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是绝情人,不过确实十足也是个痴情人,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些,于是决定出国,放下自己的事业,已看病为由出国,前提是带走言凉,十年为期。
为了席家他不得不答应,这个儿子,他不得不对不住儿媳和孙子。后来她才看出来儿媳的苦心。儿媳带走言凉,看似是让言凉和席家离心,其实确实在稳定席家和言凉的关系。如果把言凉放在国内,有一天,他一定会知道父亲犯下的错,也没有儿媳在中间及时劝着,父子俩就会有一生的间隙。而儿媳把言凉带走,等她看淡了,一点点教导着言凉。日子久了,一切就都好了。
“笑话?爷爷可不能当是个笑话。”知道老爷子是套他的话,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
“哦,这才回来一个来月,就当真了?”
“当真了。”和时间没有关系,即使有,那也是十年得念念不忘吧。
看,让我说对了吧。老爷子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继续问:“哪家的姑娘?”
“城西水家的。”
城西水家。老爷子一听心里就有了底儿。城西水家他知道,那也是百年的旺族。人丁兴旺,分布的到处都是。每个本家却干净的很,根基很稳。那样的家里养出的女孩儿错不了,不错,眼光不错。也是,就孙子的眼光,即便挑个普通家的女儿,那也一定是个人品出众的。他跟水家当家太爷还有几分交情呢。就大方的冲孙子说:“你先看着办,有什么用得着爷爷的尽管说,不过得抓紧。”
席莫言凉点头,确实以后有不少事儿得劳动老爷子。爷孙两个又说了点儿公司的事儿,就各自回房间了。
这儿的房间,他并不常回来住。房间还是他小时候的房间,他七八岁开始,就跟着他们四处住,等到回来读高中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宅子里两年一整修的时间,就那样一直住着。之后就出国了,等他在回来,这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儿。
蓝色的背景墙,白色的床套,被子,小书桌,小台灯,以及一排排的模型。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在书房柜子的。他打开书房的门,一下子就找到了一个半大的箱子。
箱子是母亲准备的,说他长大了,应该保存一些美好的回忆了。密码箱没有密码,因为他知道,他的东西不会有人翻。一打开,一股书纸的霉香味儿传来,入目的是一些不同颜色不同形状写满字的便利贴。
那些都是容止写的。
从她们熟悉,一直到高考的最后一天,她每天都会写。有时候是笑话,有时候是家长里短,朋友趣事儿。有时候一天写一张,有时能写上好几张。他看完就压在书里,一个礼拜就整理一回放在箱子里。
出国走的匆忙,他没有一点儿防备。这十年了,他无数次想到这一张张写满字的纸片,无数次想到上面娟秀的字体,随意的语气。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箱子的便签,书房的灯打在上面,发黄的陈旧感让人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纯真值得怀念的时候。照片拍的很满意,他没有修饰的直接微信给了容止。
容止刚吃过饭不久,正跟妈妈坐着织围巾。妈妈会织不少的花式儿,每年都会给她们织一条。冬天来了,容止也想织一条。容止正学的认真,就听兜里的手机微信响了。
她放下手里的织针,拿出手机,是他发的一张图片,还没点开,容止就想,不会是自拍吧。他可不像那样的人啊。
打开图,她整个人都惊住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那些便签的纸,是她一张张挑选出来的,她那时候喜欢素静的,所以大部分便签都是白色和蓝色的。偶尔有些红黄色还是唐琪给她选的色。她真是想不到这些东西他还留着。
好怀旧的东西,似乎让她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他们前后桌,两年,怎么调位置都是前后桌。她少年慕艾,心里有他却不敢说。害怕说了,是自己一厢情愿,反而坏了两个人当下的情分。那时候想的简单,只想着让他开心,让他笑就好。
她一直写,他一直没有拒绝收,偶尔也会回应她一两张,她视若珍宝。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
“怎么还留着?”她回了他一句,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怎么会扔。多好的情书啊。”
这人,容止脸上一红,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一抬头就看见妈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秦钊芸从女儿拿出手机就抬起了头,把她的表情看了个全部,女儿这两天的变化她看不出个所以然,那这在看不出来,那她真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男朋友?”
容止被妈妈的直接吓到,不过想着他都在准备见家长了,就没否认,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秦钊芸昨天还拜托老姐妹给她闺女介绍几个合适的对象呢。说实话,这女儿都二十七八了,她怎么会不急。女人到底不如男人,能年轻几年。高兴之余也不忘问问对方的情况:“你们怎么认识的?叫什么名字?家里几个人?什么工作的?”
容止被妈妈真的一阵头疼,不过也是老老实实的据实从报:“他叫席莫言凉,我们是高中同学。就上回咱们在医院花园里见的那个。我也不清楚他家里有多少人,他刚回国一个月,工作的事儿,我也不清楚。””
双方父母
秦钊芸一听就想起来那个青年了。哪天在医院公园里,虽然一身简单的打扮,却遮不住他的气质和风雅。眉眼清净,内敛的让人很舒服。席家?市中心那个席家?
叫什么?席莫言凉?席,莫?
秦钊芸心里一琢磨,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女子的样子。原来是她啊。这样的名字,在她们的圈子里并不难猜。B市席家不只在B市是响当当的家族,就在整个北方那都是根深叶茂。30多年前,席家大少,席廷北名震B市的三少之首,风度翩翩,才学不凡,无数女子倾心不已。后来和G市书香世家莫家千金莫笑妍结婚,更是让无数女子香泪纵横。她和席廷北是校友却因为不同届又不同系而没有什么交集。后来在工作上倒是见过一两次面。五十来岁的人了,还是谈笑风生,只是身上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场。
只是,不是说那时候席夫人因病出国了吗?说是连儿子也带去了,当时这事儿还被人好一通猜测。丈夫和席家夫妇的关系虽然他说的不多,可她也知道只深不浅,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一起去旅游的照片,不然怎么会在他们毕业两年之后,还被人津津乐道。秦钊芸只跟着丈夫见过一次莫笑妍,四十多岁的人了,安静温柔,整身的气质让人忽略了她的容颜,很是赏心悦目。席夫人出国之后,她跟丈夫提起过这事儿,丈夫只是笑笑没说话。而她也不愿意多想,不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没想到啊,女儿竟然和他儿子走到了一起。
她对席家没什么成见,对席家的事儿也没什么说的,只要女儿挑的人是对的,她绝对支持。
“在一起多久了?”
“也就昨天。”
她拉过女儿的手,轻抚着她的一头直发,一转眼女儿都这么大了,她也老了,想到此,不禁感慨:“真快啊,一眨眼,连小七都要谈婚论嫁了。”
容止脸一红,什么谈婚论嫁,只是才确定了关系。秦钊芸笑着看着脸红的女儿,拍着她的手说:“害羞什么,男女青年,情思已定,就得想着结婚,长长久久。人是你自己选的,对你好坏的话我就不问了。找个时间让人来家里,让我和你爸爸,你哥哥看看。”
正说到这儿,就听晚上有饭局刚回来的容与推门进来,嘴里问着:“让我看什么?”
秦钊芸看着帅气的儿子换了鞋过来,高兴的冲他说:“小七交了个男朋友,我让她得空了带回来看看。”
容与自己倒了一杯水,饭局上挡着挡着还是喝了不少酒。不过这两个人中午才说了要见家长,晚上小七就跟妈妈说了,速度挺快啊?不过他是没什么可反对的,那个人,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不过看得出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喝了两口水,他就坐在母亲身边,揽这她的肩膀说:“人我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秦钊芸惊异道。
“是啊,昨天唐琪结婚,他就跟我坐一个桌儿,今个儿又请我们几个吃饭,算是见见娘家人了。”
秦钊芸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爱闹腾,也没说什么。只是儿子这都见过两面了,应该看的出大概了吧。虽然没有问女儿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现在坏人可不是没有。不过得先把小七给支走,就说:“小七,我突然想喝红酒了,你给我去拿一瓶。”
想喝红酒?容止眼睛一抬,就有些明白妈妈的意思,点头顺了她,就上了楼。
秦钊芸看女儿上了楼,就迫不及待的问儿子:“人怎么样?我也就在医院公园见过一回,他对小七好不好?”
容与看母亲没有去问席家的一笔烂帐,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母亲竟然在医院见过他?他跟小七还真是有缘呢,“妈妈也见过人了,长相风度是没差,他对小七很好。出国了十年,刚回来不到一个月,就跟小七在一起了。应该是以前就有些感情吧。”
秦钊芸心里有了些底儿。她担心女儿太草率,可细想想女儿的性子,不是有感情,怎么会委屈自己。
容与看母亲想通了,自己能少费一番口舌,就说:“我估计席家老爷子也该知道了,他疼席莫言凉,准备过几天就让他进席家的核心集团,有要让他当家的意思。那老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咱们老爷子也快知道,您啊,提前跟爸爸说一声儿,然后就安安稳稳的等着见女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