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栖何处 (陆雨)

　　“高三了，要高考了，我哥可能没有以前那样多余的时间。”秦莫漓想了想，淡然地说，心里全是秦哲栖陪她、“使唤”她的各种情景。
　　现在已经是高三下，还有一百天不到，就要高考了。从上学期开始，不，应该是从高二下学期妈妈第一次给她买小内衣后，秦哲栖放在操场上的时间就逐步减少了。放学了不是陪她在教室里自习，就是催她一起赶快回家。现在，他的运动时间，都放在周末下午，她在家里补眠或者练字的时候。
　　他离开之前，会到她的房间，看看她在干什么，会吩咐她：乖乖等他回来。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她是否在家，在干什么，满意了，才会去冲洗一身的汗水。
　　他的种种行为，让她有种错觉：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对她各种的不放心。不同的是，小时候是她怕会被他丢弃般恐惧，现在，好像是他怕她突然消失般紧张......
　　“秦莫漓，你成绩那么好，一定是要考清大北大的吧？老师说，你和你哥，还有顾骁阳，是完全有希望的。你想学什么专业？”夏彤不知道秦莫漓此刻心里所想，听她提到高考，自然就问起了自愿填报问题。
　　“还没想过。”秦莫漓老实地说。她确实没有想过到哪里读大学，学什么专业。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这一路走来，都是秦哲栖牵着她、护着她、推着她，方向也由秦哲栖把握，她只要跟着他就行。所以，她确实没有想过关于高考自愿的问题，觉得只要学好、考好就行，其他的，秦哲栖会安排好的。
　　“不会吧？”夏彤有些不相信：“你是公认的学霸呢。你都这般迷茫，我们不是更没有方向了？”
　　“我哥，我哥可能不想离家远。”秦莫漓幽幽地说。大哥秦哲瑞去了清大，二哥秦哲宇去了中美院，三哥秦哲栖说他才不想去那么远，他喜欢南方的米饭。其实，三哥也很喜欢吃饺子的，只是她，没有米饭，就觉得那一餐如同没有吃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哥不去，你就不去？你一切听他的？”夏彤觉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对兄妹太奇葩了，哥哥以妹妹为标准选女朋友，妹妹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打算，一切全听哥哥的安排。如果他们不是兄妹，打死她都不相信他们没有奸~情！
　　“嗯。”秦莫漓用鼻子应了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地表露出“就是这样”、“有何不可”的表情。
　　“我服了你了！”夏彤颇受打击地趴到桌上，塌着眼皮嘀咕：“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聪明睿智的女学霸，而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一月之后，夏彤口中能上清大北大的不二人选，由秦莫漓、秦哲栖、顾骁阳三人变成了四人——加了一个刚转学到他们班的黄俊熙，一个清俊阳光、身材颀长的少年，俊美的外形和秦哲栖一样吸人眼球。
　　与秦哲栖的冷峻不同，黄俊熙总是淡淡笑着，一副很温和的样子，但秦莫漓觉得那样的笑容透出的是拒人千里疏离，明明他就在眼前，却给人很遥远的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不过秦莫漓从来没想靠近他，尽管不停地听到安排坐在她后排的黄俊熙被各种搭讪，她也没去凑那份热闹。她潜意识排斥姓黄的人。她和所有同学一样，不，应该说所有同学和她一样，除了知道他叫黄俊熙，从京都某重点高中转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黄俊熙才来不到三天，就迎来了一次例行月考，成绩出来，他的总分，居然排位第一，将一直拿第一的秦莫漓挤到了第二。
　　本身新转学来的同学就引人关注，何况黄俊熙的外形那么好看，还是从皇城根下转来的。于是，关于黄俊熙身份的各种议论，成了热点和焦点。秦莫漓听得最多的，就是黄俊熙是随新上任的高官父亲来的，他家在京都有很厚实的背景。
　　当然，也有人说，他出生贫寒，故作神秘等等。
　　秦莫漓偏向于相信前者最集中的那一种说法，黄俊熙是某高官的儿子。因为，有一天在晚餐桌上，爷爷和爸爸提到新上任的什么书记，由京都直接空降。而那个职位，顺理成章的话，应该是爸爸秦浩楠升任。
　　秦莫漓虽然不懂官场职位的大小高低升降，却觉得属于爸爸的东西被人占去了，心里，对这位黄姓的同学更加排斥。
　　而这位黄姓同学好像知道秦莫漓对他的排斥似的，坐在她的后面，一句话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过。倒是和夏彤，短短时间，你来我往，就混得很熟，有些无话不谈了。
　　黄俊熙不主动找前排的秦莫漓讲话，秦莫漓自然也不会像同桌的夏彤那样，有事无事拿个题目去请教什么的，找借口和他讲话。她每天仍然静静地听课，静静地和秦哲栖一起上学放学，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秦哲栖却觉得，这个黄俊熙温温和和笑得温雅淡然的样子，其实是在偷偷观察着他的妹妹。他甚至还觉得，上课的时候，黄俊熙看似在往前看黑板看老师，实际上是在盯着妹妹的后脑勺看，是在欣赏妹妹那头乌黑发亮又柔又顺的头发。
　　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拿不出证据不确凿的证据，还没有充足的理由找黄俊熙甩膀子轮胳膊。
　　高三下学期，三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黄俊熙就那一次月考超过秦莫漓，后面的考试就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似的，不多不少就比秦莫漓少那么一分半分，总是屈居于秦莫漓之后。秦哲栖偷偷看过他的试卷，他犯的，都是些明显的低级错误，比自己故意犯的那些错误还幼稚低级。
　　秦哲栖肯定，黄俊熙就是有心让着秦莫漓，就像他初中后一直让着她那样。秦莫漓是自己的妹妹，秦哲栖觉得自己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黄俊熙也这样做，明显就是别有用心！
　　能别有什么用心？就是看他妹妹漂亮，喜欢他妹妹呗！
　　可是别人既没有写情书，又没有表白，连说一句话、留一个眼神这样的小动作都没有让他抓到，他总不能莫名其妙揍别人一顿，主动警告别人不要打妹妹的主意吧？
　　秦哲栖觉得心被一直隐形的手捏着挠着，又烦又痒地难受极了。心里，还有一股无法排解的闷气在乱窜，撞得他的心门一阵阵闷痛。
　　“秦莫漓，那个黄俊熙有没有找你借橡皮什么的？”一天晚上，秦哲栖实在忍不住了，扣着写完作业要起身回自己房间的秦莫漓手腕问。
　　“三哥，小学生才会借橡皮什么的！”秦莫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甩了甩手，没能挣脱秦哲栖的钳制。
　　“他有没有摸过你的头发？”秦哲栖不受控制地补脑了这样一幕：课堂上，黄俊熙专注看前排秦莫漓柔顺微卷的黑发，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伸手去触摸.......不怪他会这么想。因为他有时看到妹妹的长发，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抓在手里把玩。妹妹洗头出来，他说是照顾妹妹，帮她吹头发，实际上就是找个借口东一把西一把地玩她的头发很久。
　　“三哥，他干嘛要摸我的头发？你以为谁都喜欢把头发当玩具啊？”秦莫漓无语。只有奇葩哥哥秦哲栖，玩了她头发那么多年还不厌。
　　“你确定没有？他在你后面，你确定他没有偷偷摸摸地摸过？发丝上没有神经末梢，是不是他悄悄摸过，你没有感觉到？”秦哲栖不放心，快速地追问，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也浑然不觉。
　　“三哥，很无聊呢！”秦莫漓皱着眉头晃了晃手：“三哥，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秦哲栖减轻了手中的力量，却没有放开秦莫漓。
　　“三哥，你都说了发丝上没有神经末梢，那我怎么感觉得到他有没有摸过我的头发？”秦莫漓本来想肯定地答复：黄俊熙根本没有触碰过她的头发。但看秦哲栖桎梏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的意思，不由换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头发被人触碰怎么会感觉不到？头发没有布有神经末梢，但是头皮上有，头发受到触碰会将振动波传到头发上的神经末梢，人就会有感觉。她那么聪明的三哥，竟然糊涂至此？
　　“你的意思是他摸过了？明天我去砍了他的手！”秦哲栖暴跳：“他哪只手摸的？”
　　“三哥，你是糊涂还是幼稚？理发师给你剪头发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秦莫漓奋力挣脱秦哲栖的桎梏，有些嫌弃地看着怒发冲冠的秦哲栖：“你自己伸手轻轻触碰下你的发端，看看有没有感觉？我的头发有没有被人摸到，我会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秦哲栖被秦莫漓嫌弃的眼神弄得愣愣的。他一百□□的智商，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鄙视了？
　　“意思就是别人有神经病才会偷偷摸我的头发！”秦莫漓狡黠一笑，逃离了秦哲栖的房间。
　　秦哲栖呆呆傻傻的样子真少见，真好笑！
　　“我看他就是有神经病.......”秦哲栖讷讷自语。突然想到秦莫漓离开前眨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不由高声叫了起来：“秦莫漓，你胆肥了，敢骂你哥我是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离高考越来越近了，秦莫漓有了空前的高压感。同桌夏彤不再找她八卦，也极少搭讪后排的黄俊熙，专心专意和她的小王维一起做复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