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栖何处 (陆雨)

　　等秦莫漓从手臂处一松一紧的疼痛中回过神来，再转身看向秦哲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肌肤细致如美瓷的脖颈处不自然的绯色。
　　“三哥！”秦莫漓惊呼，一把扯开秦哲栖，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出意外地和刚才头脑中瞬间闪现出的场景完全重合：小胸衣、小内内散落得一床都是，那几包姨妈巾，滚落于其间，硬生生作了锦上添花的点缀......
　　不难想象，刚才这个暴君，夺过袋子后，是怎样粗野地将袋子直接翻转来个底朝天！
　　“秦哲栖！”秦莫漓羞恼成怒，直呼秦哲栖的大名，挥起双拳转过身朝着秦哲栖的胸口处就是一顿乱砸。
　　“恼什么？不就是几件衣服吗？”秦哲栖低喝，立怔怔地站着，任由秦莫漓在他怀里“撒泼”。是的，此刻他就是认为妹妹是在任性地撒泼，撒泼得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他觉得她那抹嫣红透白煞是好看。
　　“那是衣服吗？”秦莫漓不依不饶。怎能说那是普通的衣服？那是她贴身穿的私密内衣，秦哲栖这样看着，让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发育变化的身体完全赤衣果地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干干净净。那是她又好奇又好意思自己对子镜子看的身体！
　　“那不是衣服是什么？节省了些布料，短小些而已！”秦哲栖说着，目光越过秦莫漓的头顶，扫了床上那堆散落的衣物一眼。心里肯定地对自己刚才的说辞点了一个赞：这些衣服，确实只是短小精干一点而已，哪里有什么女性特色？杂志上的那些内衣模特照片，那才是......才是让人热血沸腾。他刚才短暂的不自然神情，只是突然看到这堆东西有些意外罢了。意外他小不点的妹妹也需要这样的小衣衣了，意外还有如此不性感的小衣衣。
　　不过，也只有这样朴质的衣衣，适合他的妹妹秦莫漓。秦哲栖点赞之后，又暗中补充了一句。
　　“三哥！那是人家穿里面的衣服！”秦莫漓没想到秦哲栖还能如此正义言辞，呆了呆，停住了捶打的动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秦哲栖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反而是自己的拳头，有些受创。
　　“里面的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秦哲栖面无表情地抢白：“还一起洗澡、一张床睡觉呢！有什么难为情的？小题大做！”
　　“啊？！”秦莫漓张了张嘴，硬是找不到可以说的词。他们是一起洗澡过，也一张床睡了很多年，而且都是她主动要求的。可是，那是小时候，是很小的时候，好不？
　　“‘啊’什么？”秦哲栖爆了秦莫漓一个栗子：“你是我妹，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不能给我看的？你不给我看，要给谁看？”
　　“......”秦莫漓圆睁着眼睛，弄不清三哥秦哲栖这是什么逻辑。她贴身的衣物他要看，是不是他一时兴起，要看她的身体，她也要毫不保留地给他看啊？！因为照他那话语的推论，分明就是这样的意思：她是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且她所有的一切，只能给他看！
　　秦哲栖在秦莫漓呆愣的这会功夫，已经利索地将他倒出来的衣物扫荡似的，又鼓鼓囊囊地胡乱塞进了刚才的袋子里。完了，提起袋子往秦莫漓怀里一塞，正言提醒她：“还不快做作业？不怕爷爷熄灯了？”
　　“哦！”秦莫漓接过袋子，还有些傻傻的。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分明就是秦哲栖的强取豪夺，怎么到最后，好像变成了她的无理取闹了？而且，窥探了别人隐私的人，到最后，怎么竟然还变成高高在上的正义保护者了？
　　“我先回房间。你自己拿书包过来！”秦哲栖酷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清晨，去秦哲栖房间叫他起床晨练的秦莫漓在他的洗漱间，十多年如一日地帮他挤牙膏、准备毛巾等等。
　　“三哥，衣服我昨晚不是洗完了的吗？这里怎么会有条小裤裤？”秦莫漓看到洗衣篮里的内裤，扬着声音问。
　　做了十多年专职奴仆的她准备好洗漱用具，习惯性地收拾整理洗漱间。天气热的时候，秦哲栖半夜会起来冲凉，有时会换下内衣裤。她早上看见了，会及时帮他洗掉。但是现在是春天，天气不热，秦哲栖应该不会半夜冲澡。而昨晚，她是洗完他换下了的衣服后，才睡觉的。
　　“......”被帝王般伺候着的某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没有回应。
　　他是无法回应。他能说，昨晚他那什么梦遗了，所以换了内内。而且，那是他的首次，对象还是自己根本没有明显性别特征的妹妹秦莫漓。不对，首先是杂志封面的大波美女的，后面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妹妹。他最后兴奋的时候，看到的是妹妹秦莫漓的脸秦莫漓的眼，还有她的唇她的脖子。他在梦中感觉触摸到她那软软的精巧的凸起时，更加兴奋难耐......
　　“三哥，你自己洗了，怎么不凉起来？这么长时间了，得重新洗了！”洗漱间里的小奴仆还在絮絮叨叨。
　　高高在上的帝王伸手扯过小奴仆为他准备好的衣服，闷声地穿上。被服侍了这么多年，他那好不容易培养锻炼出的一丝洗衣能力早就丧失了。那裤裤哪是洗过的？他只是怕上面的痕迹太明显了，用水冲了下而已。何况，他半夜换床单换被套，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三哥，你还换了床单和被套？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出汗了？”小奴仆担心的惊叫透过洗漱间的门传了出来。那勤快的小奴仆一定是洗完裤子，又发现了浴池里的床单被套。
　　“嗯！昨晚有点热！”被伺候着的帝王终于说了简单的几个字。脸上绷着，但心里那个感概啊：他的这个小奴仆使唤起来太得心应手、太顺心如意了。那么尴尬的事情，她居然这么快就聪明地帮他找到了解释的理由。
　　“三哥，你感冒了？吃药没有？”小奴仆将床单被套放入洗衣机，就疾步跑了出来，去拿医药箱。
　　“别拿了。昨晚吃了的，现在已经没事了！”秦哲栖果然是当帝王的料。张冠李戴指鹿为马的事也说得那么轻巧自然，脸不红心不跳。
　　“吃一次哪行？”小奴仆坚持找药。发烧出汗到需要换洗床单被套的程度，那病情一定不是一般的严重了。“三哥，昨晚你吃的什么药？”
　　“我说好了就好了！”帝王颁发了口谕：“先下楼换鞋等我！”
　　“哦！”小奴仆哪有抗旨气势和魄力？除了按圣旨办事还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上学路上，碰上了顾骁阳。
　　秦哲栖将顾骁阳往旁边一拽，避开秦莫漓，迅速把外套里藏着的杂志塞到了顾骁阳怀里。
　　“以后不要给我看这种清新款，我要大波款的！”秦哲栖斜眼防备着秦莫漓，说得恨恨的。
　　“怎么了？白菜豆腐不更长久吗？”顾骁阳哼哼：“大鱼大肉也不觉得腻的慌？”
　　“白米饭更长久，还永远不厌呢！”秦哲栖没有好气地说。昨晚梦中，大波美女会变成妹妹，一定就是顾骁阳这本杂志害的！不被顾骁阳什么“波大无脑”的荼毒，他疯了才会在梦里对豆芽菜一样的妹妹禽兽！还那样激动异常！
　　“哟，大清早的，招你惹你了？”顾骁阳将杂志藏了起来，才快步追赶秦家兄妹。
　　秦莫漓对自己被评为校花一事不置可否，每天仍然是按部就班地该干嘛就干嘛，彻彻底底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免打扰模式，仿佛同学们口中议论的校花，完完全全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物。
　　唯一有一点不同的，就是秦莫漓觉得同桌夏彤和她说的话题，除了她的小王维，多了许多关于秦哲栖又和某某某打架的内容。
　　秦莫漓不明白自己作为秦哲栖的妹妹都不知道的事，夏彤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那么清楚。
　　“秦莫漓，你知不知道你哥现在的女朋友是谁？”某天课间，秦莫漓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夏彤戳了戳她的胳膊问。
　　“不知道。我没问过。”秦莫漓淡淡地回答，眼光没有离开书本。
　　“秦莫漓，你和你哥是亲兄妹吗？”夏彤咬了咬唇，说得不是很流利。
　　“嗯？”秦莫漓抬眼，疑惑地看向夏彤，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你和你哥不是亲兄妹，我都怀疑他喜欢的是你了！”夏彤眼神闪烁：“你知道你哥对那些追求他的女孩怎么说吗？”
　　“说什么？”秦莫漓还是淡淡的。
　　“他说：‘只要你比我妹妹漂亮，我就和你交往！’”夏彤惟妙惟肖地学着秦哲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趾高气扬的样子。继而正色道：“你说，谁家哥哥会以自己的妹妹作为标准，去衡量交往的对象？”
　　秦莫漓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夏彤不说她还没察觉，一说，她才恍然想到一直不乏莺莺燕燕缠绕的三哥秦哲栖，这段时间确实身边非常清净了。他们从小学一直到现在的三人组合，好久没有被外人打扰了。
　　“再说，你是校花，还有谁能比你漂亮？那些女孩子想成为你哥的女朋友，还不如买块豆腐拍死自己算了。”夏彤瘪瘪嘴，替那些女孩难过。喜欢谁不行，要去喜欢有一个校花妹妹的秦哲栖。这朵校花，还是空缺了好几届，以一边倒的绝对优势评选出来的。男生挑女生的眼光毒辣，女生挑女生的眼光更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