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今的金霄,从来只会有人夸她聪明多才多艺,只有何重樽嘲笑她发育不良是个假小子,她不想再看他的脸,气得忍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肚脐上先是一丝冰凉,这是何重樽将生姜片搁在了她的肚脐上,继而她嗅到了一股幽香,那是何重樽将拇指那般长的艾草条立在了她肚脐上的生姜片上。
何重樽划了一根火柴,将艾草条的上端点燃了,开始给金霄熏艾草……
大约熏至第三根艾草条时,金霄的肚子不疼了,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太累了,几乎每天都打两份工,晚上还要照顾抽大烟的母亲。
何重樽见金霄已睡熟,便收起她肚脐上的生姜片,轻轻擦干净她肚脐四周的艾草灰,给她盖了被子,准备给她拉上碧纱帐再离开时,何重樽忽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遂又悄悄地坐在了床沿上,他放开了手里的碧纱帐,转而用手去偷偷抚了抚金霄额头上的青丝,她之前一直在警惕他,这会儿竟能睡得这般香沉。
何重樽忽然控制不住想要亲吻睡梦中的金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老中医传下来的治疗痛经的古方子,我自己亲身体验过,确实很有疗效,就是有一点儿麻烦,不过好在艾草和生姜都很常见。只是要用点耐心将艾草晒干做成拇指长的艾条,注意艾条的切口要平,以便其能安稳立于生姜薄片之上。姜要取新鲜的大块老生姜为好,容易切成薄片。晋江的女孩子多,希望这个方子能帮到痛经的小仙女们。
第12章 似当日
可何重樽念及金霄平日里的态度,他又打消了偷吻她的念头,他私心里奢望着她有一天能再爱上他。
何重樽的嘴已经凑到了金霄的唇边,又忽地站了身,走到碧纱帐外,坐在金霄的闺房里,静静地隔着碧纱帐看着帐内熟睡的霄儿,天亮前,他在纸上写下了帮金霄母亲戒掉大烟的方法,离开前还去楼下的灶房给她们母女做了顿早饭。
金霄睡到天亮才醒来,她睡得太沉,夜里忘了起来,经血染红了床单,可她的腹痛竟真痊愈了,她不疼了,精神也好了许多,清洗整理干净一切后,她来到楼下,看见母亲坐在餐桌边用早饭……
而桌上那张何重樽夜里写好的戒大烟的方子早就不翼而飞了。
这金太太夜里吸了大烟,睡得死沉,她并不知昨夜是何重樽来过,只是天亮时起床看见了家中门口的地上有男人的脚印,她以为是金霄在外边学坏了,有了野男人。
金太太一边喝着红枣瘦肉粥,一边看着金霄训道:“霄霄,娘竟未看出你还学会了深更半夜放男人进闺房。你可是与冯家定了亲事的,你可要小心自己的名声啊!”
金霄走到餐桌前看了看砂锅里的红枣瘦肉粥,又看了看竹篮里大小整齐的烙饼,吃惊地瞪着金太太说:“娘,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用心地做早饭,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么?”
金太太听完后一惊一乍地叹道:“我还以为是你买来的早饭呢!这是哪儿来的早饭?是昨夜被你引进家里来的野男人做的?他会不会下毒啊?”
金霄好似明白了什么,走进早饭里摸了摸灶台,灶台还是热的,想必是何重樽趁她们母女醒来之前做好了早饭。
金霄看着正在餐桌边念叨的金太太回道:“娘,你放心吃吧,如果他要下毒,昨天晚上我们就都被他毒死了。”
金霄并未否认她让“野男人”夜里进了她的闺房,也不打算跟金太太解释,更不会告诉她那个男人是何重樽。金霄的身子不疼了,心底觉得何重樽还是有点真本事,只是怪自己夜里睡得太沉,忘了问他要戒大烟的方子,她准备出门亲自去趟医馆,还决意改正一下自己的态度,毕竟是要去求人帮忙。
金太太吃饱喝足后伸了伸拦腰,打了一个懒口,她的烟瘾又犯了,在烟瘾的侵蚀下,她一心想着让金霄早日嫁入冯家,还好让她有大把的钱去抽上等的好大烟,她看着正欲出门的金霄的背影说道:“霄霄啊,你大喜的日子快到了,就别再出去抛头露面了,好好准备准备,过几日说不定冯家就送聘礼和嫁衣来了。”
这嫁衣原本是要金家自己准备的,可是金太太把所有的钱全给了烟馆里的老板,她经常是早晨进烟馆,夜深才回家,还欠了烟馆一些钱。
金霄顿住脚步,侧目看了看金太太那双布满贪婪的双眼,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是她的生身母亲,她几乎从这个烟鬼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母爱,可自她醒来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那就是她的母亲,她也不得不认了这样的母亲。
金霄侧脸看着金太太,冷静地回道:“娘,我迟早会把你私下收下的冯家给的礼金全数还给他们的。我虽与冯少爷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同他做夫妻。”
金太太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她本想告诉金霄,与金霄结亲的不是冯少爷而是冯老爷,可到嘴边的话,又被金太太咽了回去,她担心金霄会逃婚。
金太太顺水推舟地试探性地问道:“哟,霄霄你见过冯家大少爷?什么时候的事?”
金霄回忆道:“半个月前,我在琴行偶遇过冯少爷,他去琴行陪同学选钢琴,我当时在琴行里拉大提琴,他站在一旁听我拉完大提琴,后又主动约我见面,问我在哪所学校上学,我告诉他我在亨利大酒店拉大提琴,并未上学。他说他会去见我,但我并未再见他。”
金太太听完后情不自禁地叹道:“哎,可惜了……”
金霄不明白母亲这句唏嘘是何意,好奇追问:“可惜?什么可惜了?”
金太太是在叹息金霄与冯少爷这段缘分可惜了,可惜要娶亲的人是冯老爷,而非冯少爷,她私心里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儿郎,可惜要嫁的是个老头子,还是嫁进冯家做妾室。
金太太心虚地眨了眨眼,支支吾吾地撒谎道:“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冯家其实挺好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连礼金都收了,你听话,乖乖嫁进冯家,娘替你打听过了,冯家人仁善宽厚,不会亏待你的。往后,你就不用跟着娘亲过苦日子了。”
说完,金太太的眼底竟泛出泪光,一半是心里愧疚,一半是真心舍不得,可人总是自私的,她竟不打算告诉金霄实际定亲之人是冯老爷。
金霄见母亲好似要哭出来了,心底忽地柔软了,轻声抚慰道:“冯少爷看上去倒像是个好儿郎,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可这亲事太仓促了,容我再好好思量思量。”
金太太掏出袖中巾帕拭了拭眼角的泪,心虚地低头,点了点头应道:“嗯,娘相信你不会惹娘伤心失望的。”
金霄并未回她,只是看着她低声商量道:“你今日可以不去烟馆吗?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在家中等我可好?”
金太太这个时候是不敢再惹金霄生气的,她心里满是愧疚,她抬眼看了看金霄,又低下头点了点头应允了金霄,金霄见娘亲点了头,才放心出门离开。
可烟鬼的话哪里能作数的?金霄人才走到医馆,金太太已经烟瘾发作,跑去了烟馆躺好抽大烟去了。
金霄来到医馆时,何重樽正在医馆里给一位老婆婆治腿上的风湿,他在给老人家的腿敷草药,老阿柒也在忙着给一位妇人看风寒,金霄见他们正忙着,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只是悄声坐在了医馆里的长条木凳上。
何重樽并未注意到来人是金霄,他背对着她,只听见了轻巧的脚步声,以为是个身段娇小的病人来医馆候诊来了。
老阿柒面对着大门而坐,他是看见了金霄,可他不打算立马去告诉阿爹这个好消息,他想看看他阿爹转身看见金霄时流露出的惊喜模样,他想看看他阿爹是如何极力去掩饰内心波澜壮阔的喜悦,又是如何伪装得不露痕迹。老阿柒最是佩服的就是他阿爹何重樽的“演技”。
何重樽忙完手里的活以后,站直了身,刚一侧身,眼睛的余光瞥见了坐在他身后的金霄,她穿着酒红色的旗袍,这样的颜色衬托得她的气色比昨日好看了许多,他忽地像被电击中了一般,笔直地挺直身子,转过脸去直盯着金霄看,愣是傻看了片刻,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老阿柒在远处垫踮起脚尖看着何重樽,看着他是如何猛地靠自制力将上扬的嘴角给强行抹平了……
何重樽很快就板着脸,作出一副寡淡模样,看着平静地问道:“怎么了?难道身上的疼还未好些?”
金霄站起身,顺手轻轻抚平旗袍上的褶皱,朝何重樽走去,轻声回道:“已经不疼了,感觉人也精神了许多,谢谢何大夫。只是昨日我睡得太沉,忘了问你要戒大烟的方子,所以今日便来叨扰你了。”
说完,金霄竟朝何重樽浅浅一笑。这一抹淡笑,着实让何重樽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金霄自大病醒来后就对他一直很冷漠。
何重樽只觉迎面拂来一阵春风,春风吹进了他心底,吹得他满心的惊涛骇浪,他竟说话都结巴了,温声回道:“方,方子?我昨夜就写好了,留在你卧房内的书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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