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眼中闪过情绪,“孙盈余,你究竟有多了解一个人……”
……
不久之后,殿主染血而归。
他杀了不少人,心情得以纾解,见我仍被锁在胡夫人的石棺边上,便淡淡掠过一眼。
步上高座,空旷石殿,只有我与他二人,一上一下。
他安静半晌,忽然向我抖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江湖传闻孤苍雁丧神诀学有所成,不做盟主,改封天尊,想要由人做神。
“区区孤苍雁算什么东西,”殿主虽未在看我,但话肯定是说给我听的,“孤苍雁做到的事,本座一样能做。”
“就因为他是我爹?”
殿主神情一顿,望向我道:“自作多情。”
我望着他,很少听他在我面前自称本座,他与我爹有本质上的不同,我爹恋栈权位,而殿主,只是不断地想要掠夺更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殿主的妒心很重,气量很小,注定容不得失败,容不得别人比他强,容不得背叛,容不得作为江玉郎的人生。
奇怪的是,像我爹那种贪恋名利之人,我作为他的女儿,又哪会不知他最想要的是什么。权利、财富、武力、万人膜拜、山呼至尊、俯首顶礼,哪一样不是好过清心寡欲,超越了凡俗修炼成神?他是几时有了自封天尊的念头,真是令人不得其解。
难道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初衷?就像我为我爹做了那么多事,渐渐我最想要的东西,竟然只是一个人。
石棺之中突然传来响动,我吓了一跳,殿主以为我又要作怪,却在这时棺中的死人直直坐起了身。
……
那日过后,我再未见过殿主,他真的弄活了胡夫人,可惜活过来的不是人,而是活尸。
傀儡师的日子不好过,我身在密室的起居由他看顾,一日日都能见他新伤叠旧伤,一张脸姹紫嫣红。
我没有刻意去说服傀儡师,只是问了许多问题。例如又有多少除贼的义士跑来域穴生事;殿主这么阴晴不定的性情该有多么得不得人心;他又抓了多少人来炼尸,是上瘾了还是真的喜欢上那些死尸。
终有一日,傀儡师带给我一种幼蛊,可以操控人心智,有些类似于傀儡虫,但效果不能持久。
而这种蛊的种法也与导引傀儡虫颇为相似,阴阳交合。
否则是让殿主吃下去,还是让这种小虫爬到殿主耳朵里?以殿主的警觉与武功,根本就无法近身。
我将蛊养在自己体内,百无聊赖中度日,日日孤清逼得人发疯,直到殿主终有一日在我面前出现。
他一来,我便受惊不小。他额发间有一丝霜染,才几日时间,难道胡夫人复活不成于他而言竟真是一桩打击。
他的情绪很怪,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发狂,最后一次他狂性大发就是剜我眼珠的那一次,浓血飞溅,他桀桀笑着的时候的确有几分疯癫。
“孙盈余。”
我是午夜梦长之时被他坐在一旁唤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略红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我,黑暗环绕,尤为恐怖。
并且我也看到他的白发,寥寥几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零散的几根,才只是刚刚开始。
涉及不当描写,删除2000字,只要知道对象是殿主自行想象就可以了~
☆、第九十三章
我被带到另一间石室,见到一名女子。
我很麻木地将昏睡的女子翻个身,看清她面容——“铁心兰?!”
我总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事让我惊讶,但殿主却总能让我又惊又怕。
铁心兰过了不多时清醒,我见她睁开眼问她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她看清面前人是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果然在这里。”
铁心兰很虚弱,排查病因发现她身中剧毒,且是尸毒。
她将来龙去脉告诉我,江湖上传言我与殿主走在一起,江云便不管不顾只身来找我,不久后江瑕动身来找江云,再之后小鱼儿离开宁芳来找江瑕与江云,再再之后铁心兰实在熬不住音信全无,自恃武功不差,瞒了苏樱来找小鱼儿、江瑕,还有她最重要的儿子江云。
结果她被殿主的手下发现,抓来了这里。本来是用来炼制活尸的,傀儡师一个眼尖,人堆里发现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江无缺的发妻铁心兰,如此机会,殿主又怎会放过而不加以利用。
“希望别被我猜中……”我自言自语。
铁心兰苦笑:“我真是累人累己,照此看来,那人一定会借此威胁无缺来救我。”
铁心兰说中我的心事,我却还抱持些侥幸:“江无缺一丝武功都没有,来了能做什么?”
“你的眼怎么了?”铁心兰发现另一桩事。
“没了。”我苦笑。
铁心兰沉寂片刻,又问:“你可有见到云儿?”
我摇头,她便又似放心又似担心。
“没事的,江云不会有事。”我安慰。
女人抬起头,冷笑一声:“你在意过他的死活?”
“铁……江伯母,”我知道自己理亏,便道,“成亲那件事,我……”
“别说了。”她打断,“即便你不坚持,当初也是我主张云儿娶你入门,无缺在那件事上坚决反对,我本不明就里,成亲那日总算一清二楚了。”
“反对?”我抓住只字片语,“你说江无缺……他当时是反对这门亲事?”
“你以为呢?”铁心兰反问,“难道他还能眼看着婚宴上的丑剧酿成?若不是我与他大吵一架,以这几年云儿所受苦楚要挟,他恐怕到最后也不会让步,那么……”
那么武扬镖局里就不会有江无缺与我的往事被昭告天下,我爹也不会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江云更不会不认那个一心为他着想的父亲。
亏我还以为,全部都是江无缺的决定,是江无缺默许了江云娶我,江无缺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嫁给他的儿子,原来做这一切决定的人根本不是他,我忘了,江无缺身后,根本还有一个铁心兰!
“可是为什么?”我问,“你应当不喜欢我,为何坚持让江云娶我?”
铁心兰答得很快:“因为我不想云儿再受苦。”
安庆,武扬镖局,我睡梦中记挂如何利用成亲引出殿主,如何通过殿主找到我爹,可那一夜一夜,江云却是夜夜跪在江无缺门前,求对方答应自己与我的亲事。
铁心兰口中,他与江无缺欠了江云如此之多,如何能不想他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如何能因一个女子叫他长跪不起,酗酒丧志?江云比我想象中的更执拗,他甚至可以维持同一个姿势由日暮跪到日出,风雨无阻;江无缺也比我想象中的死硬,绝不吐口,绝不答应。
到最后却抵不过一个铁心兰。
我恨自己愚昧,事到如今才发现实情根本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是又能改变什么?
“若能从这里逃出去,劳烦你帮我劝劝云儿。”铁心兰道,“这也是我来此寻你的目的,即便你不爱他,至少帮他站起来,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小鱼儿曾令小虾将他由恶人谷押回宁芳,他却半路上逃了,喝得烂醉如泥,与人争斗肋骨折断,伤及心脉,险些又走火入魔。”
我气息不顺,单凭想象也能猜到是个怎么样的情景,可是看铁心兰愁苦,又忍不住问:“江云变成这样,为何你宁愿来求我,也不自己陪在他身边?安庆事后,你与江无缺将他一个人留在城中,你们可是他爹娘,他受这种打击,为何不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铁心兰神情微变,死死地盯住我,最终开口:“因为无缺病了,病如山倒,他坚持要回仙云栈,我劝服不了他。”
“他病了?那他现在……”
“暂无大碍。”
我长舒一口气,铁心兰道:“不是因为我执着,事情也不会如此。孙盈余,我的确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但既然无缺如此袒护你,想必你往昔一定帮过他许多,也一定有许多叫他赞赏的过人之处,无论如何,我代他谢谢你。”
这话听得我很不是滋味,“江无缺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也没说。”
“什么?”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过,我也没有问过。”
“即便亲事告吹之后?”
铁心兰点头,“即便那之后……我相信他。”
我唯有苦笑,“那你就是不信我与他成过亲,有过周公之礼?”
“我信。”
“可你……?”
“孙盈余,那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无缺迷失心智行差踏错,这如何怪得了他?”
“所以你怪的人是我。”
她咳了几声,“我如何怪你,你是无缺的救命恩人。”
“也是害你们差一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孙盈余,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
“若日后劝服云儿,别再见他,也别再见无缺,我不希望他们父子二人因为你……”
我不想答应,可她话说到一半却突然痛苦起来,全身痉挛,上下抓挠,又好似不知痛楚在哪里,拼命忍着□□,鼻息急促,便好似生不如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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