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郎中却不甚在意地感慨道:“郑老你医术高明,能治好高小姐的眼睛就好。这两年姜先生也是不容易啊,带着高小姐四处寻医问药,把镇里镇外的郎中都看遍了,高小姐就是不见好。”
“是吗?”郑老有点不相信,“这高小姐的眼睛有那么难治吗?……”
在柜子前整理药材的蔓儿听见他们的谈话,若有所思。
……
镇上的学堂里,孩子们正摇头晃脑地吟诵着姜桓之新教的诗句,气氛忽然被一个中年男子粗鲁的声音打破了。
“姜桓之呢?我找姜桓之!”
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闯进学堂所在的院落里,大声喊着,四处寻找着姜桓之的身影。
姜桓之透过窗看出去,看见了那个中年男人,轻轻蹙起了眉。
他道:“你们先自己读书,先生有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姜桓之就推门出去了。
等姜桓之一走,课堂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赵家大叔又来找先生了啊。”
“先生家和赵大叔家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老是来找先生干嘛?”
“听说是借钱啊。”
“先生给我们上课拿的工钱那么少,先生哪有钱借给他啊?”
“但听我娘说每次赵大叔来找过先生后,就又有钱去赌钱去买酒啦,先生肯定是借给他了。”
“先生干嘛要借给他啊!他还那么凶!”
“赵大叔是阿萝姐姐的爹,你们说先生是不是喜欢阿萝姐姐啊,不然怎么还不跟师娘成亲?!先生一定是嫌弃师娘眼睛瞎了!”
“少胡说了!先生对师娘那么好!”
“那你说先生为什么还不跟师娘成亲呀!我娘说要成亲了才能住在一起的,可是先生和师娘都住在一起两年了!”
……
出了学堂,姜桓之将赵祥带到一处偏僻的墙角,他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才皱着眉道:“你又没钱了?”
赵祥打了个酒嗝道:“是啊!上次你才给那么点,用得了几天啊?再给我点!”他因为饮酒,看起来满脸通红。
姜桓之叹息一声道:“我再给你二两银子吧。”
“二两?这么少?”赵祥瞪大了眼道,“不行!最少五两!那边还有赌债等着我还呢!再不还他们就真的要打断我的腿了。”
姜桓之摇摇头,态度似乎十分诚恳:“我是真的没有了,最近给菡治病花了不少钱……”
“治病?哈哈!治病?”赵祥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你给她治什么病?你……”
“闭嘴。”姜桓之打断他,语气忽然变得冷厉。
看着姜桓之的眼神,赵祥打了个哆嗦,他其实也不敢将姜桓之惹火了。他虽然不知道姜桓之以前是做什么的,但绝对不止一个教书先生这样简单。
“总之你就说给不给钱吧?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赵祥道,“听说高小姐最近在镇上治病……”
“行了。”姜桓之不想让赵祥说下去,他思虑片刻,道:“我可以给你五两银子,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听姜桓之愿意给钱,赵祥眼前一亮:“什么事?”
姜桓之说:“这两个月都别来找我了。”
赵祥被人追债,急着要钱,也没想那么多了,有钱就行,他赶紧点头道:“可以可以。”
姜桓之从袖中拿出五两银子,赵祥立刻一把抢过去,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姜桓之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眯了眯眼,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否则,他就不得不……
作者有话要说:
来呀~快活呀~小天使来猜我的套路呀~
听说拉尼娜让今年天气特别冷,宁宁这边已经零下啦,小天使们也要记得多加衣服哦~
☆、问情鸳鸯佩【4】
艳阳正当头的午后,青荷镇的人们大多在家里歇息,采莲女阿萝也不例外。她一般在清晨和傍晚天气比较凉快的时候,划船去湖上采莲,中午日头正毒,她就在家里靠着从院子里摘下来的大冬瓜坐在阴凉的井边纳凉。
“笃笃笃,笃笃笃。”院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谁会大中午来找人?阿萝从旁边的簸箕里拿起一片荷叶顶在头上,小跑着去开了院门。
“你是?……”看着门口这位漂亮又面生的青衣女子,阿萝面露疑惑。
“我叫蔓儿,是镇上刚来的那位郑老先生的药童。”蔓儿笑道,“妹妹就是阿萝姑娘吧?可以进来吗?”
“嗯,我是阿萝,蔓儿姑娘好。”阿萝听了她的身份,便把门让开,让蔓儿进来,“请问蔓儿姑娘有什么事吗?”
蔓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院子,道:“是这样的,郑老先生想和阿萝姑娘你的父亲赵先生探讨一下医术上的一些问题,不知道赵先生在不在家?是否方便?”
“我爹啊。”阿萝叹息道,“我爹他不在,他一般很少回来的。”
蔓儿看了一圈,确实没有看见赵祥,她道:“那阿萝姑娘可否告知蔓儿令尊去了什么地方呢?这样蔓儿也好去寻他。”
“蔓儿姑娘不必去寻他了,寻他也没有什么用。”提到自己不争气的父亲,阿萝有些不太高兴,“这两年他一直喝酒赌钱,医术恐怕早就忘到天边去了,寻到他恐怕也是浪费郑老先生的时间。”
“怎么会呢?听说赵先生是镇上最好的郎中,郑老先生一直很敬佩,郑老先生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次青荷镇,要是寻不到赵先生,他会很失望的。”
阿萝无奈道:“那蔓儿姑娘你去镇上的赌馆看看吧,我爹他很有可能就在那儿。”
……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大!大!大!”
青荷镇唯一的赌馆里,人声喧哗热闹,骰子摇得噼啪作响。
“开啦,小!”
赵祥猛地一锤桌子,他已经输红了眼,他本打算拿着姜桓之刚给的五两银子来赌馆翻本,这样既可以还钱,还能攒点银子喝酒,没想到又差不多输光了,这下要还钱了,该怎么办才好啊……
“赵祥!赵祥呢!”几个壮汉走了进来,一眼找出正缩在赌桌前的赵祥,一把将他拎了出来,“钱带来了吗?”
赌馆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人去理会赵祥。
“带……带……来了。”赵祥声音直哆嗦,“不过……不过刚才又输了……”
“什么?意思是说没钱咯?”拎着他的壮汉哼了一声,“还记得上次怎么说的吗?再不还钱就打断你的腿!”
“你们可否……可否再宽限几日……”赵祥哭丧着脸道。
“宽限?都宽限你几次了?”壮汉直接拎着他把他从赌馆里扔了出去,冷笑道,“来,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赵祥摊坐在地上,上次他被打的脚还没好全呢,这次他们怕是得真会打断他的腿了。他不停地求饶道:“饶命啊!大爷饶命啊!我保证!我保证明天一定还上!”
但那壮汉不知看赵祥这个样子都看了几回了,只觉得不耐烦,直接一拳向他揍去。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却突然伸出来截住了壮汉的拳头,壮汉手上用力,想挣开那只手,但无论壮汉怎么使力,那笑意盈盈的青衣姑娘竟纹丝不动。
这青衣女子正是刚刚从阿萝家来寻赵祥的蔓儿。
蔓儿挑眉道:“怎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大叔?”看壮汉没有继续动手打人的意思,蔓儿才收回了手。
那壮汉收回手,将手背到背后,悄悄活动了一下被蔓儿捏疼的手腕,厉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赵祥欠着咱们的钱一直不还,一拖再拖,我们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
蔓儿直接打断他们,干脆地问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那壮汉答道:“五两。”
跌坐在地上的赵祥不甘心道:“你们胡说!明明只有四两!”
壮汉狞笑一声,道:“赵祥,你拖欠得太久,利钱早就翻了!”
蔓儿不甚在意地摸出几锭银子扔给他们,漫不经心道:“行了,钱给你们了,人我带走了,以后别找他麻烦。”
壮汉看了看手中的银子,足有十两,也觉得这买卖来得划算,更是懒得费力气去收拾赵祥了,便拿着银子满意地走了。
蔓儿将狼狈不堪的赵祥带到附近一个小酒馆坐下,接着给他叫了一坛酒。
“这位姑娘,这次真是太谢谢你啦。”赵祥满脸感激,看着端上来的酒坛,他咽了咽口水。但他虽然好赌好酒却也不傻,知道别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他问道:“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蔓儿慢条斯理地给他斟了一碗酒,似笑非笑道:“赵先生,听镇上的人说,你以前赌钱买酒的银子都是问姜先生借的?”
赵祥正端起酒碗准备喝,听了马上吓得把酒碗一下就搁在了桌上,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妥,又端起酒碗凑到嘴边,眼神闪烁道:“钱是我到处借的,也不止姜先生一个,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蔓儿一看赵祥的反应,心下了然这事儿肯定有问题,她安抚地笑道:“赵先生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