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没应。
无奈之下,只得挪了几步端起那硕大的盘子,推门出去。
推开门,清风徐来,拂掉鼻息间那一股子油烟气。
端着酱肘子的手微微有些僵硬,倚着门边,哀怨地看看花花,“花月,喊没听见么?”
院里腾腾的杀气被这么一搅合,顿时就散了一半。花花转头望向,歉然一笑,“方才没听清。”
看一眼坐石桌那头的秦璋,却不大看得清他的神色。
“阿歌……”
秦璋干巴巴的声音院子里响起,转手将盘子递给走来的花花,偏了偏头,笑望着秦璋,“既然来了,那就一道吃顿便饭再走罢。”
说完,就招呼花花盛粥拿馒头。
秦璋的脸色愈加阴沉,瞪着两个石桌前忙碌,看样子倒是像是要一把掐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恩……狐狸君又粗现了……
95第九十二章 无知
“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就跟回去。”
这个的心间明灭了多年的男,他此时此刻质问着这样莫须有的东西。
明明是被他逼得如此,但眼下却像是无理取闹。
可笑的是,他面对着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竟然也没有低声下气,只让看到了帝王的强硬和专横。
夜风微凉,躺藤椅上望望那一轮残月,捞口凉茶沾了沾干燥的嘴,默不作声。
秦璋垂眸看着,眼中复杂的情绪几番涌动,“阿歌,要出门散心,自不会拦着,但如今兵荒马乱,一此,叫怎么安心。”
偏头看看坐树影下半支着头的花花,低声轻笑,“怎么会是一个,多虑了。”
“跟回去。”秦璋勉强扯了扯嘴唇,“讨厌李昙,将她关兰池宫里就是,不喜欢宫里繁琐的规矩,不去管它们就是,这么逃避,能够解决什么问题?”
抬眼看他,默然叹息,他侧脸的棱角似乎又分明许多。
“和的缘分,早孩子没了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又何苦执着,何必不忘?这辈子一心倾注的感情,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所打扰着。从前是太现实,将这一切都清醒地看眼里,宁肯被迫得节节败退也要抓住这一丁点虚无的温暖。其实所谓感情,不过一点执念罢了。缘聚缘散如淙淙流水,所求不同,是到了该散的时候。”
往昔种种,已如流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说完一席话,闭上眼重重喘气,秦璋却紧紧箍住的手臂,一字一句压低了声音道:“阿歌,就算是死,也会让身边死去。,休想逃开。”
胸口压着的血气让拼命地咳嗽,星星点点的血迹溅盖着的斗篷上,喘着粗气伏藤椅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恍惚间,花花已藤椅旁坐下。只觉得绵长温软的气息胸肺间游走,抬起眼皮费力地看着他与相抵的手掌,张了张嘴想说话。
他摊开那只撑膝盖上的手,倏然一笑,对摇了摇头。
秦璋手里的一柄长剑堪堪垂花花颈边,剑锋泛着寒芒,看样子大抵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花花没动弹地盘腿坐着,一双弯弯的眼中映出郁郁的神色。
“此时杀了,恰好陪着阿歌到幽冥司去作伴。无论怎样,也是不亏的。”
花花洋洋得意地看着,话却是对着秦璋说的。
秦璋缓缓将长剑垂下,“铮”地一声,剑锋没入土地。他颀长的身影晃了晃,神色悒郁。
的头耷拉花花肩头,咬咬牙吞回那口涌上来的血,扯开嘴角对秦璋道:“狐狸,回去罢,军中不可一日无将,不要罔顾追随多年的将士们的性命。两军交战,深入敌军腹地乃是大忌,早走一时便是一时安稳。”
秦璋怔忡地看着,可却瞧不仔细他的表情,眼前总是有模模糊糊的影晃动。
狐狸,不要死战场上,也不要死大齐这个敌国的土地上。纵使已不能回到从前,但仍然盼望活下去,哪怕现世不安稳,岁月不静好……
可这样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重重跌入黑暗的深渊前,看见他眉眼间的纠结。
总是这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的表情变成如此单一,似乎难以展颜。
花花说,睡着的比醒着的幸福。
但自病倒后,这件事就发生了质的颠倒。睡着的时候,浑身上下的麻痹感让怎么也动弹不了手脚,纵然可怖的梦境令冷汗涔涔,可却不能睁开眼来看看窗外暖的日光。
如此磨的情况不晓得连续了几日,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醒来,置身于一艘摇摇晃晃的船上。
睁开眼时,花花正望着一对粗瓷茶杯出神。
兀自招呼他,“醒了。”
花花转过头来,迷蒙地看了一眼,复又转回去,怔了半晌才忽然扑到跟前,瞪着说:“阿歌,果然是醒了么?不是白日发梦罢。”
于是又重复一遍,“果然是醒了。”
花花欣喜若狂,喜了一会儿就耷拉下脸来,说:“前两日没下雨时外面景色很美,可惜都被睡了过去。”
砸吧砸吧嘴,“雨中自有朦胧之美,渴了……去,弄口水来。”
花花巴巴地转身给倒水,又巴巴地送回来,眼里飘着几根红红的血丝。
问他:“睡了几日?”
他答:“四日。”
抿嘴看看掖得一丝不苟的被角,“那四日没睡?”
“嗯,”他瞥了一眼,“差不多。”
瞪大眼睛看看头顶的乌篷,眼角酸困。这熬的老天,委实太能折磨了。
见醒来,花花便端来几碗熬得黑乎乎的中药,强迫一碗一碗灌下去。
他说,阿歌实是不容易伺候,昏睡着的时候怎么也喂不下去药,喂下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真是,可惜了买药的钱。
那一颗感激涕零的心瞬间如枯萎的花瓣片片飘落,余下的时候只能感慨他和果然是同门而出,们都是这样现实又这样喜欢钱的。
事到如今,已很难依靠个的力量坐起来,更遑论走出这方乌篷去。花花安心地一旁睡死过去,睡颜相当平静,手中死死地握着的衣袖,如同牵着豆包一般。
从挑起的小帘里能够看到外面细细的雨丝,小船水上行的缓慢,碧波荡漾,别有一番意境。
花花说,们顺着陈河南下,正是要是武山峡。武山峡常年云雾缭绕,是个景色宜的地方,主要是那地方有几股温泉,甚是养。
船行六日,没有问起秦璋,花花亦没有提及他,仿佛那一日他从不曾出现,也不曾说过什么。
那样一个并不爽朗的夜晚,就这样烟消云散。
北边战事的消息鲜少传来,也无意打听,到了最后竟然听不到什么消息。这大概与们走水路有关,水上讨生活的渔民,大多都不关注陆上那伙到底搞什么勾当。
猜度,花花大抵不乐意再费心,到底是个不能劳心的病,多一丝念想都是不行的。
到了此时,仍不能心无旁骛地去思念秦璋,去回忆们之间的过往种种。
要忘情并不容易,尤其往事渐渐淡去时,浮上心头的,竟不再是痛苦和仇恨。有时候会害怕,以为这是之将亡的一种预兆。
可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就连瘦削的脸上都有了血色,胃口也较先前好了许多。
花花武山峡里居然找到一间傍水而建的茅屋,屋子纵然是破旧,但勉强也能够遮风挡雨。
重要的是,离着茅屋不远就是一汪天然温泉,茅屋后面还有一大片不知名的花海。
想,这也许就是该埋骨的地方。
花花为寻的这片去处很好,很满意。
而茅屋里竟然有炊具,有张简易的木板床,这实叫欣喜。
花花将船上带来的零零碎碎布置茅屋里,把这破旧的地方愣是捣腾出了几分生气。
他说,两个大约要这里落脚了。
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个山沟沟里头落脚,便捡个由头问了,可他却反问,难道不是一直向往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无言以对,但其实只是觉得他不应该陪着等死。眼睁睁看着亲近的死去,那种滋味,不是谁都能担得住的,何况此处只有两。
死后的凄凉滋味,他一个受着,该多么地难捱。
花花每日背着行将就木的到温泉池子里去泡着,一泡就是半日。有时候泡着泡着就池子里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花花坐旁边的大石头上吹着一片薄薄的树叶。
不大清晰的音律,凄楚又感伤,侧耳听了几次,每每都弄得要落一场泪,着实伤。
如此地循环往复,枯燥乏味的日子连续了数日,到后来已记不清具体时候,只知道山里的气温时时降下去,不复初初来到时候的温暖。
而花花居然备了冬衣,这让无限诧异的同时也隐隐心间生出几分异样之感。
随着的身体逐渐好转,花花的神色竟日渐寂寥。他眼中缭绕的情绪不再是能够读懂,这让变得很慌张很神经质,怕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测的事情。
武山峡里彻底地与世隔绝,就连上山砍柴采药的都罕见,真是不知道花花是如何打听出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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