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泣不成声。
“再说,这房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这是我儿子一手置办的。我儿子买这房子,唉,坐家里观山望水,还有院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墅有价,院无价,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住在一个带院子的房子里。可这么好的房子,我还没有正经八百地住过一天呢,儿子就……”魏母抹着伤心泪,继续控诉,“我跟你这一辈子,到老,到死,也甭想住上那么好的房子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咱现在这房子咋地?哪儿不好?实话告诉你,我住几十年,住出感情了,就不想搬。”
“能比吗?这什么个破地方!连一百平都不到,你不觉得窄巴吗?人家那什么小区?比公园绿化还漂亮,那什么环境?咱这儿可好,推开后窗是大路,天天吃灰尘,推开前窗是幼儿园,一天到晚只听到喳喳喳的孩子叫,你不看看房子旧成什么样子了!三级地震一晃就倒了,楼层倒是不矮,四楼,可咱们都这把岁数了,天天爬楼梯,能受得了?不下楼,天天闷楼里,跟监狱有什么两样?她可倒好,住着豪宅,开着靓车,过个一年半载,再找一个嫁了,真滋润啊……呜呜……我儿子置办的产业,凭什么都归她一个人了?”
“惜惜是春风媳妇,春风的产业不给媳妇给谁?再说不是还有浩浩吗?她将来不都留给你孙子了?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她这么年轻,啥时能把房产划归浩浩啊?她要是再找人了,房子就给人家住了,将来留不留给咱孙子,还由你说了算?”
“整天净以小人之心猜度别人,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琢磨那么多干什么?不嫌累?要去你自己去吧,反正我是不会给孩子们添乱的。”
“我去就去,你一个老犟头子自己住这里,看谁侍候你。”
“我不用人侍候,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放心去好了。”
“我能放心吗?住你一个人,哪样消耗少得了?光一冬天取暖费就两千多,还有物业费、水电费,各种费用,你给我挣回来?要是住那边去,把这个房子租出去,我打听过了,这破房子收租子一年少说也收个三万块钱呢,拿这些钱,给我孙子买什么不行?”
正吵着,电话铃响了。惜惜打来的,告诉公婆,她和浩浩已经安全到家,不必惦念。
魏母拿着话筒“嗯啊”了两声,挂了。
2
周六上午,陈惜惜开车带儿子去公婆家的路上,接到李扬打来的电话。
“惜惜,是我,李扬,你忙吗?”早在大学时期,李扬和陈惜惜就相当熟悉了。惜惜和魏春风、李扬,是地地道道的同班同学,天天玩在一起,三个人时不时满城乱蹿地找小吃,或者外出郊游,无拘无束。再后来陈惜惜成为春风媳妇,但由于同龄,李扬始终沿用其同学时代的称呼,未曾变过。
“正开车呢,”陈惜惜的语气一贯亲切,与李扬说话,也从无客套,“有事儿?”
“最近单位确实太忙,没能顾上过去看看,伯父伯母怎么样?听说已经出院了?浩浩还好吧?”
“是出院了,都挺好,挺好的。”
“确实有个事,得和你谈谈,你看啥时候方便?”
“现在就方便,你说。”
“最好见面谈,电话里怕说不清楚。”
“很急吗?”
“这个……还是早点和你说吧。”
“那下午吧,我婆婆家附近那个兰兰茶馆你熟悉吧?下午三点怎么样?”
“行,下午见。”
茶馆二楼一个靠窗位置,李扬等来了陈惜惜。
落了座,寒暄两句,陈惜惜就切入正题,问他什么事这么急。她眉头微蹙,李扬的表情给了她一种预感,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李扬将魏春风向自己借款一事,包括借款前、借款后以及借款的详细过程,直至借据阴差阳错的因洗衣被毁,前前后后,细枝末节,一口气给倾倒了出来。一向好口才的他,这番话说得却不太流利,甚至磕磕绊绊。原是人家欠了自己,上门讨债,本该理直气壮,却不知何故,如今恰恰颠倒过来,仿佛自己欠了对方。
沉吟少许,陈惜惜道:“李扬,这件事,在今天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春风从来没有和我谈过有这么一笔借款。不过,从现在开始,我知道这个事了,因为是你跟我说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怀疑这件事的存在。首先,我得让你明白我的态度,只要是春风借的钱,我都会如数还上,不管借谁的,一分钱都少不了。除了你,春风生前还有几笔别的债务,过完事后,债主拿着欠条找上门的,我都二话没有,把钱给还了过去。但是今天这个事,如果你也是拿着借据来的,我马上就可以打电话给张睿,让他把钱划你账户里,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法马上给你答复,虽然我完全相信确有这笔债务,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当然,我理解。”
“谢谢理解。”
“他从来没和你说过?这笔钱?”
“没有。”陈惜惜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此时挂着一层灰灰的雾气。这让她的眼神里,有了些茫然的东西。能看得出,她的心情,依然沉浸在灰色里。
“你知不知道,他当时什么地方急着用钱?”
“他借钱时,没和你说吗?”
“当时太忙,他说随后抽空再说。”
“在钱的问题上,从来都是他把钱拿回家来,不管是现金,还是存折,只要交给我,我就保管着,他再需要的时候,很少伸手管我要过,他自己兜里装多少钱,账户上有多少钱,以及公司的资金运作,我从不过问。我压根没想到,他会管你借钱。其实,如果真的急用,他应该和我说,可,他没和我提过。”
“钱给出去,也就三天,就……我想,这笔钱会不会没来得及用出去?有这个可能吗?”
“你把钱借出去,也就一眨眼的工夫,用掉这笔钱,三天还不够吗?这事你应该早和我说,不过我想你一定是考虑到我的情绪,才拖到今天的……你放心,这么大一笔钱,不能说没就没了,雁过留痕,用到哪儿去了,不可能一点影子没留下,我尽最大努力,尽快找找这笔钱,就算这笔钱追不回来了,只要确认了这笔债务,我会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你。”
“谢谢。”
“如果你现在急用,我可以借钱给你。”
“那就不必了,我还是等你的消息吧。”
李扬借口有事,提前离去了。
陈惜惜靠在柔软的小沙发上,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惑。
二十万,相对于魏家的资产来说,算不上一个大数目。虽然陈惜惜毫不怀疑李扬的陈述,而且,她已在心底里打算替春风还债,但是,在还债之前,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确认了这笔钱确实是被春风借用了,而且落实了这笔钱的去处。毕竟听到的只是单面之词,又缺乏证据支持。如果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付出,就算一分钱,那也是别扭的事。
春风悄悄地借用李扬二十万,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
陈惜惜掏出手机,调出张睿的手机号。
“张睿,在家休息呢吧?真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扰你。”
“没事没事,我没休息,嫂子,有什么吩咐?”张睿和几个单身的朋友开车去了崂山。他周末常来呼吸山里的空气。
“有这么一个事,我想了解一下。”
“好,我听着呢。”张睿小跑着离开朋友群,到一僻静处。
陈惜惜把事情向他陈述了一遍。张睿在魏氏公司干财务总监已五个年头,魏春风的财务动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嫂子,公司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魏总向李扬借这笔钱,没有用在公司业务上。在公司里,财务上大小事,都归我管,可以这么说,公司里凡与业务有关的,每一笔现金流动,不管是进,还是出,都要经过我的手,没我的签字,哪怕一分钱,都流不成。再者,如果是公司用钱,魏总不可能不和我说,公司从去年到今年初,连续做成几笔大单,回款很顺利,不缺这二十万,我认为魏总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为公司里的事瞒着我向私人借钱。”张睿说得很肯定。
“哦,我知道了,”陈惜惜沉吟着,“你先忙着吧。”
“嫂子,还有别的事吗?”
“没……哦,这样,下周吧,找个时间碰个面,还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正好,我也有事向你汇报,那就下周见吧。”
3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想到的地方,也都找了。
魏春风的办公室、保险柜,家里的保险柜,卧室每一个抽屉,汽车里,凡有可能临时存放钱的地方,陈惜惜都找过了。可谓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但却不见踪影,一点痕迹都没有。账户,凡打着魏春风名字的个人存折(这些账户,由于种种原因,还未及一一到银行注销),如今到银行一一了解过之后,并没发现有进账痕迹。
陈惜惜还打开了魏春风的股票账户。尽管凭着对丈夫的了解,借钱炒股或股票被套借钱补仓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惜惜仍然抱着一丝希望,进入了他的股票账户,查看资金流水情况。然而,仍是失望,里面没有二十万进出的踪迹。倒是发现一个事实,春风全仓持有一只股票,由于某种原因,该股票停牌被锁,将于×年×月×日复牌。看看复牌时间,与春风承诺李扬的还款期限完全一致。也就是说,春风在向李扬借钱之时,打算等股票账户里的股票开牌后,卖出部分股票用以还款。股票账户里,都是春风的私人存款,也可以说,是春风的个人小金库,与公司业务无关。而陈惜惜,对他的股票投资状况,从不插手,因为没兴趣。因此这个账户,均由他个人自由支配,资金进出全由他本人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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