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愣了下,我垂了下眼睛,“你不去算了。”
说着我往房间走,在关门的瞬间,陈飞扬堵到门口,用一直胳膊把将要合上的门给挡住,我故意用门板夹了他一下,放手,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陈飞扬磨磨唧唧半天终于上床,我背对着他在偷偷地笑。其实我是可以和吴玉清去挤挤的,把这张床让给陈飞扬睡,但此时,我并不想。
我觉得我已经做好了决定,给他机会的决定。
我确实不是个在乎贞不贞操的人,并且我也得承认,自己渐渐到了有需求的年纪。虽然平常不会过分去想,但现在旁边躺着个身材这么诱人的男人,不禁也还是会多想。
无数孤单的夜晚里,我也曾经渴望过拥抱,哪怕是女人的拥抱。
陈飞扬躺下,在连续咽了二十口唾沫以后,伸出一只手臂来抱了抱我,看我没有反抗,胆子又大了一点点,把两只手臂都伸过来。
我转身面向他,然后我们做了。
嗯,我实打实地破了个处男,处男在这个时候,激动得连膝盖都在发抖。我在他宽大的拥抱下,轻飘飘的荡漾,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18cm不是吹的,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并不舒服,因为真的习惯不了。
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在我闭上的眼睛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身体的记忆在和我闹别扭。我曾经只拥有过一个男人,我记得和他拥抱的每个感官,记得他的体型,记得双手环绕时,刚好可以摸到拿一寸骨节。
我的身体记得,此刻在我面前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更感觉忧伤。所以它无力配合,任何的配合都让它觉得有些可耻。也许身体真的可能比大脑更加忠诚,可惜身体终究是要由大脑来支配的。
我知道这样很不对,我总是在和陈飞扬干这件事情的时候思念王昭阳,我不能告诉他,甚至不能对自己坦诚。
我也从来没有阻止过自己这些可耻的想法,有时候甚至把它当做是一种放松。因为我知道,我所怀念的,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脑袋里响起一首歌,入睡之前陈飞扬给我唱过:
我问为什么
那女孩传简讯给我
而你为什么
不解释低着头沉默
我该相信你很爱我
不愿意敷衍我
还是明白
你已不想挽回什么
想问为什么
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可是为什么
却苦笑说我都懂了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
把爱都走曲折
假装了解是怕
真相太赤裸裸
狼狈比失去难受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作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
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我记得那年生日
也记得那一首歌
记得那片星空
最紧的右手
最暖的胸口
谁记得
谁忘了
原谅我把这首歌词复制了这么一大段,因为每一句都是我的心声,每一句都能牵扯到心里最痛的地方,痛得非常痛快。
今儿这事儿结束以后,我抿着嘴巴自己哭了。陈飞扬没有经验,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给我擦,也不知道抱着我去洗,还趴在我身上,没有轻易退出,抹着我的眼泪道歉,“对不起小嫦,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我以后……”
我把他的手拉开,埋进他的胸膛里哭了一会儿。
怀念的,总会模糊的。我相信有很多人,未能有幸和最爱的那个厮守下去,我相信很多人,在退而求其次之后,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并且平衡掉这种怀念,适应新的怀抱。
我会适应陈飞扬,用心。
陈飞扬知道我不是第一次,我也从来没打算给他撒这个慌,他只是说觉得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出生几年。他会有点恨,恨可惜不是自己,但他也说,一层膜他不在乎。
陈飞扬有两句经典语录,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的眼泪和下面,只能为我一个人而湿。我的拳头和下面,只会为你一个人而硬。”
☆、060 保险
其实我们这本地,还是有些有钱人的,也不是太有钱,就是年收入二三十万,有那么两套房产的家庭。
陈飞扬家就算这种,他在当地想找个对象,算不上难。
自从不开小商店以后,陈飞扬他妈有点闲不下来,被朋友一忽悠,干起了跑保险的买卖,做得特别有激情。
这跑保险吧,有时候就像传销,你要推销给别人,首先的自己认可他,觉得这玩意儿很好很好。陈飞扬他妈就觉得特别好,反正家里有钱,要嚷嚷着给全家所有人都上一份保险。
自己老两口的都弄完了,开始张罗陈飞扬和陈姗姗。陈姗姗在外面野模做得晕头转向,不搭理她,她老人家就一门心思扑在陈飞扬身上。
但陈飞扬现在没钱。
除了被他妈骚扰以外,我们的日子还算过得简单。我在学校里,算是个闲差,除了得花心思研究研究,这帮小破孩里有没有所谓的练舞奇才给挑出来以外,没有特别重大的任务,反正考试又不考跳舞。
最烦的是带一年级的小朋友,女生把跳舞当个好事儿,还听话练练,男生简直就拿我舞蹈课当自由活动。
我不是什么厉害的老师,维护课堂秩序的办法就只有喊喊喊,让他们给我闭嘴不要乱跑乱动。
春暖花开了,孩子们也活蹦乱跳起来了,天天喊得那个累。我才开始渐渐明白,所谓为教育事业做贡献,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且薪资待遇不怎么地。当然,如果你想做个甩手皇帝,不好好干,那也是有办法的。
那天在可间的时候,跟陈飞扬吐槽嗓子不舒服,过了半个小时,他骑摩托车给我送来一包胖大海。
他到的时候,我正在上课,也不能过去找他,就让他在传达室那边等我。我和音乐老师美术老师体育老师共同呆在一个办公室,这就是整个小学部的艺体组了,音乐老师比我还小上两岁,也是个刚毕业的,平常我们俩关系就走得比较近。
她认识陈飞扬呢,是因为有次下班看着要下雨,音乐老师那天有点事要出去,陈飞扬来接我,摩托车坐三个人也是坐,我就让她坐我后面了。
我这边下课了,去传达室拿胖大海,看见音乐老师和陈飞扬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说话。陈飞扬这人对女人腼腆,跟不熟的不爱说话,跟熟的,比如谢婷婷那样的,就很刻薄,当然对我是一万个好。
有些女人很奇怪,一个男人越不爱跟你讲话,她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很神秘,或者羞羞的很可爱。
再加上,陈飞扬确实长得不赖。
拿了胖大海,陈飞扬在摩托车旁搂我一下,说过一个小时再来接我回家。我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和音乐老师一起回办公室。
办公室不远,就几步路的事。小学这边有独立的厕所啊办公区什么的,初中部隔着个操场,除了一次开全校老师回忆,我就没过去溜达过。
音乐老师,我就管她叫小音了,她问,“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在一起几年了?”
几年,这不才几天,我笑一下,“认识很多年了。”
小音又问,“他到底多大啊?”
都看得出来,陈飞扬比我小,倒不是我长的显老,但是一个人的经历丰富与否,那是能从脸上看出来的。
我说:“属兔的。”
“我也属兔的。”小音热情地说,接着又问,“几月生日?”
我实在不认为有把自己男朋友生日告诉其它女人的必要性,于是说了句,“射手座。”
小音更激动,“我也是射手座。”我感觉吧,她其实就是热情,想套近乎,但这个近乎她套错地方了,她要是跟我一口一个真的嘛好巧啊,我还能跟着回过去,你跟我男朋友巧,你在我面前显摆毛啊。
我开始觉得这个小音不对劲,但这感觉并不强烈,只是不爱跟她聊陈飞扬的事情。
放学后,陈飞扬带我回家,依然是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饭菜,今天我想喝鱼汤,陈飞扬说要给我炖鱼。
我们眼看着一条或奔乱跳的鱼被宰了,陈飞扬用大手掌挡我的眼睛,有时候他真矫情,时时刻刻都摆出一副要保护我的姿态来,其实我根本不怕杀鱼好么。
买鱼回家,刚进门,看见陈飞扬的妈妈和吴玉清坐沙发上,我被陈飞扬牵着的手,隐隐有种想放开的冲动。但是被陈飞扬拉住了,似乎有意在他妈面前牵得更结实一点儿。
我对陈飞扬的妈妈笑,“阿姨好。”
陈飞扬的妈妈也对我们笑,然后陈飞扬把我拉进厨房做饭。我不善于和长辈接触,也不喜欢,所以进了厨房也故意不想出来。
我们俩做饭的时候,就听陈飞扬的妈妈一直在跟吴玉清推销保险,陈飞扬的妈也是个实在人,就是实在起来容易不会说话。
推销保险,有时候很像传教,且先不说吴玉清需不需要,关键是她没钱买,但陈飞扬妈妈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一直在讲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