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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迁徙 (张饮修)


  15
  从天黑追到天亮,别再追了。
  有什么关系呢?还会有什么关系呢?
  该去世的都已去世,包括有牵扯的,包括无辜的。
  把你锁在那个地方的人,最后也在那个地方死去。
  毁了你理想王国之人,也失去了他的理想王国。
  你们之间难解的局,已经解开了。
  你不是已经准备了全新的爱,准备去爱了么?
  摊开手,低头看看。
  回来,回我身边来。
  
  第六十章
  
  1
  今天没有悲伤的事。
  一切都狂躁而真实。
  2
  仿佛没有想起生命中那些莫大的缺憾,没有体味过所谓撕心裂肺的痛楚。
  再次站在事发地点,记不起自己的脸。我说,永不示弱。
  这幅皮囊完好无缺,还是你们爱或恨的模样。
  如果心也有重量,大雪会覆盖在冰凉的身体上,寒风穿过四肢,内心没感觉,表面也没感觉。
  天幕灰蒙,我拖着疲惫的灵魂,要跟上帝讨一个说法。
  可当那一刻真的来临,心里却什么都没有,空荡得像无底洞。一如我之前做好的所有准备。
  这一生从未如此虚弱,甚至想在倒下去之前,亲手给自己一刀。
  只有疼痛,才能提醒我保持理智,保持冷静。
  那些过往,熔铸在记忆深处,不一定有存在的意义。
  因为我曾如此强烈渴望忘记它们,永远留在身后,不再回头。
  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以弱者的姿态存在,不能总是以等待的模样站在寒风中。
  因为不一定真的能等到那个强者。
  更多的情况下,是一无所获,永世孤独,逐渐脆弱,苍老,离去,消逝。
  我曾告诉sana,如果有朝一日只剩下自己,我也不会转身去拥抱任何人;如果谁让我变得不完整,我会毫不留恋地把其留在身后。
  我愿意一贫如洗,也愿意独拥城堡。
  3
  是否聪明的人记忆力格外好,是否笨蛋会幸福一点?
  这些天总是不敢睡觉,不敢在黑暗中独舞。
  一旦入睡,就梦见从前的人事跟场景。
  非我故意,只是风太大,刮乱了回忆。
  ……
  “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除了跟着你,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
  “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越近越看不清你,越近越不能懂你。”
  “算了,还是不要懂了,我很麻烦的,知道吗?”
  ……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薄情?”
  “你不是第一个。”
  “这是个贬义词。”
  “那你先告诉我,感情有什么用?”
  ……
  4
  上午九点多,雪还在下。
  单徙跟着sana和一些警局人员,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
  他真的会在这儿吗?
  这地方明显多年没有被人涉足的踪迹了,栅栏外是一片荒原,小树林里的野草更是及半人高。
  i说,这是evon小时候居住过的庄园。
  单徙更怀疑了:他养父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跟他能有什么关联?
  那些追踪信号地址的工作人员,不会是……查错了吧……
  但是sana在听到追踪结果的时候,露出一脸“早该想到”的表情。
  仿佛这个庄园,对那人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地方。
  二十分钟之后,单徙就知道了——对他的确很特别。
  越是伤痛越是记忆深刻。
  越深刻的记忆,越是在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回去重复。
  5
  鲁森,我是不是答应过,要给你放一盏孔明灯?
  鲁森,你知道老太太已经去世了吗?
  那句“姥姥”,我再也叫不出口了。
  al告诉我,她说我是个忘恩负义又自私自利的男孩,活该只有我才是孤儿。
  badboy.
  我还是想听她讲的睡前故事。
  因为除了她,没人会给我们讲。
  还想跟她一起看,从山脚升起的孔明灯。
  虽然她每次都说,那不是什么孔明灯,只是人死之后,魂魄升了天。
  我还记得梅州那间厄舍府里,停电了的时候,烛光昏黄,她的唇角微微下撇——每次停电,她都会变成一个委屈的小老太太。
  鲁森,你说,是不是我做的那盏孔明灯不够好,她嫌弃它了……
  记忆啊,我们之间隔着更深露长的怨念,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相互打扰?
  一直觉得,情感流露在言语上,会让自己很不舒适。
  但我也会说最动听的情话。
  在十五岁那年,我以为一切都即将变得更好更完整的那一年。
  我跟她说,我养你。
  可是我不爱她———像被人从身后狠狠刺中了心脏。
  真抱歉。
  我流血,但是我清醒。
  鲁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知道。
  你会知道的吧?
  昨天雪神又来挪威了。
  今天的记忆依旧清晰。
  明天你想要原谅我吗?
  说了再见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那就活该吧,活该只有我。
  badboy.
  6
  “他总是不爱摆谱练棋,十岁之前,无数次尝试与evon和他的教练抗争。”
  “抗争的结果就是————被关进这个老房子。”
  这个废弃多年的大庄园。
  这个阴森恐怖的玫瑰城堡。
  “他教练说,十岁之前的时间利用,对每一位棋手都非常关键。所以在他妥协之前不会放他出去。”
  sana说着,脱下高跟鞋,扔在庄园的栅栏外,换上随从人员递过来的平底鞋。
  她走了太多路,磨伤了脚。
  单徙听了leni的翻译,抬头望了眼面前的建筑。
  英伦风的古堡,侧边的烟囱顶上还停着几只白色鸽子。
  sana推开庄园大门,带着后边的人走进去。
  里面的宽院倒没有像外面的四周那样荒芜。
  她拢了拢披肩,侧头跟单徙说着话,漫无边际,像回忆,又像描述。
  这里没有电源,一到晚上就陷入黑暗,幽灵潜伏在四周。
  大门紧锁,寒风穿过,他一个人待在这里。
  天黑之前,来回走动。
  天黑之后,缩在角落。
  ……
  张梓游,你这一生,到此为止,感受过快乐吗?
  7
  我有一间厄舍府,葬着我的小天使。
  我梦幻的一切,都沉睡在那里。
  时光长,生命短。
  涉过重重黑暗与光明,我依然找不到那把钥匙。
  开门,开门,让我进去,进去躲一躲。
  一会儿就好,我保证。
  8
  喂,你这个人单薄、狂妄、极端、疯狂、高傲、压抑,凭什么做出一副稳重、理智、冷静、平和、清醒、无争的模样?
  我是一个挟裹着纷飞大雪而来的人。
  也曾双手合十,长跪不起,温柔俯首,狠重磕头,虔诚祈祷: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这些年,左心房悄悄对右心室说:不能。
  “不能。”
  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直到我整个心脏都信以为真。
  ———不管再来多少次,厄舍府还是会坍塌。
  从不是什么宿命论者,我只相信自己的感受。
  不曾快乐就不曾痛。
  承认快乐就承认痛。
  雪国之上,空空空。
  明灯之下,伤伤伤。
  我迷失在高空,一直无法降落。
  鲁森,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找到我?
  10
  “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每次wivin被罚,他都找不到他。”
  i在旁边翻译着sana的话,单徙感觉手脚发凉。
  “如果我没放学回家的话,他会被一直关下去,他永远不会妥协,不管是行动上还是言语上。”
  “他不吃东西,家里的帮佣奶奶送过去的食物总是原封不动的被送回来。”
  “我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只能拜托帮佣奶奶一起帮忙。而且,不能被nonal知道。”
  “你知道,nonal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她嫁给evon之前,曾精神混乱过。所以,家里所有人都不敢刺激她。”
  “糟糕的事实是,”sana停下脚步,站在古堡大门前,“从他和被领养的那天,nonal一看见他,就病发了。”
  11
  有些人一出现在你面前,就会让你双手疼痛,手指颤抖。
  我的生命中,就有这样一些人。
  懊恼的事实是,我几乎无法控制这种生理性地应激反应。
  她是信天主教的。曾代表上帝审判过我,曾代表母性放逐过我。
  她认为只有让我跟同类人待在一起,才能停止打扰他们幸福安康的家庭。
  从奥斯陆精神康复中心逃出去那天,吴文送我上邮轮,到荷兰。
  “听着,你没病。有病的是他们。”
  那一刻,我没躲开他的拥抱。
  我本来最讨厌被人抱,或者抱别人。
  “当然。”我笑着说,转身上船。
  海岸线越来越长,我在他眼里远去。
  从此漂泊无尽头,从此忘了欢乐港。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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