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知道她故意在电话里装作被男人纠缠,故意让我着急。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着我,随后猛地一把扯开我的包包,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扔到了吧台上,抱着肚子笑得直咳嗽,“哈哈,苏燃!我就知道!你从第一次着了金慕渊的道以后,再进酒吧就这幅鬼样子!”
我冷着脸看着她。
里面调酒的酒保走了出来,跟我说,“这边请。”
林欢就摇晃着站起身,我伸手扶了她一把,被她拍开了。
酒保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包厢外,指着门口说,“当时是在这个包厢里。”
林欢打电话告诉我,她在医院那时候想跟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那时候柳小夏告诉她,她认得金慕渊,认得这个魔鬼。
林欢说,“苏燃,只有你被人设计丢到金慕渊床上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很是不屑。
就好像柳小夏被金慕渊睡了是理所当然一样。
我不得不捏紧自己的包,才能控制住把手伸进包里,把刀拿出来架在她脖子上的冲动。
“所以,你想告诉我,一切都是个【美好】的意外?”我咬着牙问。
她摇摇头,身体几乎站立不稳,那双圆豆眼却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说,“我今天让你过来,是想让你知道,你跟柳小夏是一样的。”
她笑了。
我呼吸霎时变了频率。
“说到底,柳小夏还在很早前就遇到了金慕渊,你说她脏,那你呢?”
我用力掐着掌心。
那句话伤到柳小夏的同时也伤到了自己。
林欢还在笑。
可我却看到她眼底一片悲凉。
她推开那个包厢,开了灯。
推着我往里走,指着包厢里的床说,“这就是柳小夏当时和金慕渊滚过的床,苏燃,你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吗?”
我目光一痛,眼前浮现着两年前痛苦的那一夜。
她在拐着弯骂我。
她在替柳小夏报复我。
她在替我们三个人的友谊教训我。
她在挽回我。
“为什么你能原谅自己,却不能原谅柳小夏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是她的心理阴影吗?”
她扶着墙,痛苦的说着。
“她谁都不敢说,才16岁的女孩子,一直活在阴影下,直到你和金慕渊重新在一起时,她才跑到我的办公室跟我讲起这件事,你知道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吗?”
我关掉灯,捂住耳朵,“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你必须听。”林欢走了出来,摸着墙壁走的歪歪扭扭,“苏燃,你以为只有你难受吗?”
她说,“你太脆弱了,遇到点想不开的事情就要发疯,如果我的人生过渡到你身上,苏燃,你一定活不到16岁…”
我捂住脸,酒吧里昏黄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我大脑轰轰,只觉得耳鸣嗡嗡,到处都是吵闹的响声,不得不用尽力气喊了出来,“可是,林欢,你让我怎么办?!我爱的男人他睡了我最好的姐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耳边传来林欢醉醺醺的声音说,“苏燃,柳小夏20号婚礼,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你狠心让她难堪?”
不得不说林欢的嘴巴一如既然的利,在我心里又苦又涩,六神无主的时刻,她在我耳边吹了这样一个计。
我内心挣扎,却还是接受了。
如果最后不是去了那场婚礼。
我想,我可能和金慕渊要耗一辈子。
如果最后不是去了那场婚礼。
我想,我可能不会发现真相原来那么残酷。
残酷到,当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谁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掏出包里的刀,分分钟把他切成片。
真的。
认真脸。
第七十七章 入套
五月二十号,周六,天气晴,室温二十五度。
柳小夏结婚的大喜日子。
从十五号那天到今天,整整五天,我没有见过金慕渊一次。
我弟自从上次听到我恶狠狠地宣言后,回来再也不敢跟我提金慕渊的事情。
我妈知道柳小夏要结婚,一直唆使我弟跟着我一起去,说是,“结婚典礼上姑娘多,随便挑一个带回来。”
我弟兴冲冲地点头,我知道他的小算盘,他巴不得天天去人多的地方好发发名片把自己推广出去,然后再销产品。
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妈又贼兮兮地拖着我到洗手间,趴在我耳边跟我说,“我知道现在有些男人出柜,我很担心啊,你看阿哲长得也太白净了,这都十九岁了还没女朋友,我前几天看到的新闻,那小伙子长得就和他挺像…”
我,“……”
我刚想反驳我二十岁都还没谈恋爱好吗!
我弟正巧换了衣服出来,摆弄了一下他风骚的头型看着我和我妈问,“你们在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我妈看到他身上那件粉色衬衫眼睛都绿了,“阿哲,妈昨天给你买的那件蓝色不是挺好的吗?”
我弟眉飞色舞地看着我妈说,“妈,人家今天结婚,我也沾沾喜气,我不能穿红吧,那肯定能穿粉啊,再说了,我挺喜欢粉色的…”
我把我妈推出洗手间,走到我弟房间,指着他的屋子说,“妈,你把他所有的粉色床单被罩全换了,还有把他床头那粉红色的爱心枕头也请偷偷扔了…”
我妈扶着墙看着我说,“我上周刚扔过…”
我,“……”
我弟走过来,防贼似地盯着我,“姐,你不要打我房间的主意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私自藏了我三条粉色床单了,这次真的不行,这是限量款了,买不到了…”
我扶住我妈摇摇欲坠地身体,“那个,妈,我带他先过去了。”
林欢打电话过来说接我。
我和我弟到小区的时候已经看到她的车了,她今天化了淡妆,穿着伴娘装,粉色露肩纱裙,配着短发只觉得乖巧可爱。
但不要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因为。
她一开口,就会毁掉所有。
“卧槽,苏燃这是你弟?你俩是一个妈生的吗?差别好大啊,有他在你旁边,你看起来就像你妈从垃圾桶边随随便便捡来的一样……”
我把手上的面包直接拍进她嘴里。
这才让她闭了嘴。
我弟站在我身边自豪地挺了挺瘦弱的身板,那身粉色衬衫把他的脸映得白里透红,真真是肤白貌美,秀色可餐。
上了车后,林欢说了些婚礼现场的情况,本来她是很忙的,后来柳小夏直接让她最后送戒指盒上来就好,省掉了她彩排的环节,她就刚好过来接我。
我弟瞪大眼看着我们的相处模式,有些意外的挑眉说,“公司的女同事见面就是聊指甲聊衣服好没意思,看到你们才发现,聊天是分人的…”
林欢从后视镜挑眉看了眼我弟问,“怎么说?”
我弟抓了抓头发,“就是说,你说话很有趣。”
我趁机补了林欢一刀,“苏哲你别想了,她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妈了。”
我弟笑了,单纯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
他不知道,五天前,我还跟驾驶座上的女人撕逼对骂。
他也不知道,五天前,我还跟今天要去参加的婚礼上的新娘闹到颜面尽失。
他单纯的以为,我们就是一群铁闺蜜。
走进婚宴大厅那一刻,当柳小夏穿着雪白拖地的婚纱笑着过来拥抱我时。
我也有些恍惚地以为。
我们就是铁闺蜜。
如果我不知道面前的新娘爬过金慕渊的床的话,我想我可以笑得再真诚些。
五天前,我还把她的结婚请柬撕碎了摔在她脸上。
五天前,我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脏,骂她恶心。
五天后,我就站在她的结婚典礼上,和她安静相拥,对她浅笑。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
只有被掐得泛疼的掌心提醒着我。
我现在身处哪里。
我现在在做什么。
我弟跟柳小夏说了一连串的喜话,惹得柳小夏笑得不停的两手撑住眼睑,随后问身边的林欢,“我妆有没有花?”
怕我弟满嘴跑火车,我一个眼神就把他打发走了。
人前姐妹情深,人后不必再装。
我自己一个人走到场内。
搜索满场的伴郎身影,终于找到那个人。
在香槟桌前,他穿着黑色的伴郎装,胸口别着花,身边有人跟他说话,他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来。
“柳东。”我轻轻喊他。
他转过身看着我,似乎想了一会才想起我来,“啊,是你,你头发剪短了,我差点认不出来,比以前好看了。”
他身边的男男女女看着我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打了招呼就走了。
桌前只剩我和他。
他拿起一杯香槟朝我示意,“嗯,庆祝我们再次相遇。”
我摆摆手,“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他笑了,脸颊的酒窝很深,“干嘛这样,我其实,很少打架,那次算是被打蒙了...”他扫了圈大厅,又问,“那男的今天没陪你来?”
我也不知道金慕渊来不来,没吭声。
他说,“也怪我,那天刺了他一句,他才把我往死里揍。”
“哈?”我疑惑的看着他。
“哦,他要打我的时候,我跟他说,我们准备私奔来着。”他仰头喝下香槟,帅气阳光的脸上两个酒窝扎眼的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表情。
我怀揣着一份惴惴不安的内疚心情来跟一个因我而被金慕渊打的男人道歉。
然而他告诉我,他被打是活该。
我终于理解当初打电话给柳小夏时,她那句活该的意思。
嗯,就是字面意思。
萧启睿虽然是个医生,但家族企业却十足强大,是实实在在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