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忍不住,就在他的坟前告诉他啊,说你为了妈妈才留在我身边?”
“你看他信不信。”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的将她心上最深刻的伤疤给撕裂!
是怎么都无可挽回了吗?
她足足在这里又呆了一个多星期。
这一天阳光正好。
她在后院里打开了一张报纸,泡了一杯浓茶在其中仔细的看着,已经下午,夕阳的余晖照射在院外的藤蔓之上,折射着西洋油画一样润泽的光鲜。
那个人,就那么出现在她眼前,以着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惊讶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眨眼,他会就此,消失不见。
院外的守卫不知都去哪里了,只有他一个人,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看着她,夕阳洒落在他肩膀上,好似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梦一样的朦胧轻纱。
她如同中了魔障一般朝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隔着一层铁栅栏,她如此清晰而近距离的,看清楚了他。
她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在极度的惊喜和不可置信之中叫出声音来!
“林白羽,是你的魂魄吗?”
她又哭又笑的将手伸出了铁栅栏之外,放在了他脸颊之上,温温热热的,透着血液流淌的鲜活感。
“真是个了不得的梦呢!”温良笑着对她眼里林白羽的“幻影”说道。
“温良,为甚么要离开我呢?”
“你爱他吗?”
温良将他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上,泪水终于流淌成了一条哀伤的河流。
“现在说爱你……会不会,晚了?”
她苦笑,摇摇头:“一定晚了。林白羽,你已经死了,你是我做梦时候出现的幻影,幻影还会问这些问题……看来我真是被关傻啦。”
紧接着,脑门上被猛弹一记:“果然是不够聪明!”
这一记倒是将她从恍恍惚惚中敲了个醒。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看了半天,突然伸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那人黝黑的脸蛋,惊讶的举起自己的手指看:“没穿过去!”
没穿过去……所以,是没有死的意思吗?这不是梦!是真正的事实!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导演没有死!她突然之间便扑在那人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的手隔着栅栏在她肩膀上敲了敲:“喂,我好不容易才将那几个守卫给弄开,你别又给老子把人惊回来了!”
她忙不迭的点点头,立刻闭上了嘴巴,眼睛扑腾扑腾贪婪的盯着他的脸蛋看,看的林白羽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脸蛋:“妈的,再看爷就把持不住了。”
“林白羽,你到底在策划着什么?”她问他,眼睛里露出悲伤的神色来:“你知道当我知道你死掉之后……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差点,杀掉江景深,杀掉自己,毁灭着一切看起来让她痛心的人和物!
她这样子,和江景深有什么区别呢?人在时候只以为是身外之物,人不在了才发现原来早已站在了自己的心尖子上。她那么深刻的爱过和痛过,却怎么忍心让这样一个人,因为她而感受到同样的绝望和悲伤!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来报复她?
就为了让她愧疚吗?
她叹息道:“其实不需要这样做的……江景深……他拿妈妈的病来威胁我……”
“你要是忍不住,就在他的坟前告诉他啊,说你为了妈妈才留在我身边?”
“你看他信不信。”
脑海里回想着江景深说过的话,她轻轻的将事实说出来。
早已死掉的妈妈……
这样的话,林白羽,你信吗?
她期待的看着他,见他黑眸里先是一片愕然的神色,最后缓缓的,归于一片冷讽。“温良,你可以找个再扯一点的理由。”
果然……
她颓丧的垂下脑袋,却听那男人道:“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高挑的男子周身的气息突然邪佞起来。
“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江景深,究竟是怎么输的。”
她讶然张大了嘴巴!
“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不叫林白羽,林白羽,真的自杀了。”
“临死前忘记告诉你,让你等他回来,报仇呢。”
林白羽……
她突然伸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林白羽,信我,求你信我!”
她的眼睛干净的能滴出水,他垂首看着,清浅一笑:“傻姑娘,林白羽真的死了,他作为电影人的人生,是被江家活活扼杀掉的,留下来的这具身躯,更名改姓,对于你,能有多大意义呢?”
怎么能够没有意义!
“至少,还有着温良的记忆!不管是躯壳还是灵魂,都被牢牢刻上温良印记的你!”
怎么能够这样轻言放弃?
“这样的自信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无比厌恶……行了,老子不是来和你卿卿我我的。”年轻男人僵硬的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就这样吧,温良,你就抱着你的旧情人,和他好好的在这艘破船上浮浮沉沉吧。”
他冷笑两声,便迈开长腿离开。
留下温良一个人,在渐深的晕黄里呆滞着。
离开后的林白羽面色不善的开着车,脑海里那女人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样回响着,简直让人发疯!他将车子狠狠的一个回旋,停在了一处山地上,拨出了手机号。
“喂,帮我查一下关于温良她妈妈的事情。”
不得不说林白羽之所以能和江景深有区别,在于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哪怕现在恨意如此之深刻,依然,在心底本能的保护着自己,告诉自己,必须要查清楚,不能,有一丝丝后悔的可能!
然而对方却很快便回复过来。
“三少,人于去年死亡,死因坠崖。”
“没有……活着的可能吗?”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那一刻的手,在剧烈颤抖着。
“……”
“抱歉,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士和您有什么瓜葛,但是死亡证明,火葬场记录,墓地都清清楚楚的显示着该女士的存活几率为零。”
温良……怎么能,这样骗我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的抓着那一圈圈光滑的皮套。直到,连眉眼都出现了些许隐忍的痛楚和怨愤来。
在他挂掉电话的瞬间,那个和林白羽通话的人,旋即将电话转给了另外的一个人。
“江先生,照着您的嘱咐做了,现在,请您将钱汇进我的账户里。”
江景深在办公室内的躺椅上应了一声挂掉电话,目光有些出神的盯着电脑桌面上那张温良的照片,唇角划过了似是而非的笑。
林白羽,这就是人生。
谁都有软肋。金钱能够满足欲望,也能将欲望熏染成黑色。
从来在这个黑暗圈子之外生活的你……若说玩弄人心,对你,绝对绰绰有余。
江景深说的不错,玩弄人心是他的强项,然而唯一错算了的,就是林白羽不懂玩弄人心,但是,谁都没有他能够看透人心。
江景深,你以为……结束了吗?林白羽开着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着,发丝拂过了冰凉的额头。
不过是个小小的测试而已。他冷笑着将手机里的窃听装置调出来,听着那个家伙对着江景深索要金钱时候厚颜无耻的模样,直接将窃听器扔出了窗外。
我没有欲望。所以江景深,你注定要输给我。
看来,温良说的,是真的。他的温良,没有背叛他!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知道温良弃他于不顾时候他的反应。
他是个疯子,到时候真的会毁了所有人。
如今这样,倒真是他所奢求的,最好的结果了。这样的话,原来的计划,要变一变才行啊。不能把那女人再卷进来了。
整整一个月是本世纪以来民众们认为最疯狂的一个月。
一部创造票房奇迹的电影,和死亡的娱乐公司老板,失踪的影后,自杀的著名导演,巨额的继承财产,再到现在,江氏寰宇狂奔跌溃的股价和新兴华硕公司的崛起,无一不震撼着民众们脆弱的心脏。这样的大型企业动荡的背后,不知道要有多少风云激荡,异彩纷呈的故事!
一连几天都是寰宇股票崩溃的传闻,紧接着就是寰宇总裁换人,原总裁被暂时停职的消息。
之后,便是股价回升,而这回升背后的用意,明眼人一目了然。果然是家族的内斗啊,兄长和对手结合一气将弟弟赶下荣誉的舞台,在这期间以低价将少数股票卖与对手,如今华硕已然从新兴的公司,一跃成为全国十大民营企业之一,甚至成为了寰宇的债权所属公司之一。
纵然寰宇树大根深,也经不起削弱的十分之一的实力。
此刻的江景予坐在高高的展台上,俯瞰着下方的人群,低声问着身后的人:“有什么感触呢?”
江景深看了前边的哥哥一眼,没有答话。
却听江景予突然道:“我把你卖给江洛儿了,但你还是有能力挣脱那个女人的魔爪的,不是吗?”
他身后的弟弟半天都不说话,他回头一看,见他目光似忆似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