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伪地笑笑,表示不在意,视线却不由得上下打量她。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小美人,一身光洁的肌肤,小巧精致的五官,温和乖巧的性格,这样的女人,左风行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不舍得丢下吧。
“其实那宅子真没有什么价值,地段不好,房龄又老。而且结构设计也不合理,我是很不喜欢的。”左如玉说,“如果说它有什么其它的意义,那就是姓左。那里曾住过我们一家,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不过后来又来了外人,那些便不算什么了。我还想早点让给人算了。”
我笑道,“没有想到,竟然这房子到底还是归到我这外人手中。”
“人家不要的,你窃喜什么?”
许清扬见我与左如玉又要针锋相对起来,连忙道,“都是我不好,如玉,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提到这些往事。其实我真不想这样的。”
左如玉见她这样说了,便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表示不参与了。我笑道,“左太太,我也好奇了,你为什么要这宅子呢。而且我开价这么高,你还辗转要与我谈判。”
“其实我是觉得,这宅子由我们接手,一是能解决你一时的资金困难,二来,也是想着,那里毕竟是风行从小住过的地方,我们现在有能力,就算买来空置,也是个纪念。”
她说得细声细声,又在情在理,若是我不同意,倒成了我故意为难。
“是啊,左月出。这房子本来留给你们,是可怜,怕你们露宿街头。你别得寸进尺啊。那租金能有多少,我爸都为你妈死了,你得了便宜就不要再买乖了。竟然要一千万?你就不怕撑死?”左如玉嘲讽,对我哧之以鼻。
我也不恼,只笑,“那宅子我虽不在乎,可到底是我母亲的家。她与父亲情投意合,感情深厚,对她来说,这房子没了,那与父亲最后一缕牵拌也就没了。”
许清扬听我这么说,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很是别扭,低头轻咳了两声。
“可是你们并不住那儿,而且琼姨也同意出让。”她到底还是这样说。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虽然不住那,纵然那儿也有其它人入住,但仍可以说,那房子属于我们。别人只是租客。”
她脸色更苍白了。好似被我说中了什么心事,坐立难安起来。
“我母亲向来好说话,不忍让外人为难,尤其是你们左家人。就算让她去死,她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左如玉气愤道,“你根本就没在诚意来谈,说这些虚伪的话干什么?”
“这样吧,月出,你考虑一下。最好和琼姨沟通一下。是不是真的不可行。价钱方面,我虽然出不了一千万,但也会比二百万多的。”许清扬似乎不再想谈这件事,正好服务员上餐,她便自顾低头默默吃起来。自此再不提房子的事。
反是以大嫂的身份,不时问左如玉过得如何。夫妻感情是否很好。又招呼她有空回家看裴玉玲。
“月出,其实,现在要一套房子,对你来说又有何难事。不管是赵景年还是周南,他们都是实力雄厚的。我只能希望你割爱成全我了。”临走前,她向我微躬了躬身,表示感谢。
我目送她离开,左如玉却因此对我更加厌恶,“宅子的事你好好考虑。大嫂给你脸,你别不要。”
“看来你这大嫂,收买人心很有一招。”我并不气恼,与她争这种琐事,毫无意义。
“那得看人。要是你,如何收买都是不成的。你没有资格。”左如玉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高傲离开。
是,因我这身份,我失去了太多的权利与选择。
命运已将我安排成这样,我再奋力挣扎,便能洗清我的罪孽吗?
☆、第21章 番外(一)
夜,一声惊雷,轰的一声,伴随着急速的一束闪电,将昏暗的房内照得如同鬼魅。一切很快又归于寂静,身旁的女人微一翻身,纤细的手腕柔若无骨地横在他胸前,又悠悠入睡了。
左风行却醒了,他睁着眼,看着微弱的光线下,天花板那盏大灯模糊的影子,然后耳边听到淅沥的雨声,扬扬洒洒地铺天盖地。
雨声一直这样下了很久,像春雨一样,绵绵不绝。许清扬又在身边翻了个身,双手揽住了他的腰,脸颊匍匐在他健壮的胸前,这种依恋让他想到了左月出。
那年他回老宅,第一次见到了她。她从阁楼下来,倚着墙,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她当年瘦弱,脸色还有些蜡黄,却是那样秀气,倔强的神色里,又隐约透着一股机灵劲。
他有些明白,她其实一直就没有将自己当左家人过。她是非分明,丝毫不敢逾越。
身边人又动了一下,一双小手从腰上滑下,在他的肚脐那里停顿,食指钻了进去,轻轻抵弄。他偏头看了许清扬一眼,她仍睡着,嘴角却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是温情可人。
那小手又继续向下,他的思绪却仍停在肚脐那儿,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温暖的浅笑,这地方,他原本并不知道是自己的敏感带,但那小家伙,每次都爱伸出舌尖去舔弄,他便总是笑,笑着笑着,便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她却又咯咯躲开,“不要,不要。左风行,我不要你。”她总是这样说。
“那你还敢惹我?”
“我只是觉得好玩,你只有这一个地方怕痒嘛。”她理直气壮。
“过来!”他大刺刺地仰在那儿,丝毫不顾忌某个地方搭起了高高的帐蓬。
她便拖长了声,抱着枕头委屈地匍匐慢慢地趴了过去,像一条软绵绵的爬虫。腰肢与臀部配合得如此柔韧与灵活,他长手一捞,便将她拉了过来。
“爸爸。”她情动之下,突然轻喃。
他一震,看着身下的她,顿起怜惜。她的人生中,缺少了太多。尽管她从不曾提起那个父亲,却在许多时刻都深深地依恋着父亲两个字。
是呵,那些年,他是她的恋人,也是她的父亲。她享受着他的爱,他的无限宠溺。
可是他却半途将她丢下。她没有哭闹,她长大了。
“风行……”
许清扬小脸潮红,双眼紧闭,双腿搭上他的身体,似要爬上来,左风行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起了反应,却不是因为身边这个人。他突然顿生厌倦。
“对不起。累了。”他哑声说,轻轻推开她的四肢,便掀了薄被起身。
他正走到房门口,要按下门把手,身后的声音幽幽传来,“老公,你始终……始终还是忘不了她。”
“青果……”
“她已有自己的生活。她的恋人是天华集团的总裁,是绝对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
“别说了!”半夜的这个时刻,雨仍在淅沥地下,让他的心莫名地烦躁。周南的那道声明,这几天谁人不晓。
昨天的晚宴上,一堆男人正执酒说笑,一人突然说道,“周大少也名草有主了,不知那女人是何方神圣?”众人听闻便抚掌大笑,他也附和轻笑了两声。
“她们将妈妈伤得那样惨。爸爸也因此死了。你和如玉也兄妹分隔。你就算做不到忽略她们,但至少别因为她,再让我们夫妻隔阂。若她也拆散了我们,你让妈妈作何感想?”
左风行回首,蹙眉看着坐在床中央的许清扬,一道闪电又突然显现,许清扬的脸被照得惨白,且惊愣无比。她看到了什么?!
“你……你竟……为她流泪?”她的声音颤抖,似刚才被雷电劈中,声音像被风刮断的柳枝,不确定地飘落溪面,随风而去。
“你以后少听我母亲念叨那些旧事。”左风行说别过脸,声音低沉沙哑,那是一种隐忍过后的无奈,发泄过后的无尽空虚。
若非裴玉玲执意要追究那些往事,又如何会捅出那样一个惊天大秘密来。命运的一双手,翻云覆雨,似乎一切早有定数。一环扣一环。
“风行,忘了她吧。”许清扬恳求。
“我已经娶了你了,还要如何?”他真有些疲倦,于是果断拉门而出。
站在客厅,他长长吁了口气,客厅的窗子没关,他闻到了雨带来的凉爽,与卧室内空调所制的冷气相比,让人舒适开阔多了。
房内传来嘤嘤的轻泣,混和着雨声,一顿又一顿,他紧皱眉头,干脆拿了钥匙开门出去。
细雨冲刷过的街头,一尘不染,开了车窗,他顿觉天地都宽阔了。于是便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周南,真的可以给她幸福吗?那个花花公子?
他与周南常在商场碰面。因有一层亲戚关系,他对周南还是熟知的。
第一次与周南正面冲突,是在他一个朋友女儿温芹的生日宴上。周南当时是以温芹男朋友的身份到场的。
那晚他极尽所能,讨温芹开心,整场都笑语连篇,生日宴被他闹得热闹非凡,他将自己都当成温家半个女婿看。那正左月出与他交往一个月,在天华升职部长的时候。
“干哥哥,我们敬你一杯。谢谢你能来为我祝贺。”温芹携他主动向他敬酒。那时他尚不知道,如玉会嫁给他哥哥。
他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周南,对温芹说,“周大少的花名远播,芹芹你可知自己排名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