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 (小砂砾儿)

自从青木母亲去世后，青木就和祖母一起生活了，本来是让大太太带他的，可是青木不愿意，祖母本来就疼他，现在他成了没娘的孩子更是什么都依他了。

我进了李家后对青木哥还有个特殊的意义，那就是帮他查找他母亲被冤枉的事情真相。青木哥把我带在他身边，而我总是能从下人那里听到一些青木听不到的小道消息。

那天我去后厨给青木取早饭，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红娘和另外一个厨娘说到：“你知道吗？云岚二姨太是被冤枉的，现在大家都在传。想想也是，二姨太在家里有青木，母凭子贵怎么可能和一个下人有奸情呢。”听到这些我没有进厨房，就直接跑回青木哥房间了，和他说了这个事情之后。我俩开始调查了。

两个小孩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那股子勇气和智慧。青木哥说，母亲被发现**是因为和那个下人睡在床上被发现了，现在那个下人也被打死了，要查真相就要从这个下人查起。

我先找到红娘，问到那个下人的名字叫夏根，家住永兴村。我和青木当天就去了永兴村找到夏根家，可是人去房空。我俩失望而归，可是也得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夏根的死他家的人没有发丧，一点悲伤情绪都没有。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我俩把调查范围又缩小到了家里。可是势单力薄调查起来谈何容易呢，我俩偷偷调查的事虽然都是秘密进行的，可还是被家里的有心人知道了。

那天晚饭过后，青木哥无缘无故的就发起了高烧，这可吓坏了家里人，请大夫过来看，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三天后青木他父亲从省城请来了洋大夫，查出来说是中毒。这下家里炸开了锅，这么大的一个李家竟发生这种事情，那还得了。

老太太下令严查，最后在四姨娘丫头的房内查到了那**，那丫头被打死了，临死她也只是说自己讨厌青木少爷，所以就下毒了，四姨太躲过一劫，可是我和青木把调查目标就缩小到了他的几个姨娘身上，特别是这个四姨娘。

经过青木哥中毒这件事情后，老太太对青木的饮食就格外注意，不肯让别人插手半步了。

第三十四章 青木外出求学

自从发生了青木被投毒的事情后，老太太和老爷更是草木皆兵，青木身边除了我谁也不能靠近了，青木哥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少。没有幸福的家，像个牢笼一样束缚着青木，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14岁。

那天青木哥的父亲把他叫进房间，他们闭门谈了有两个时辰。我在外面焦急的等着，我想不到他们会谈什么谈这么久。

晚饭过后，青木哥把我拉进他的房间，告诉我今天下午他父亲和他的谈话。

“怡然，父亲想送我去省城念书。”

“啊？什么时候。”

“秋天。”

“那不是快了。”

“嗯，我是不同意，可是父亲说家里不安全，想让我离开。”

“你答应了？”

“他说我不答应也得答应，没得选择。怡然我是舍不得你。”

“我知道，可是青木哥你从小就想走出画眉冲的。”

“可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我的爹娘。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我知道老爷是为了青木哥好，自从青木娘去世后，青木脸上少有笑容，从那时起他就掩藏他所有的情绪，只是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回到本性。而且为了青木的安全也要把他送出去。

“等我学业有成我回来接你。”

“好。”两小无猜的我们那天再一次互许了终生，这次已经有了爱的意味。

离青木哥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我那种不舍的心就愈加的沉重。想想和青木哥从3岁起一直没有分开过，这一次要分开了，躲在角落里哭了不知多少次。

青木哥看出了我的心思，那天他带我来到破庙。

“怡然我教你写信吧。”

“写信？”

“嗯，我走后我们可以写信联系的。你把你想和我说的事情都写在信上，我能收到的。”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怡然，我想问你，我走后你想继续留在我家还是回家呢？如果想留下我就去求祖母让她收你在她身边，日子好过些。”

“让我想想，明天告诉你。”就这样我俩背对着背在破庙门口的台阶上一直坐到了晚上，看着月亮升起，星星闪着光芒，树叶发着荧光，彼此之间没有一句话，却清楚了解对方的心思。最后不情愿的回家了。

那一夜很晚我才入睡，小小的我有了很深的心思。反复想着我是该留下还是离开，手里抱着那个音乐盒入睡了，梦里我再一次梦到青木哥因为他娘被杀痛哭的场景。早上醒来后想想这个梦我做出了决定，留下来。留下来我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青木哥的消息，留下来我就可以帮青木哥找到他娘被杀的真相。

就是这样的信念让我在李家度过了接下来的5年。

不舍得的时候时间过的总是飞快，转眼立秋了，青木哥就要走了，那天我帮他收拾行李，偷偷把我做给他的衣服放进去，我哭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以后的日子就只能在期待中度过了。尽管我一万个不舍得，可是我又怎么能挡住青木哥的前程，我想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吧。

他走的前一天，我俩又来到了破庙，这个只是属于我俩的空间。我没有说话，反倒是青木哥，他说：“怡然，这次我出去要很久才能回来，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小心我那些姨娘。在老太太身边，凡是别强出头。我娘的事情你听到消息就写信告诉我。”

“嗯”，

“想我就给我写信，我会回你的。”

“嗯”，

“我把外面有趣的事情写信告诉你，就像我们平时聊天一样。”

我不肯多说一句，因为我的泪水就在眼睛里，我怕它不争气流出来。我屏住呼吸，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怡然，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呀！可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明年夏天我会回来的，父亲答应我的。”

“嗯”，我把脖子上面的一个金锁摘了下来，放到了青木哥手心里。

“在外面注意身体和安全，这锁头给你保平安吧。”

“想怡然了就看看这锁头。”

“那我想青木哥了怎么办？”我的泪水在眼睛里打圈圈。

“走！回家，我知道怎么办。”青木哥拉上我就往家里跑。

那晚我们画了两张画，我对着他，他对着我。就这样我们的思念有了寄托。看着彼此手中的画，我们笑了，青木哥的眼睛很漂亮，炯炯有神，一笑会发光。

“怡然，省城有照相馆，以后我带你出去，咱俩一起拍。”

“好。”

那晚很晚我们才睡，而第二天一大早青木哥走我没有去送，怕自己不争气，让李家的人看笑话。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个人在李家过活了，日子平淡却也没什么波折。偶尔回家看看爹娘，爹娘也会来李家看看我。

从青木哥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养成了每天给青木哥写信的习惯，把我每天发生的事情和想法写进信里，可是这些信很少有寄出的。

青木哥走后的一个月我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他给我讲他上的洋学堂。在那里不用穿长袍，不讲四书五经，学地理历史，男生女生可以一起上体育课。看着他给我描述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过的事情，让我也有一种想要走出画眉冲的冲动。

没有青木哥在身边的日子异常难熬，而排解寂寞的方式就是看书，每天陪着老太太，她念经我就看书，李家的书多的读都读不完，而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留在这里的另外一个目的。

那年春节我和老太太告假回家过了年，爹娘看着我，心疼到不行，给我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饭菜，席间娘说：怡然，青木都不在李家了，就回家吧。”可是我依然不愿意，他们就顺着我的意愿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那天爹来李家看我，看到我的衣服旧了，他说：“怡然呐，对自己好点，走爹带你去做身新衣服。”

走在街上，爹突然念叨一句：“那不是李家的下人夏根吗？”

“爹，你说谁？”

“夏根。”

“夏根？！”我心想就是和二姨太有奸情的那个，我不敢相信，夏根居然没死，又回到了画眉冲。

“爹，你先回家吧，明天我和老太太告假再做新衣服，有事先回去了。”

告别了爹后，我就跟上了夏根。他在街上买了药，拿着药小心翼翼的往城南方向走去，我跟他到了一片破旧的草房附近，他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

眼见天黑了下来，我就回了李家。没有打草惊蛇，心想看来他家里是有人病了。接下来几天我都偷偷过去观察夏根家，因为夏根不认识我，所以我行动起来还算方便。我发现夏根每天都会出来买药，而那个草房里住了一个老太太和还有一个女人像是他老婆，可生病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