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也是骤然一惊。当再看向来人时,却哈哈地笑了出声:“你这老和尚还是如此疲赖不堪,还不快放我玉儿下来!”你道是谁,原来却正是林如海此行要寻的多年老友---不空大师。“老和尚我算得近日会有个乖徒儿送上山来,谁知道却是你的娃儿,好玩,好玩。”不空搔了搔光头,再看看黛玉,倒是笑得欢喜。见是故人,跟着的人才放下了警戒,剑拔弩张的气氛方松懈了下来。黛玉倒是不怕,只觉得这个老头与修罗子、华素儿夫妇及爹爹、娘亲还有一直以来所见的人均不同。滑稽得可爱,却也亲切得紧。没由来得竟觉得投缘。
“师父?”于黛玉尚且是疑惑的一叫,于不空却不谛空谷梵音。竟是美妙的不行。“好徒儿,好徒儿!”不空径自在路旁树上翻腾了几个来回,竟如猴儿一般。“老和尚,你还不带我等去吃你的好酒好菜。”林如海也鲜有的高兴。竟弃了那儒雅的一面,有些不羁起来。“乖徒儿,还不赶快见过你小师妹?”不空朝不远处喊道。咦,难道还有别人不成?别的人也罢了,林如海却是暗自心惊。何时出现了这么多高手?竟是一丝气息也未觉察。水溶本来是不愿现身的。师傅这一喊,也无他法,只有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了。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孩子也如不空一般,明明一副好皮囊,一身打扮却象足了一个小乞丐。脸上、身上也不知哪里磳到的泥和灰。倒像是个从烟囱里才出来的。看着五官倒也精致,如何竟弄成了这种模样,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这一身的灰土。想着黛玉不由地扑哧就笑了。旁边的雪雁也乐得不行,只强忍着没笑出来。
却说这水溶已经师从不空做了大约有十数年的徒弟了。兼之天性聪颖,又能吃得苦,受得累。于习武一道倒是个难得的。所以虽不似林如海等浸淫此道数十年,却成就了得。或者真有天才这一说也未可知。习武之人自然内力深厚,水溶早就看到了黛玉如花的容颜。心里早就后悔了今日如此的妆扮,本不欲下来。谁知师父却不放过。心里早将这个坏老头骂了个遍。林如海看这个少年不过十几岁的样子,眉宇间却是一股刚毅之气。心里暗道:“只怕是个不凡的。”黛玉心下也奇怪“这人看着疲赖,却为何不令人生厌呢?”一边的不空和尚看着两人眉眼间的情绪。心里那个不忿就甭提了“想我太白老儿好歹也是天上的神仙,无端被你们两个连累下界也就罢了。谁知却投胎做了这么个疲赖人物。真枉了我在仙界神见神爱,花见花开的好皮囊呢!”当下也不理会二人,只抬脚向山上走去。水溶自是深知师父的坏脾气的,只好按下心里的尴尬。为林如海、黛玉父女带路。
都是习武之人,脚力自然不凡。转过前边热闹的正殿,从一处偏僻的小径一行人顺着山路就来到了一处所在。放眼望去,几处茅舍掩映在绿树之中。桃红枊绿,间有流水蜿蜒而出。不似方外,倒是一处世外桃源,鸡犬之声仿若可闻。“几年不见,不成想你这住处倒是如此地精致了。”林如海与不空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且也熟知不空的性格。所以说话很直接。“那是自然,老和尚品味自然是常人比不上的。”不空毫不谦虚地得瑟着。一旁的水溶听得直咧嘴。心道:“师父,您老人家说谎真的是连草稿都不带打的。您也不想想您若干年前住的那也叫地方?还好意思说品味,真正是带累了品味两个字。”当下也不理会自己的师父,只把林如海、黛玉等人往里边让去。“咦,你这臭小子,不知道尊师重道吗?”不空极不满意地嘀咕着。水溶只当没听地道往前走着。反正这个师父不靠谱的时候多了去了,你理他事更多,不理他倒安生些。林如海和黛玉也不参与,只笑看两人胡闹。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房舍前。郁郁森森的一片竹林掩着几间黑瓦白墙的屋子。方才的小雨也不知几时已经停了。琉璃的窗棂散漫地洒落着斑驳的阳光,倒让这早秋的景象无端的添了许多暖意。院落中有一个小小的亭子,也放了几张石几。“这会天气正好,伯父不如就在院中坐坐?”水溶客气地征询着林如海的意见。“我正爱这几杆竹子生得好,偏生你就这么贴心地邀我在此间,甚合吾意。”“哼哼,我这徒儿,就和别人贴心。”不空从后边冷不丁地冒出来说道。“还不快去将你藏着的那正山小种拿来给我的老朋友尝尝。别以为老和尚我不知道你小子的那点小心思。”水溶也不鸟他,转身回屋里去了。“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出色一个小徒弟,真是后生可畏呢!”林如海趁着水溶回屋的空档问不空。“我的徒弟,自然是出色的。如今这世上,除了我,只怕没有几个人是这小子的对手了。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空扭过脸去,表情臭臭的。其实不空心里明白,如今只怕连他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了。这小子天生神力,又兼中间有一番奇遇。除了年少经验少点之外,只怕就可以独步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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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故人之子
不多时,水溶已搬了一套茶具出来。早有一个小和尚拂去石几、石桌上的水迹。水溶将一套天青色的茶具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如海也是个嗜茶的,一看,自然知道这套茶具的不俗与昂贵。这样的东西,一般人只怕用不起。当下不由的对水溶的身份多了几份探究。再看水溶斟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显见得是个中高手。“怎么样,我这个徒儿可能入得你的眼?”不空可是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显摆的机会。“小哥,可否告知一下尊姓大名?”林如海并不答不空的话,只看向水溶。“伯父客气了,在下姓水,单字一个溶字。”“怪不得眼熟,不知水镜是你什么人?”林如海心下一怔,看向水溶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正是家父。不知?”水溶也心里疑惑。“哼,只有那坏老头才生得出如此顽劣的小子来!”不空不不甘寂寞地插话道。“哈哈,原来是故人之子。怪不得如此了得!”林如海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不乏欣慰。“我是你林伯伯。论起来,我们还是世谊呢,从大夏朝开国,水、林两家就交谊深厚。到我们这一辈,竟有些生疏了。不过当日我还在京城之时,和你父亲以及你师父可都是好得紧呢。这些年,回了江南,只有书信往来,倒少见面了。不想水镜的儿子竟如此大了,真正是岁月弄人呢!”看着面前的少年,林如海也不由有些感慨。想当日高中探花,林如海何尝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而当日的水镜也戍边多年,刚凯旋不久。可谓一个是文中魁首,一个是武中状元。更兼两人都生得俊美不俗,也不知扰乱了京城多少女子的梦怀。想那鲜衣怒马,倒金斛、醉霓裳的日子。还宛如昨日,眼前的少年却已生生的提醒着长江后浪推前浪。“爹爹,还是先喝了这杯茶吧。”看父亲有些恍惚,黛玉便出声提醒。“哈哈,喝茶,喝茶。倒让小侄见笑了。”
道出如此渊源,自然亲切不少。“三弟,好久没有吃过你烧的菜了,不知有无长进?如何,让二哥饱饱口福?”大家正说的热闹。不空过来蹭蹭林如海的衣衫说道。倒似个才过门的小媳妇,貌似还有些羞色呢。林如海自然是知道不空的嗜好的,只怕这餐饭不做自己也难以脱身呢。当下也不推辞,竟是亲自下厨。直喜得不空笑逐颜开。
故人相见,又遇上不空这个吃货,自然是免不了推杯换盏。虽然风未免有些凉了,可心是热的,何况有酒。
第二日未免还有些酒后的宿醉,黛玉心疼如海,早早的煮了醒酒汤给大家。惹得不空直说:“还是有个丫头好啊,收个秃小子做徒弟有什么用呢?”说得水溶直拿眼睛瞪着不空。不空这个老小儿只当看不见。不空的本事林如海自然是清楚的,为着林氏大计着想,林如海与黛玉商定就留黛玉在此拜师学艺。对外只说黛玉在为母超度。听闻黛玉可以留下来,水溶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淡淡的喜悦。这个小师妹,竟无端的让水溶觉得亲切。林如海初到任上,未免事务繁杂。安排妥当一切,只留了雪雁、黛玉二人。就匆匆带着剩余人等返回了扬州城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黛玉、水溶这边随着不空学习。却说架不住老太君的不时催促,贾链领着一干人等循着水路往扬州来了。因着这次不比上次。贾链自然免不了要将上次的仓促补回来。一路上游山玩水,原不过三、五日的水程,竟走了大半个月。老太太日日的在府里念叨,谁成想这里去只当是个玩耍的好机会了。只急着王熙凤不得不变着法子想着主意拿话来在老太太面前打幌子。心里把这贾链啊早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毕竟是自家爷们,面上还不得不替他兜扯着。这贾链自是不知道家里的惦念,还是慢不悠悠地享受着这旅途。不过快乐终究是有限的。无论如何,一行人还是来到了扬州。林如海自是早接到了贾府的书信,算计着早应该到了。没成想耽搁了这么数日。贾链见过林如海,知道黛玉尚在大明寺替母超度。当下也不着急。只说让务必让黛玉做足了方好。林如海自是明白贾链只怕是看上了这扬州烟枊繁华地,心下对贾链不由低看了几分。面上倒也不显,只着林安务必款待好贾链一行。贾链只说:“姑父事务繁忙,这些事情就不必再操心了。”如海心下了然,也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