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则转过身,弯起唇角用表情请他放心。
不久之后,克莱尔便同她的丈夫消失在了她的卧室门后。华生这才终于坐回了椅子,门外的怀特一脸懵懂,尚还没反应过来,就遭到了福尔摩斯的询问:
“怀特,他对你说了什么?”尖锐的目光指向门口的女仆,小姑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说自己是房东太太的熟人。”
“你就这样将他放进来,太随便了!”华生也有些气愤,这样说着,怀特立刻走上前争辩:
“但他一看就是好人吧!”小姑娘争辩道,“还拿来了太太最喜欢的TWINings红茶。”
华生深吸一口气,怀特的单纯有时让他无法用成年人的思维去忖度。福尔摩斯的表情依然很冷,他望着小女仆,半天才吐出:
“怀特,看样子你妈妈以后真有的担心你了。”
“哎?”小姑娘愣了愣,连华生都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么容易就被男人收买,还不危险?”福尔摩斯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拳头里,“我猜那是个发夹。”
“……”连华生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怀特,小女仆的表情复杂异常。
“说不定还是赫德森给你戴上的?”
“诶?”华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虽然只是推断,但手中那个一定是发夹吧?因为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忽然想起头上还戴着这个名贵的谁也没见过的东西,所以在上楼前匆忙将它从头发上粗鲁的取下,这让你你本已经梳光的头发,在右边明显掉下了几缕。而推断是赫德森替你戴上,是因为赫德森是左撇子,按照习惯会将它戴在对面那个人的右侧。当然,你惯用右手,也会习惯将东西戴在右侧。但你的右脸颊要比左脸颊红太多,我想一个女人应该不会自己戴发卡到脸红吧?”福尔摩斯说完,怀特终于咬着嘴唇无话可说。
“难道说你手上的东西真像福尔摩斯说的那样,是赫德森送给你的发夹?”华生扭头看向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女孩儿这才不得不迫于压力将手掌松开。迎着对面明亮到耀眼的玻璃窗,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在她手心里甚至还闪闪发光的水晶发夹。然而小姑娘的鼻子已经因为紧张还有伤心而微微发红。她说不过对面的大侦探,可必须承认,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谁都会被这种东西诱惑不是吗?
“你可真是……”华生看着怀特气不打一处来,但很快那种情绪又化为了一种淡淡的无奈,“房东太太这回可真要被你害惨了!”
“不华生,赫德森总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福尔摩斯说道,“但你得佩服他手段了得。”
华生没有说话,他想起克莱尔似乎在之前有向他抱怨过赫德森总能轻易勾引到一个女人,这或许正是他的高人之处。
“而且他,可能早就调查清楚,这座公寓里都住着谁。”
“……你是说他,事先就准备好了发夹?”华生恍然大悟地说道,“因为他知道公寓里有个年龄尚小的女仆,少女一定会喜欢这一类东西。”
福尔摩斯赞许地望着他:
“所以可能,连我们现在在吃着早餐,连会撞见穿着睡衣的我、一脸困倦的你这种场景,他也一并清楚。”
华生吃惊地望着福尔摩斯,半天才终于开口: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都在这儿还要找房东?”
“嗯。”
“他想要…想要做什么?”华生愣了愣,任凭怎么想,一个丈夫寻找妻子回家,不都应该选择公寓里只有妻子的时间会更好?只有这样,才能毫无顾忌的说清他们之间的芥蒂,以及采取一些小小的措施来挽回他们的感情。
“所以他的目的,真的只是来和特雷夫女士和好的吗?”
☆、Case 14.屋中争辩
伦敦的清晨已经渐渐转向略显嘈杂的早晨。简洁而温暖的房间内,克莱尔站在窗前,眼中的吃惊尚未抹去,但她依然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这是一个普通的开局,但回答者却只是微微一笑:
“亲爱的,你不就等着我找到你,接你回去吗?”对面的男子却微微扬起唇角。他是个充满魅力的人,在八年前,克莱尔认识他时就是如此,而现在,即便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依然是会让大部分女人喜欢的类型。他有各种漂亮的手段让女人心驰,还有一张英俊的脸颊让女人沉迷。
“难道你没有见到我留给你的信吗?这一回我并不准备跟你回去,奥斯维德。”克莱尔的目光中到底还是染上了一点点怒意。
“最近法院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我准备和你休个假亲爱的。”他并没有理会克莱尔的话却说着自己的想法,这让克莱尔的愤怒又上升了一步。
“你难道没听懂我的话吗?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我的审判员先生。”她沉住气,再一次搬出这些的时候,赫德森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
“你上回说的中国茶叶,我已经要到了,就放在家里厨房的柜子里,我想你一定喜欢。”他微微扬起唇角,在阳光之下,那表情看上去温和无比。
“问谁要的,法官夫人?还是检察官夫人?”克莱尔冷笑一声。
“克莱尔,”他终于停止了这样的对话,在轻呼她名字的同时,对面的女人也终于安静下来,“你知道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需要你那么努力,在很久之前我就说过了,奥斯维德。”她说着拧了拧眉心,“你要向上爬,想要出人头地,但是这种做法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我知道,女人们都喜欢你,甚至被你抢了太太的那些傻帽法官也深深信任着你,但是奥斯维德,你唯独没有考虑我的体会。”克莱尔说完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好像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带入了这种悲伤的回忆,“当然,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由了奥斯,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彻底摆脱我,找到一个愿意包容这一切的女人。”她的双眼满是哀愁,当它浮现在一个美丽女人的脸颊上时,总是带着几分令人动容的力量。
“但我最爱的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他看着克莱尔,女人倒抽一口气,她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但抱歉,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的举动早在之前就已经将我打入地狱,奥斯,这回我是下定决心的,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她说得决绝无比,这让不远处的男人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他想抓住克莱尔的手,却被她让开了,然而这却让赫德森顺利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墙边: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绝望,以至随之而来浮起了一点愤怒。
克莱尔望着与自己咫尺之遥的他,这样的距离让她不安。她稍稍挣扎了一下,然而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逃开的可能:
“你应该知道门外还有两个人,奥斯。”
“是啊,其中一个还是你曾经无比讨厌的家伙。”他带着一丁点讽刺说道。
“所以谁会想到八年之后的我,会将那份讨厌放到你身上呢?”克莱尔盯着他狠狠说道。
“……”奥斯维德没有说出话来,克莱尔却继续说道:
“所以连八年前娶我都是预谋好的对么?因为想要借着爸爸的遗产让自己在仕途上更加顺利,当然,钱加上你的好头脑,你也确实办到了。”
“是福尔摩斯说的对么?”奥斯维德咬着牙说道。
“至少让我认清你了。”
“好吧我承认。”奥斯维德出乎意料地吐了口气,“我承认我确实很看重你父亲留下的那份遗产,但你不能否认我也确实爱你。”他再次抬起头来,目光中的坚定让克莱尔条件反射地扭过头:
“奥斯,我的底线摆在那里,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回到从前了。”
“所以你要和福尔摩斯呆在了一起?”
“他只是我的房客!”克莱尔几乎是一瞬间就吼出来。
“克莱尔,我告诉你,对于福尔摩斯这个人,不仅仅是八年前,即便现在,我也恨之入骨。”他说着竟然放开了克莱尔,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克莱尔望着他的眼睛,这个瞬间,她忽然觉得奥斯维德来到这座公寓的原因,除了竭力挽留他们那已经名存实亡的婚姻外,似乎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女人喘了一口气,在窗帘边,她能看到对面梳妆镜里的自己那张已经发白的脸颊:
“你和福尔摩斯…有瓜葛?”她没有选择回击,相反,她竟然冷静地试探起奥斯维德。
“……”他没有回答,而此刻的克莱尔才发现他的眼神里竟出现了一种她不曾见识过的,仿佛是恨之入骨时才有的威胁表情,这让她陡然之间就想起福尔摩斯在昨晚客厅里说起的那件大学事情。她原本带有怀疑,她本觉得自己即便不想再与奥斯维德再有瓜葛,但她也不应该因为福尔摩斯这样的一个故事而怀疑奥斯维德在这方面的人品,但这个眼神却让她对自己判断不那么确信了。
但那也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这种表情就渐渐淡化成了他一贯的温和:
“我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让你伤心,既然这一次不能劝你回去,我之后还会来的,克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