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温度适宜,我躺在浴缸里睡了一觉,醒来时整个头有些晕晕的。手指也被泡成了极不健康的白,皮有些皱,我拧起眉头,细一看发现手掌那处的伤疤格外狰狞。
上次穿的睡衣我忘了放在什么地方,也懒得去找,就随意拿了一件徐朗的衬衫套在身上,宽大的衬衫可以及膝。我看着镜子发呆,怎么徐朗穿上那般英俊潇洒,可我却满是憔悴?难不成又瘦了?我本就偏瘦,这一回倒好,脸小了一圈,看起来也老了一圈。我什么都不怕,可我怕老,因为没有人愿意在一个老女人身上花心思。
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呢?
像是做了一场梦。
仙鹤湾附近没有商场,如若有,我也未必会出去买东西。最近越发得懒了,而且总容易瞌睡,所以只想随意找些东西填饱肚子,再爬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凭着记忆,我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卷未拆封的鸡蛋面,这还是几个月前我买的。看了一下还在保质期内,便洗了锅烧水,煮了一碗再简单不过的素面。
我不会做饭,煮的面也只能将就着吃,也难怪陈晓飞说我一点也不像老何的女儿。我看了眼清汤寡水的面,不由得心生哀戚,要是这时候能吃上老何亲手做的酸菜鱼,该多好啊。老何当过兵,转业前还在炊事班呆过,做得一手好菜。我与孟初寒交往的时候,他母亲还当着众亲属的面夸赞老何厨艺了得,说孟初寒的小叔时常夸赞何副班长。那时候,我只是笑,可心底却是觉着羞愧,为有着那么一个平凡的父亲感到羞愧,为自己平凡的出身感到羞愧。所有人都觉着我配不上孟初寒,我只当是因为老何不及他的父亲有本事。老何估计做梦也没想到我会那样,以他为耻。如今,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当初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那时的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可现在的我,依旧没有资格做老何的女儿。这一点,我早已心知肚明。
或许是我煮的面着实难吃,咀嚼起来索然无味,只怪老何将我养得太刁。有一滴透明的液体滑落碗中,我大骇,摸了把脸,竟发现脸颊已湿了大片。
我放下碗,去浴室漱了个口,索性回到床上睡觉。
我真是累了,竟然能在徐朗的房子里睡得如此安稳。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开门走进了卧室。我先是一惊,又很快平复下来。根本不用看,即便他的脚步那样轻,我还是完全可以立即辨认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酒气息,我从床上坐起,抬眼看他。徐朗一袭黑色衣裤站在距离大床不远的地方,夜色太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胸口却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觉得压抑。有时候,他总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手足无措。
我身体不舒服,今天定是不能同他做的,可又怕他胡来,便直接下了床,说:“我去隔壁睡。”
徐朗不说话,可视线仍旧落在我的身上。我只当他是默许了,拿起床头的手机,准备离开。走到他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攫住,接着被他横抱而起,送到了床上。他笑了笑,我却是浑身冷战。他整个人压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脑袋里晕乎乎的。只听见他在我耳边吹着热气:“怎么瘦了?让我检查一下不该瘦的地方有没有瘦。”接着便堵住了我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07
有人推开门走进了卧室,何昔南先是一惊,又很快平复下来。根本不用看,即便他的脚步那样轻,她还是完全可以立即辨认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酒气息,她从床上坐起,抬眼看他。徐朗一袭黑色衣裤站在距离大床不远的地方,夜色太深,他逆光站着,何昔南看不清他的表情,胸口却随着他的靠近变得压抑。有时候,有的人,总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人手足无措。
想起上次徐朗要她的架势,何昔南心慌,担心他再次胡来,便直接下了床,语气听起来略微冰冷,说:“我去隔壁睡。”
徐朗不说话,视线仍旧落在她的身上,墨色流淌的狭长的双眼,平静如水。何昔南只当他是默许了,拿起床头的手机,准备离开。走到他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攫住。徐朗将她横抱而起,送到了床上。一阵天旋地转后,耳边响起他暧昧的笑声,何昔南打了个冷颤。
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料到她会反抗似的,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她的。何昔南有些喘不过气来,脑袋晕乎乎的,本能地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湿热的舌尖碰到她的手指,她止不住一缩,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他将脸埋在她的耳际吹着热气,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瘦了?让我检查一下不该瘦的地方有没有瘦。”接着便狠狠地堵住她的唇,将那声“不要”吞入腹中。
两人半个月不见,对彼此的身体难免有些想念。徐朗的手仿佛带着魔力,沿着她的领口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前肆无忌惮地挑^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都开始发烫,何昔南本就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这一闹,即便是在努力忍耐着,可还是有酥酥的呻^吟从唇间溢出,她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摆布。
进入的时候,她已经足够湿润,可不知是不是某人这段日子养精蓄锐的结果,她那处的柔软胀得厉害,比以往每一次都疼。徐朗停在她的身体中不妄动,只感觉她今日有些反常。身下的人紧咬着唇看起来不好受,其实他也是隐忍得难受,额上布着细密的汗珠,一呼一吸间还有着微微的颤抖。那双眉眼让徐朗看着烦躁,他一手撑在枕边,一手探过去捂住她的眼睛,心一横,身下也开始动起,稍一动却发现今日她身体着实异常,又很快退了出来。
床灯“啪”一声亮起,徐朗从她身上翻下,掀开被窝就着灯光才看到床单上早已是嫣红一片。这样的场景难免尴尬,加上小腹疼得厉害,何昔南气结,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始作俑者身上砸,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混蛋”“流氓”。绵软的枕头没有一点杀伤力,倒是她穿着他的衬衫,胸前的纽扣松开,从他的角度看,那里的美好一览无余,徐朗弯起唇角任由她闹,并不想提醒她,也丝毫不介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小腹处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眼前的男人又是一副无可救药色眯眯的模样,何昔南也不愿再和他闹下去,哼了一声,下床洗漱去。
幸亏卫生间洗手台的柜子里还有未拆封的卫生棉,何昔南松了口气,洗漱一番后又换了件衣服。她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因为长期吃药,何昔南每次月事都不准时,还疼得十分厉害。有趟下雨,她睡在陈晓飞家里,忘了买止痛片,大半夜的连觉都睡不着,到最后还把陈晓飞给吵醒了。陈晓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披上外套出去,跑了老远的路才帮她买到止痛片。何昔南坐在床上捂着暖水袋,吃药时徐晓飞正坐在窗前吸烟,嘴里还叽叽咕咕,说:“平时那么疼惜自己,连二手烟都舍不得让自己吸的人,还整天尽吃避孕药,何昔南啊,真有你的啊。活该你痛经!”何昔南揶揄:“对啊,我活该。”又是引得陈晓飞白眼一阵。
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床单和被褥被换成了干净的,环顾四周,就是不见徐朗的踪影。何昔南吃了止痛片,有些犯困,便钻到被窝里,懒得再动。等徐朗端着红枣羹推门进来,她也只是稍稍睁了睁眼,又懒懒地闭上。徐朗叫了她两声,她轻轻嗯了一下,又是半天不给个回应。到最后徐朗拿她没辙便探身将她抱起,揽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着。徐朗方才在隔壁房间的浴室洗过澡,她的脑袋就枕在他的臂弯里,能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一碗红枣羹全部喂完了,徐朗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又动作极轻地让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这样的情况过去也是常有的。她娇气起来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反倒要他伺候着。在徐朗还未曾订婚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带她出去玩。何昔南在盛元公司的职位不高不低,可要做的事却是一大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好在华宇与盛元有些交集,徐朗便假公济私,凡是出差都会想方设法带上她。
有一回在深圳的工作提前结束,徐朗带她去丽江游玩。刚去的一段日子,她水土不服,身上很多处过敏。医生给配了药膏,让每隔两小时抹一次。晚上回到客栈,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等徐朗快睡着时却被她叫醒,她抢过他的手机,连设了好几个闹钟,最后将手机丢给他,扬着脸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先睡会儿。”她脸上还长着红疹,却一点也不觉得羞,眉眼中全是傲慢与娇媚。
那时,他们也才刚开始在一起。徐朗难免有些诧异,后来想想只是摇头,没多久又弯起唇角,看着床侧早已入睡的何昔南,她脸上还带着不大健康的红晕,睫毛偶尔颤抖几下,呼吸却异常平稳。难得有女人会这般对他,觉得无比新鲜,像是捡了块宝。
原本以为她只是太自我,可后来徐朗慢慢发现,她岂止是自我,她的缺点早已不是手指头可以数过来的。更惹人发指的是,她却以此为傲,或者是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貌似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