我进行处罚啊!我也会告状的!
当然,后面的话她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因为她没这个胆子。
这四个长老以前是强盗啊!就是那种看不顺眼就操刀子砍人的暴力强盗啊!
只有没有智商的人才会名目张胆的和他们对着干,自诩为智商超高的和铃都一向是偷偷的搞破坏的,不过是之后都被发现了而已。
而此刻,向来是不肯对着和铃有一句好话的四位长老,竟然屈尊来亲自逮人 ,和铃表示非常的惶恐。
所幸长老这次并没有为难她,下一句话就替她解清了疑惑。
“德夯体内的蛊虫又出了问题,教主已经带着他进了冰窖,现在教中人都在寻你,你还在外面闲逛?”
“被”闲逛的和铃咽下了一嘴的唾沫星子,不去和这个明嘲暗讽的小气长老计较,张嘴便是一句:“德夯?怎么回事,他不是三年前就已经被治好了么!”
专注于飞行观路的长老没有理会她,几个闪落间,那道倾泻而下的瀑布便出现在了眼前。
清澈的高山之水顺着黑灰的石壁而下,偶有石块,便在平整的玉带表面上出现一个凸起,阳光直射,水面便透出五彩的光来,好看的很。
一个高大的人影携带着一个相对娇小许多的人影出现在了它的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轻点瀑布旁边的树枝桠。有了一个发力点,并且转变了一个方向后,便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冲进了瀑布中,砸出了一圈的水花后,消失不见。
瀑布之后,另有一番天地,几人高的大洞就掩藏在后面,光滑的石壁铸成的通道一路往深处延伸,通道的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冰窖,用来为他们尊敬的德夯压制体内暴动的各种蛊毒。
和铃三年前来过这里,作为教中唯一一个会医蛊的人,陪伴着她最喜欢的教主姐姐,见证了那个将她捡回五毒的“怪物”一生第二次暴动。
第一次是在十四年前,那时候她还没有来到五毒教,没有见证那个传说中拯救了五毒教的德夯战斗的英姿。她的记忆里永远只有那个虽然丑陋,但是会对着她露出温和的笑意的德夯。
德夯从来不是怪物,他就相当于她的爹爹。
但是她却看到了他的疯狂,怪物般健硕的身体里面其实是成百上千条沉睡的剧毒蛊虫,只待一个契机便会苏醒,然后折磨这个已经承受了世上所有苦痛的男人。
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她反射性的想要扭头逃走,却被那个冷面冷心的长老拽住了手腕。
“你最好别想着跑,艾黎长老和柳牧白他们已经到了冰窖里面,德夯这一次发作的很蹊跷,仅凭柳牧白手中的那几颗冰蚕完全不够用。”说着,便是拖拽着她一路往通道深处走去了。
银质的铃铛声窸窸窣窣的响了一路,和铃也挣扎了一路。她今年才十六,但是看起来像十四,正是胆小害事的年纪。就算她平日里多么无法无天,也是奠定在她知道自己不会受到惩罚的基础上。她一向聪敏的紧。
但是对于德夯,她是又爱又怕的。
爱他平日里对她浅浅细细的温柔,怕他发狂时的凶暴狠戾。
野兽般的怒吼声在前方响起,震的整个石壁都在不住的颤抖,冰冷的雾气随着不断抖落的尘土扑到了他们身上。黑色面具底下,鹰般锐利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担忧。
这一次......竟然是冰窖都压制不住了。
和铃被里面传来的冷气冻的直哆嗦,牙关都有些闭不紧了,一双黝黑的眸子里面也盛满了害怕:“四长老......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想说一句话挽救一下这个局面了,就听见冰窖里面传出来她亲爱的教主姐姐的一声呼唤。
“是铃铛到了吗?快进来吧”
和铃的脸“噗”的一下变得通红,也不敢再去看四长老那双含着鄙夷的绿瞳,硬着头皮就往冰窖里钻去。
从小到大,她的脾气都顶犟的,犯了错也死不承认,但是只要被她教主姐姐这么一喊,她就什么骨气都没了,该认错的认错,该受罚的受罚。
这就叫什么来着?一物降一物!
寒冷的雾气在偏蓝的冰窖中升腾,一块又一块愈发的有凝固趋势的巨大冰块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了一起,使得这里变成了另一个世界。寒冷,而又无情。
镶嵌在冰壁上面的是一个巨大的冰牢,里面还固定了四根坚硬的玄铁锁链,锁链锁着的,是一个深灰色皮肤的丑陋怪物。铁桶般的臂膀,三人高的体格,被困在了这个比他打不了多少的冰牢里面,不停的挣扎着的四肢将锁链扯得“哗哗”作响。要是凑近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怪物深灰的皮肤上面几乎是密布着无数条凸起的蛊虫痕迹,正在扭动着它们的身躯,啃咬着怪物的骨血。
胃里的翻江倒海刺激的她扶住一旁的冰壁就干呕了起来,惊动了冰窖里面的所有人。
一双小小的手轻柔的抚上了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的抚着,舒缓着她喉咙里那股酸涩的气息。
她一下有些想哭,转过身来,鼻头通红的看着面前这个只到她锁骨的小巧女童。
五彩羽毛装饰的牛角帽,仁慈而又坚强的眼神,因功法反噬而变成了幼童,数十年再也未曾拔高过的身体。
和铃使劲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带着哭腔的道:“教主姐姐”
曲云点点头,微微的踮起脚,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别害怕”
和铃摇摇头,她想说进洞之前还怕着,但是真的看见后,她就不怕了。看到这样的德夯只来得及心疼和愤怒,怎么还能激起其它的情绪来?
“我不怕的,教主姐姐”
本是豪言壮志般的话语却硬生生被她说出了一股撒娇般的讨好来,在另一边不甚熟练的往德夯身上下医蛊的柳书未白眼一翻,就道:“小铃铛你在那里说着不怕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来师兄这边,将你珍藏了许久的蝶衣用了如何?”
和铃下巴一扬,语气立时就变得傲娇:“你唧唧歪歪的作甚,十几颗冰蚕被你用出来效力还不及一个蝶衣”
被讽刺不会用医蛊,实质上也是真的不会用的柳书未只好暂且闭嘴,专心的吹出那一曲不成调的曲子。
难听死了!和铃微微的咋舌,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嘲笑柳书未的点的她一挽不存在的袖子,然后抽出腰间那一柄细长的虫笛,大摇大摆的就要朝着那里走去。
身后的曲云却叫住了她。
“教主姐姐......”
一柄细白的长笛被递到了她面前,紫色的暗纹沿着笛身一路往上,蔓延到了顶端的那朵半开的花骨朵上,一个短短的流苏就系在了一片被打了一个孔的花瓣上面。
和铃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个虫笛可比她现在的这根好看多了!
“这本是我在从原带回的普通笛子,用的也是中原才有的制瓷手法,后被藏剑山庄那些铸剑师们重新锻造过,也算的上是一把较好的武器了”曲云一边说着,就一边将它往和铃那边递:“你且将它拿去,算是我对你救治德夯的报酬”
听到最后一句,和铃反而不敢伸手去拿了。教主姐姐信任的目光实在刺眼,身后德夯的嚎叫声又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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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五毒
那个白瓷般的长笛就是一个陷阱,上面悬挂着诱人的果实,而下面,则铺满了锋利的尖刺,像一个狩猎许久的野兽,只等待猎物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