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栖何处 (陆雨)

　　慕青酒店的激情视屏，不知是有人故意压制，还是大家自动将其认知为“慕‘玉女’倾情演绎年度大片”，传播得并不激烈。
　　网上，有一股强大的声音，说那是慕青又一转型力作的花絮。视屏中那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和表情各异的观众，就是佐证。
　　毕竟，谁会在如此之多的视线中，那么自如自得又激情奔放地享受鱼水之欢？旁边有那么多人见证，不是拍片，还能是什么？
　　所以，慕青那一段奔放的视频，大众就像看广告一样，看了，就过了。除了将“慕青”这个名字刷新为限制级影片的代名词，雁过无痕似的，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所以，远在京都的部长夫人，并不清楚她的宝贝女儿做了些什么，女儿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一直昏昏沉沉只知道吃饭睡觉的慕青，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自己周身的酸痛和疲惫，是为了什么。
　　助纣为虐的黄珊，更是希望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
　　当然，她也就不会仔细去推敲那些疑点，比如杂乱的门牌顺序等等。更不会及时去调查掌握那些所谓的证据。谁知道那反将慕青一军的人，会不会有比慕青更为强硬的后台势力呢？既然始作俑者都不言不语，完全没那回事似的，她又何必管闲事？
　　所以，不久后，当有势力介入调查这件事时，都因为证据不足、证人各执一词而不了了之。
　　秦老爷子回家，仍然没有提及黎家父子请求登门访问的事。
　　那晚上大屏幕的直播，大厅里靠窗而坐的人，可能都是看到了的。他没有看到，但隐隐听到了议论。随时关注娱乐新闻的他，自然回家后急立即从网络上知道了慕青那些乱起八糟的事。
　　那些让他这个老人家根本不敢直视的视频，真是让他优秀的孙子哲栖，受尽委屈啊！
　　越是知道的多关于慕青的事，秦爷爷就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孙子秦哲栖，也就越觉得要帮他留住他疼爱的妹妹秦莫漓。
　　所以，对黎家，他和秦奶奶统一战线，只字不提，不管人家是不是只是表示感谢，没有要认走人的意思。
　　没有得到秦家爷爷明确的答复，黎云舟出于尊敬，没有贸然再上门打扰，也没有主动去拜访苏慧欣夫妇。
　　给女儿秦莫漓每日的汤都坚持送，却瞒着莫雅婷。
　　女儿明知汤是他这个父亲送的，也明知他这个父亲时时常常跟在她身后，殷切地看着她，可她就是不回头。
　　黎云舟感知女儿对他，是有怨的，有时，还当他完全不存在。他宁愿女儿对他有怨，也不愿女儿当她完全不存在！
　　面对莫雅婷期盼的目光，黎云舟觉得很无力。他不知道女儿怨自己，会不会也怨她的母亲，不愿与母亲相认。
　　女儿和妻子的身体，都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有时，黎云舟觉得儿子莫骥说得对，解开女儿的心结是一切的关键。可莫雅婷离开后发生的事，他们虽然知道了大概，却把握不住，伤女儿最深的，是哪一段，具体是什么。
　　莫骥决定拜访秦哲栖。且不说秦哲栖知晓秦莫漓小时候的事，单是他和慕青的关系，还有他对秦莫漓越来越明显的情愫，自己作为兄长保护妹妹，都该去会一会秦哲栖。
　　还有，黄艾琳的势力不容小视。这两次的视频事件，慕青算是被毁掉了。难保黄艾琳不因此还击，伤害秦莫漓。
　　他必须整合一切可以保护妹妹的力量，护她周全！
　　黎云舟知道莫骥要去会秦哲栖，要求同行。
　　莫骥选了个有隔间的茶室，不让黎云舟露面。
　　慕青眉眼处于黎云舟的相似感，让莫骥觉得，慕青恐怕不止只黄艾琳好心收养的孤女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秦哲栖以为还要“不久”，才能见到的能操控“腾辉”五星酒店的人，而且需要各种机缘巧合才能碰到。毕竟那天，别人一点都没有透露帮过他们的信息。
　　他知道，自己和妹妹还有张凯，在踏入黄珊的包间的时候，或者是在那之前，可能那个人就关注并帮助他们了。
　　中午午餐时间刚结束，前台秘书就来报告：“腾辉”酒店副总莫骥先生约您下午三时去“沁园”喝茶。
　　“‘腾辉’酒店副总？”秦哲栖心中重复了一句，立刻让前台秘书回话，他会准时前往。
　　秦哲栖三点不到就到莫骥预定的茶室包间了。
　　服务员带领他推门而进。清新的古乐环绕下，一位俊朗的男子优雅地温具、置茶......
　　“莫总好手艺！”秦哲栖缓步向前。
　　莫骥放下手中的茶具，起身，优雅伸出右手：“装腔作态而已！谢谢秦先生赏光！”
　　秦哲栖手上加了些劲：“我欠莫总一声‘谢谢’！”
　　“‘谢’到不必！”莫骥手上也加了分力，然后松开，示意秦哲栖在古朴的藤椅上坐下：“因为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哲栖也不客气，率先坐下并顺手取了一只盛了清茶的品茗杯，轻啜一口，挑眉：“哦？”
　　“我叫莫骥。莫漓是我妹妹！”莫骥也不绕弯，直话直说。
　　秦哲栖端杯的手一滞，随即优雅抬臂，闻香慢饮：“黎云舟先生孤身一人，并无子女。”
　　莫骥心里一动：秦哲栖果然如父亲黎云舟所说，知道黎家的存在。不知这个秦哲栖对秦莫漓认亲一事，是怎样的看法。
　　心里思绪涌动，面上却不露声色。莫骥重复着冲泡、封壶、分杯的动作：“我父亲的妻子，叫莫雅婷，也是我和阿漓的母亲。她非常想念妹妹！”
　　秦哲栖转动着精巧的品茗杯，眸光深邃，语气有些偏执：“我刚才说了，黎云舟先生孤身一人，无妻无儿无女！”
　　妹妹不认的人，他不会接受。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妹妹！
　　妹妹从小就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他以前不知道！”莫骥提高了分贝，像在提醒秦哲栖：“他现在知道了。他现在有妻有女有儿了！只是因女儿不在身边，家暂时不完整。”
　　“阿漓的家，是军区大院的秦家，她姓秦！”秦哲栖的声音，也扬了起来，毫不推让地迎上莫骥咄咄逼人的眸光。
　　“你当她是谁？”莫骥盯着秦哲栖的眸，问。
　　“她是我妹妹！”秦哲栖神色一凝，仿佛又听到爷爷那声好不好，还有这段时间一直说的：漓漓是咱家亲闺女。
　　“只是妹妹？”莫骥往后靠了靠，声线缓和下来，嘴角带着浅浅的讽刺。
　　“这不用你管！阿漓这辈子姓秦！”秦哲栖放下品茗杯，也缓缓向后靠。
　　“‘腾辉’是我的产业。”莫骥给秦哲栖添满茶，继续开口：“我发现1906房间有异，派人去检查。人进去不过三分钟不到出来，因闻了里面的熏香而情动，不得不送去了医院。我这样说，秦先生是否明白那个熏香药效之重？”
　　“我明白！”秦哲栖闭了闭眼。那药效之重，他那天“听”慕青那场持久激烈的表演就知道了。
　　“房间里预置的摄像装备，有无线自动外联功能。想知道那人原本要外联到哪儿播放吗？”莫骥顿住，也端起杯子，轻闻慢饮。
　　秦哲栖没有接话，心道：不是广场的大屏幕吗？还有什么地方比那更具震撼效应的？
　　“秦先生，团拜会，你的爷爷、伯父、父亲、母亲可都是作为重量级人物出席的。阿漓，确实如大家所说，是你们秦家的掌声明珠。”莫骥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转了话锋：“我们一家，对你们一家人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这点，秦先生不用怀疑。”
　　秦哲栖还是没接话。莫骥前面的话将他的心揪了起来，后面又轻轻一拧，弄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现在关心的是慕青原计划直播的视频，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黎家或者莫家人的感激，一会再说！
　　“出席会议的人，不是德高望重，就是举足轻重，他们跺跺脚，C市的地面都要抖几抖。”莫骥端着不紧不慢的绅士风度，缓缓叙述，引导秦哲栖无限制地发挥他的想象，也牵制隔间里的人的心绪。
　　“这些有头有面、在各界极具影响力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五个、八个十个，而是近六百人！若按发出的邀请全部参加的话，应该是六百九十八人！”莫骥轻描淡写的话语，重如巨石，同时将秦哲栖和没有露面的黎云舟的心墙砸了个窟窿，有凉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会场背景墙是电子显示屏。控制画面播放的人，前几天被一笔巨款砸中。若我没提前发现异样，不稍稍做了些调整，那晚进入1906房间的，是我的妹妹阿漓！”
　　秦哲栖和隔间里的人，同时被莫骥最后那句“是我的妹妹阿漓”，惊得跳了起来。可是，莫骥的叙述，真是简单到了极点；莫骥的语气，也真是淡到了极点。
　　秦哲栖觉得往心窟窿处灌的，不再是冷风、凉风，而是冷硬而又棱角分明的冰块，全是血液被凝冻了的痛。
　　隔间里的人，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的目瞪口呆。他当时的座位靠窗，他看到广场屏幕不堪画面上的主角是眉眼熟悉的慕青，调查资料显示的黄艾琳收养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