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个酒宴。”他轻描淡写地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怎么还不睡?”
只开着壁灯,光线不是很好,他个子高出她许多,靠得这么近需要稍稍低下头看她。她身上披着针织衫,里面则是睡裙,看起来应该是刚醒,或者是压根儿没睡着。她的脸被他的影子覆上,昏暗中,那双水光流转的大眼睛格外有神。这些天,她倒是修养得挺好,徐朗弯起唇角,在何昔南看来讽刺的意味更重些。她不答反问:“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他唇角弯起的弧度愈加明显,何昔南看着心烦,不等他答话,绕过他向厨房走去。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功夫,可是等何昔南端着蜂蜜水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徐朗已经睡着了。他躺在沙发上,大概是沙发长度不够,他整个人歪在上面,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何昔南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在一旁,蹲下^身,近距离看他。
尽管这样,他还是睡着了,虽然蹙着眉头,可呼吸却是平稳均匀。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许。难得这张英俊的脸也会出现这般倦意,何昔南讪笑,不怀好意地伸手将他推醒,心情越发明朗。
他略微慵懒地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沙发上坐起。何昔南蹲得有些久,站起身时双腿有些发麻,她再也笑不出来,只是将桌上的蜂蜜水端给他:“快喝点,不然该凉了。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如果累了就早些休息。”想想觉着自己啰嗦了,顿了顿又说,“我累了,先进去。”
待徐朗接过杯子,她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客厅。
他推门进来,听脚步声也知道他着实喝得不少。何昔南闭起眼睛,翻了个身不再理他。直到他进了浴室,她才睁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真是有些累了。
徐朗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睡着,感觉柔软的床侧下陷了些,接着整个人被拢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清新的薄荷清香将她包裹住,他似乎没有将水擦净,那种感觉,很舒服又极不舒服。何昔南挣了挣,却被他搂得更紧。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倘若乱动,某人必定不会放过她,到最后,便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这样相拥而眠,什么都不做,倒是鲜有。
第二天,何昔南睁开眼时,便发现徐朗一手撑头,一手紧搂着她,正眯着眼看她。其实,一大早被徐朗这样打量,何昔南大抵上也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些什么。以前一同过夜的时候,每天早晨醒来,他都会不顾她的意愿,硬要拉她做一回,然后再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在床上,何昔南永远是被动。
“醒了?”他笑问,漆黑深秀的眼底有着似有若无的温柔。
回答他的却是她主动而又热情的吻。
这一折腾,就到了大中午。徐朗要得太过疯狂,何昔南已经到过几次,到后来只好软软瘫在他身下,任由他索取。最后他猛烈的一激,低吼着将那股热烫喷洒在她最柔软的那处,颤抖了小半会儿,才伏在她身上停歇下来。两人均是小死过一回,余韵持续了许久,徐朗终于从她身下翻下,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胡乱地亲吻着,从额头到眼睛,再到嘴唇,哪一处都不放过。
何昔南不及他好体力,脑袋晕乎乎的,身体有些发沉,累得厉害。徐朗与她说话,她也懒得答,只想闭起眼睛再睡上一会儿,偶尔嘟哝一两句,也均是让他别再闹。刚刚餍食的男人心中似乎有些不畅快,狠狠地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何昔南敌不过他,只好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糊弄性地吻了他一下。到最后,终于再没了力气,软在他怀中。
徐朗凑到她耳边又说了几句羞人的床笫之话,她丝毫不给回应,只是带着潮红的脸越发红润。徐朗勾了勾唇,知道她这次是真累了,便也不再为难她,将她抱起,进了浴室。
宁海市彻底入冬了,最低温度已近零下。
因为是周末,公司中那些棘手的事大多已经解决,徐朗算是终于可以稍稍清闲下来。吃完饭,徐朗提出要出去走走,可何昔南怕冷,怎么也不肯答应。有时候,他也确实拗不过她,只得作罢,便陪她一起在公寓呆着。两人很少说话,室内空调嗡嗡作响,偶尔也会有何昔南翻阅报纸的声音。
从中午开始,何昔南就一直在看经济版,大多是关注一些有关盛元的报道。她趴在床上,胳膊肘撑着床,两条纤细的腿弯曲着,小腿时不时摆动几下。因为室内温度适宜,她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裙,柔柔地熨帖在肌肤上,米白色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宛若上等的白瓷,细腻剔透。她脚背上的藤蔓刺青一直延伸到脚踝处,张扬大胆却又媚态横生。看得徐朗心中又是痒痒的。
真是服了她,徐朗叹了口气,将她面前的报纸抽掉,扔在一旁,又压在她身上,作势要吻她。孰料这次她反应十分强烈,两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眼睛瞪得极大,语气也不好,嗔怪他:“你干嘛!”徐朗不为所动,仍旧要低头吻她,却被她头一偏躲了过去,最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着实惹人得很,徐朗心底软下来,掐住她的下巴,眯眼问道:“就那么喜欢那个职位?”
可能是因为心虚,何昔南觉着他是在嘲笑,不再恼,也懒得与他拐弯抹角,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点了点头。他笑了一声,起身时顺便将她拉起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在床上。
起身的动作略有些大,何昔南睡衣的肩带滑到了肩膀下面,胸前的美好若隐若现。徐朗扫了一眼,弯起唇角,伸手去摸她的脸,这一次她没有躲开,只是朝他笑,多半是在讨好。他忽然间有些好奇,问她:“如果我不答应呢?”她不答,他便继续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
“哪样?”何昔南笑得明媚,伸手环住他的腰,咬住他微扬的薄唇,“这样?”她咬得很轻,大抵上是在挑弄,舌尖轻车熟路地探入他的齿间,不安分的小手也开始在他身上摩挲。明明已经做了一早上,他还是很快有了反应,伴随着她的手探入自己身下,他整个人紧绷起来。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在床上这般主动吧?可徐朗并不享受这个过程。直到她将他按倒坐在他身上,他才反手将她推开。
握住她小臂的那只手力气大得吓人,像是要嵌入她的骨血之中。先前挽在一侧的头发散开,何昔南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却仍旧在笑,理了理头发,不疾不徐地对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人要向前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何昔南。”
他冷哼:“你记性倒是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10
时至今日,我也只好放手一搏。我将他推倒,肆意坐到他身上。徐朗的眼神晦暗不明,呼吸却是粗沉,我笑了笑,越发大胆,准备学着他往日要我时的模样吻他。可还未有什么动作,就被他一把推开。
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力气不小,我疼得厉害,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我有多狼狈,我心生哀戚,这段日子徐朗从不按常规出牌,我着实有些无措,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按理说,他不应该这样对我。至少,他不能够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咙处梗得难受,喘不过气。
我讪笑,理了理头发,弯起唇角,对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人要向前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何昔南。”
他冷哼:“你记性倒是挺好。”
听到这句话,我隐隐觉得讽刺,抬眼看他,只见徐朗面无表情,眼角带着寒意。我继续对他扬着笑脸,正准备开口反驳就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拿起手机,不再看我,下床径直出了房间。门被他带上,发出聩耳的声响,我吓了一跳,真是受够了他该死的臭脾气!我拉起被子,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从外面扯我的被子,我心中真是不悦,两手紧紧扣着,就不让他掀开。即便是隔着温暖的羽绒被,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冰冷的语气,他说:“我有急事先出去,今晚不确定回不回来。”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的开口,我不愿搭理,翻了个身背对他算是回应。又是一阵冷笑,多半是在挖苦:“何昔南,你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这一招,不适合你。”
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可我听着还是很不舒服。
徐朗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将脑袋探出被窝。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本就不低,这样一闹腾,我额上倒是沁出一些细密的汗。我顾不上那种燥热,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是深蓝色,就像夜晚的天空,让人心安气宁。
四年来,除却床上的运动,我与徐朗的交际并不算多,总的来说,两人关系还算和谐,类似最近几次的不愉快几乎是没有。难不成是因为近日接触频繁,审美疲劳,开始相互厌倦了?我按了按眼角,真是麻烦。
思前想后,我决定回家,就在今天。
我的身体已经调养得极好,高阿姨催我回家也催得紧。今天发生这样的状况,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要是再这样下去,别说徐朗受不了,恐怕连我也再没有力气将这层关系维持下去。我绝对不能与他断绝来往,至少,在我当上部门总监之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