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奶依旧推开我,一直摇头不说话。
我丝毫没发觉危险正在悄无声息的降临。
那个男人变态的把电梯的楼号两排都给按亮了。
他戳着电梯的按键看着我说,“你今天给我二十万,我就走。”
师奶无视我刚跟她说过的话,对着他怒骂了一句,“刘三,她不会把钱给你这种人渣的!”
那个叫刘三的男人呸了一声,抓过师奶的脑袋就往电梯按键上撞。
我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眼前是师奶的脑袋被迫性撞在电梯按键上的画面。
耳朵里是一阵阵砰砰砰地声音。
“你放开她!你这个变态!”
我手脚忍不住发抖,上前一步扯着男人的手臂,用指甲划着他的手背大叫着让他松开手。
哪知道这个男人看着瘦弱,却是一身蛮力强悍无比。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在此刻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电梯的按键被他提着师奶的脑袋给撞了个遍。
师奶一声痛呼也没有。
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只有那具微微颤抖的身体提醒着我她还活着。
我拽不开那个男人,只能抱着他的手臂用牙齿一口咬上去。
他身上的味道又臭又刺鼻,我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刘三吃痛,抬手挥开我。
我被他一推,踉跄着向后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肚子,后腰直接撞在了扶栏上,痛得我差点直不起腰。
恰在这时,电梯停下了。
同一时间。
刘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吐了口痰,“呸,晦气!”
“这什么破电梯,这么不禁玩?”他用又黑又脏的食指戳着电梯按键,看到按键失灵,他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整个电梯咣当一声又往下落了一层。
猛然的失重让我身体不稳差点摔在地上,我心有余悸地蹲在地上两手抓着扶栏,心脏突突直跳。
电梯出故障了!
“师奶!”我心慌的喊着。
却看到躺在地上的师奶一动不动。
我差点要哭出来。
这个一直抬脚踹电梯的男人一定是变态。
他踹了会,发现没什么用,又转身过来看我,“喂,对你来说,二十万应该是小数目吧?”
我看了看地上的师奶,她像是终于有了反应,用食指在地上画了个横线符号。
我知道她的习惯,撤销删除就是一条横线。
她让我不要同意。
可她都这样了。
如果只是为了钱,她大可不必受这份罪。
我压住发颤地声音说,“你要钱可以,以后都不要再找她。”
刘三舌头在腮帮里抵了抵,鼓起一个难看的形状说,“我也可以绑了你干一票大的。”
听到这话,我手脚都忍不住发凉。
难怪师奶一个劲让我走。
这种人就是只吸血蚂蟥。
一旦沾上了,不吸层血是无法摆脱的。
第八十章 铭心
我掐着掌心迫使自己站起身,这样能让我看起来有谈判的气势,而不至于像个待宰的羔羊。
“你要多少钱你说,我能给的一定满足你。”
我指了指地上的师奶,“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动她一下。”
刘三嗤笑了一声,“不动她也行,但你说你有钱,我又看不到,你先往我账户上打二十万。”
电梯外传来拍打的声音,“喂!里面有人吗?!”
我急忙回应,“有的!!我们有三个人被困了!”
外面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已经找人修了!不要怕!我们就在外面!”
刘三暴躁地踹了一脚电梯门,整个电梯再次咣当往下落了半层。
“啊!”我害怕地抱着肚子蹲下。
电梯轿厢灯突然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我整个后背贴着电梯冰凉的厢壁,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只能听声音辨别刘三的位置。
他又骂了几声才消停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电梯,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应该是卡在楼上与楼下中间了。
喊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里面的人不要动!!这边正在修!!”
刘三喊了声,“大概多久?!!”
外面很久都没有回话。
寂静无声的电梯里,只听到警车的声音在外面呼啸着。
刘三有些暴怒,他来回走动着,我怕他踩到地上的师奶,就趁黑摸索着把师奶拖到跟前。
她已经彻底陷入昏睡状态,我拉过来的就像一具死尸。
刚把师奶的脑袋放到我腿上,就听到刘三说话了,他说,“你给我打20万,我这次去了局子你也别透露给警察,不然我下次还会过来。”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
我稳了稳心神说,“可以,但我没带手机。”
他笑了,声音尖锐刺耳,“然后,要借我的手机,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用光晃着照我的脸,看到我抬手挡着光,他像觉得好玩一样来回照着。
“我没有手机,怎么给你打钱?”
我尽力平稳着声音说话。
他冷哼一声,“一群骗子。”
他不信,我也没办法。
只能等电梯打开,我们全部出去了再想办法解决。
谁知道,足足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上面时不时喊话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刘三可能才意识到不对劲,按着外呼键才发现电梯外呼失灵了。
他也不再浪费力气发泄叫骂,而是躺坐在地。
两个小时过去后,我们只能全部躺在电梯里听外面的声音,再也没力气回话。
电梯内气温极低,我穿的是长裙,小腿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坪上冻得发麻。
等到最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梯内氧气慢慢稀薄,我们三个又饿又渴又干,浑身无力。
谁也没有说话。
像是在等死一样。
刘三突然说,“我们可能会被困死在电梯里。”
我身体震了震。
新闻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故,但我不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还怀着孩子,我不能死。
我拍了拍躺在我腿上的师奶的脸颊,用尽力气大声喊她,“师奶!师奶!”
师奶脸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昏睡着,怎么喊都不醒。
我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又慌又怕。
刘三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功能键来回照着。
我说,“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钱我一定会给你。”
他没理我。
我感觉身上一阵凉气从脚上窜到头皮,随后身体发冷,肚子开始痛了起来。
不祥的预感充斥着全身。
我咬着牙拍打师奶的脸,也不知拍打了多少下,她才闷哼一声清醒过来。
我憋住哭音说,“师奶,我肚子疼。”
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
一滴又一滴。
孩子。
我的第二个孩子。
师奶几乎是瞬间就把手放在我肚皮上,安慰着我,“没事,可能是坐久了,受冷,起来站会。”
我试着站起来,才发现腿麻了。
师奶就慢慢起身靠着我,帮我捏腿。
她问我,“电梯怎么突然黑了。”
我说,“我们卡在楼层中间了。”
氧气太稀薄,我们说话异常困难。
肚子一阵一阵的痛。
我在痛觉中脑子里走马观花式地掠过金慕渊的脸。
生气的。
皱眉的。
笑着的。
接吻时微微闭上的眼睫又密又长。
我突然就哭了出来。
师奶的声音很微弱,却带着令人无比信服的力度,她说,“我们会出去的。”
我死死握住她的手,“师奶,我想打个电话。”
被刘三推上电梯那一刻,我看到师奶的所有东西都散落在地,包括那只手机。
现在,电梯里唯一有手机的人只有刘三。
师奶听懂我的意思,她不停地安慰我,“别哭,留点力气,我们会没事。”
她说,“刘三,手机给我。”
刘三也死气沉沉地,声音沙哑地难听,“不给。”
我听到师奶说,“我怀孕时是我一个人,我生孩子也是一个人,就当我为你生下一个儿子的代价吧,你把手机借我用下。”
我心里惊涛骇浪般听着师奶三言两语把自己那些惨痛的过去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甚至用为他生下儿子和借用他手机做了不公平的不等价交换。
刘三没说话,手电筒功能却又开了。
他把手机扔了过来。
师奶接住那团光。
然后递给我,“打吧。”
光亮照在她脸上的一瞬,我看见她满脸的血,只有那双眸子,清清淡淡。
我突然就心疼得厉害,眼泪流的愈发汹涌。
我觉得自己太没出息,可是一想到可能会死在电梯里,可能再也见不到金慕渊。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
我就忍不住泪如泉涌。
手机是老牌子,安卓系统的。
我打开一看,有信号,虽然只有一格。
金慕渊的电话号码在我颤抖的手指下拨了出去。
他按了拒接。
我又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却不是金慕渊,一道干净地男声问我,“你好哪位?”
我的声音又干又涩,小到自己都快听不清,“我,我找金慕渊。”
对方说,“不好意思,总裁正在会客。”
我有些崩溃地哭了出来,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滴在手背,滴在漆黑的电梯里。
心脏都狠狠地抽疼着。
我的声音一定很难听,因为哭音很重,我说,“我是他老婆,你告诉金慕渊,我要生了。”
对方停顿了一会,然后是脚步声,开门声。
老款手机的话筒音很大,我几乎不用贴着耳朵就能听到对方用恭敬地声音小声询问,“总裁,您的私人电话,说是您的老婆,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