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芹有些不自在,却仍笑道,“干哥哥,看你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今天就不要说这些了。”
他便仰头饮尽,周南揽着温芹的肩膀,似笑非笑,“亲爱的,你这干哥哥妹妹也是有很多的。谁知道他关心的是哪一个呢?”
他那时刚得知那个秘密,自己尚未消化,一见周南这样说,便将杯子一摔,抓住了周南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宾客有些人在尖叫,温芹也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了他的手。
周南却吊儿郎当,完全不受影响,眯眼笑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周大少虽花名远播,但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不像你左大少,直到最近新婚才脱了这钻石王老五的称号。”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南便冷哼了一声,“我可是一直给你这干妹妹名份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给你另一个妹妹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们皆知,那个妹妹指的是左月出。可是这事,这天下间,怕也就他们三个人知道罢。而周南又是怎么知道的。
左风行颓然放下手,转身就走。周南却追了上来,在前庭的喷泉处,照着他的下巴,就来了一记下勾拳,打得他连退了几步。
他抹掉嘴边的血水,只觉得牙龈都有些松动,但这一记却受得很爽。
“这一拳,是为月出打的!”周南向他比比拳头。
他大步了过去,也是一记下勾拳,打得周南闷哼一声。
“这也是为她打的。”他说。
周南吐掉血水,愤然抹净,“左风行,你有资格吗?”
“我没资格,但你若欺负她,这就是你的下场。”
“你有本事就别让我有机会欺负她!”
左风行有些意外,“你在为她鸣不平?”
周南重重哼了一声,“她早就成了我的女人,你有意见?”
他一震,声音都哑了,“你是什么意思?”
“都是男人,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竟然……”他如遭雷劈,想也未想便将拳头挥了出去,周南与他一样,身形健硕,两人便不分胜负地扭打在一起。
好好的一场生日宴,便成了闹剧。
这事传到后来,那女主角反成了温芹。说左风行这个干哥哥不忍周大少的花心,执意要替干妹妹教训他,周南不服,便有了这一场。
事后,他和周南都没有辩解,这事就这么过了。
也是过了许久之后,他们才明白。那一架,并非是吃醋,而是都怜惜那个女人。
左风行想着想着,倦意也慢慢上来了,身边的风雨已停歇,万物静籁,唯有车里的轻音乐还萦绕在耳边,低吟浅唱,像一个知已在一旁慢慢叙说着他的心事。
车子在滨海岸边,他浅睡了一觉,朦胧睁开眼来,正好看到海平面一丝鱼白,太阳很快就跟踪出来,像个小孩子,想要突然吓他一跳一样。他笑笑,看来今天又会是个好天气。谁又知道,夜深下过雨,雨中谁又想念过谁。
什么都在变,连昔日的周南都收心,想要好好谈一场恋爱。慢慢地,他与左月出,便会越来越远。她会像这初升的太阳一样,慢慢升,慢慢爬,最终爬到他遥不可及的高度。
电话响起,他一看便接了起来,“是,我就回来。”
“嗯。我还好。你不用担心。你继续睡吧,不必为我准备早餐了。”
生活的真实就是,许清扬,是一个合格且合适的左太太。
☆、第22章
下班时分,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话里很不开心,“月出,你这回做得太过份了!我一直相信你,你能把握好自己的生活,你却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乱扯上关系,你让景年作何感想?”
周南的存在,母亲一直不知情,我也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这阵子大家对周南那神秘女友猜测纷纷,母亲定是从哪些渠道知道了一些零散的消息。于是把周南归于那些不三不四类型的男人。但这也不能怪她这样想,周南的前科确实太过于严重。
我知我总要面对这一天,周南与赵景年,我必须得有一个选择。但讽刺的是,这两个人都不是我想要的。
“抱歉,妈妈。”
“我跟不二和景年说好了,你们今天不用回来,在外面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已招呼不二,让她帮你说话。”母亲已经下了决断,我第一次见她这么强硬。
我能理解,她对赵景年的珍视,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我应该选择什么人更加合适。
“是。我这就与他联系。”
与赵景年约好时间与地点,我根本没有办法用心工作,于是拨了内线给周南,很有些愤然,“周大总裁,你这回给我惹的麻烦很大。我拜托你,开玩笑也要有限度。”
“哈哈哈。谁说我在开玩笑。”他得逞的笑意传到我耳朵,我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冒了上来。
“我以为我们对这件事是心照不宣的!”
他稍一沉默,便道,“哪个女人不想要光明正大的身份?你想这样藏在我的羽翼下到几时?”
他这话一说,我便有些退缩和心虚。说到底,我是没有资格要求他如何做的。
“左月出同志,咱们的开始是由你主导,进程我也一向配合你。但我是个男人。”
我一下子虚脱下来,声音便软了,有些嚅嚅,“那我还要向你表示感谢了。”
他又哈哈笑起来,“月出,这样不是很好吗。人生也是需要点意外的。那声明我原本只是气愤之下说的,不过现在看来,还不错。”
我咬牙切齿,却仍笑着,“多谢周总厚爱。我左月出感激涕零。”
他见我这样说,便安抚道,“好了好了,这是意外嘛。你想要什么补偿?”
对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男人,我暂时没辙。跟他认真,那是最下乘的招数。转念一想,危机何尝又不是转机。
我到达会和地点时,不二与赵景年已经在研究菜单,赵景年显得有恍惚,不在状态。不二在一旁拼命说着什么,他不时点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深吸了口气,踏上台阶,听到声音,他马上转过脸来,眼神有丝惊喜,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我到了位子,他却很绅士地起身,替我拉开了椅子,问我,“这么热,喝杯酸梅汁吧。”
“酸梅?”我重复了一声,身子打了个冷颤,然后点头,“那好吧。就酸梅。”
不二正要启口说话,赵景年先出声打断,沉声道,“不二,你先回去吧。伯母一个人在家呢。”
“没关系,没关系,她说一个人吃没问题的。”不二连忙说。
“让你回去,你没有听到吗?”他的声音轻,却崩然爆破,不容人反驳。不二从未见过他这样,于是便起了身,但眼睛却看着我。
“景年,我……”我转过头,声音似从万斤大石下勉强才传了出来,这时我真不希望不二走。没有那颗心,我真的很害怕与人谈认真且严肃的问题。
“我们的问题,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他握紧了我的手,一脸的脆弱与受伤。我理解,我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的这一面,在我之外显现。
“不二,你回去吧。”我说,无语凝咽的感觉。
不二轻叹了声,提包便走了。
“你说过,与我在一起,是正确的选择。”他幽幽地说,双眼却不敢看我,“其实我知道,我们的距离还有很远,路还要走很长。”
我有想流泪的感觉,我知道,我的心一向很软。面对挫折与磨难,我可以毫无畏惧,但对赵景年,我做不到用铁石心肠对待。我阻止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轻握住他的手,缓缓摩娑,心中非常感伤,“景年,别用这样的开场白,我知道你的委屈,你的忍让,你的大度。我并非不知道你的好。”
他看了我一会,突然慢慢笑,“月出,你总是这样,一开口,便挡了我的千军万马,对你我一直小心翼翼。”
我摇头,“不,景年,是你一直对我太过于宽容。我很感激。”
“我没有资格向你要一句解释吗?”
我心中一震,看着他伤痛的脸,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几百个日日夜夜来,我反复在问另一个人,问自己,我不能要一个解释吗?我要不起这个解释吗?那种痛,不经历的人,是无法完全体会的。
“景年……”我启口异常艰难,这解释要如何说。说出来,他可否承受得了。不说,他又受着这样的煎熬。我该怎么做。我还能像上次一样,继续请求他给我时间吗?这样对他公平吗?我能保证地对自己说,左月出,给了你时间,你就可以给一个圆满的答复给赵景年吗。这些在我的心中都是未知的。
“景年,让我替她说吧。你要的这个解释,已经很明显不是吗?周南哪点不比你强?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一向择优,不惜一切要往高处爬,不甘心被坠回原形拼命挣扎的左月出,她的选择!”
左如玉的突然到场,又突然打破我们的僵持,这让本就不明朗的气氛更加扭曲起来。我站起身,叫来了服务员,“请你带这位客人离开,她打扰到我们的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