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前,花花将交到秦璋手里,他就浪迹天涯去了。而关于是如何又生龙活虎的,秦璋却没多说半个字。
就这样陷茫茫海中,攥着一幅地图不晓得要从何处开始。按照花花一贯飘然于俗世之外的秉性,牵着马一直北上,直到苍茫的阿拉雪山脚下。
巍峨的雪山横眼前,凉飕飕的风直直吹进骨头缝里。将牵来的马卖给山脚下的猎户,独自裹起厚实的大氅登上雪山。
立白皑皑的雪山里,丝丝缕缕的过往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噌噌地冒出来。杵这个仿佛无之境的地方,那些记忆愈发清晰。从跟着花月上树掏鸟蛋偷蜂蜜,到他无数次替顶包挨罚,每一件事都历历目。头一次地,这样肆无忌惮地沉浸们两个所拥有的回忆里。
这些曾经里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生死契阔,可它们却让揪心得难受。活到现的年纪,才恍然明白,愈是平淡如涓涓细流的感情,愈是叫割舍不下。它是缠绵进心肺间的一种眷恋,怎么都难以割舍。
阿拉雪山极北之地,此处虽没有花花落脚的痕迹,但却松了口气。阔别阿拉雪山,沿着哒嗒河向南而行。
北边游牧部落居多,偶尔会碰上牧外牧羊。
无边无际的草原,沉沉西坠的落日,而就像是逐日的夸父,实不知道终点哪里。可仍然不能停下来,因晓得,花月他正一个看花开花谢,日升日落,就如同现一样寂寥萧索。
不怕独自面对生活里接踵而至的艰辛,只怕不能承受找不到他时的失望落寞。
牧民们大多善良,有时会他们的帐篷里留宿些时日,和他们一道外牧羊,驰骋于草原之上。
闲暇时,将花月所向往的去处一一罗列下来。想,纵使他天涯海角偏安一隅,也能够将他找到。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遍遍熟宣上描出花月的模样,一次次熙攘的群里询问匆匆而行的们。
不安定的旅程似乎成为一种习惯,就连跟随的马儿都换了几茬。
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恰能让把点点滴滴的情义都凝心底,聚成一股不负君心的力量,支撑踏遍一个又一个市镇。
江南的竹西有一片喜的竹海,风动时,青翠的凤尾竹沙沙作响。
牵着马遥望着这片竹海,忽然就有了停留的念头。
山口的老讲,前几年,竹西来了一个年轻。那年轻身子骨弱,却执意住湿气重的山里头。可那年轻心眼忒好,他竹海里搭了竹屋,教穷家的孩子们念书。
老对说,这个年轻等他的娘子,他说也许有朝一日,他的娘子就会从遥远的北方找来了。
颤抖着手,将描下的花月的小像拿给老瞧。老皱着眉看了许久,对着摇了摇头,说是不大像的。
心底里的期盼又一次沉沉落空,那股无边的寂寥感几乎将眼前青翠的竹海变成一片灰白。
按照老的指点,找到了竹海里那竹屋。
竹屋搭一片不大的空地上,稀疏的栅栏圈住着小小的院落。
立栅栏外,两只脚就像被钉地上,怎么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吱呀——”
竹屋的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齐腰高的小孩子就从里面兴高采烈地奔跑出来,跟他后面的,是五六个年岁相仿的少年。
那孩子跑到跟前,忽然顿住了脚步,抬头诧异地看看,挠挠头对着后面的小伙伴道:“大虎,看这个大哥,是不是和先生的娘子有几分像呀?”
大虎宽宽的手掌啪地拍男孩的背上,“胡说!他长得又黑又瘦,哪里有先生娘子好看!”
之后,就是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那扇看似不大结实的竹门又微微一动,睁大眼睛瞪着门边那幅青衫,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猜测,的哭相大概很难看。
花月倚门边,一贯的风雅,只是鬓边早生华发,神色也憔悴许多。
他望着,不能遏制地惊讶。
余下的时候,将他胸前的衣裳哭湿了一大片,哽咽得说不上话来,只能重重地倒气。
五年来的委屈、心酸、无助,这个时候只想哭给他听。
花月一下一下拍着的背,“从来不知道这么能哭的,仔细把这竹屋都给淹了。”
睁开两只肿胀的眼瞪他,“谁是的娘子,什么时候要嫁的?”
他一哂,“什么时候……大概是替疗伤的时候罢。”
抹掉两道鼻涕,“占便宜!”
他伸手把重新圈怀里,“那时候,不晓得能不能活下来。怕会死面前,那样的苦,不舍得去承受的。”
把脸他衣襟上胡乱蹭蹭,闷闷道:“看曾经抛弃的份上,得用后半辈来补偿。没有的批准,不能到幽冥司那儿报道,除非……除非咱俩一块儿去。”
花月淡淡“嗯”了一声,半天才说了句:“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把之前废掉的一篇结局又拿出来重写了……
引起民愤小九真的很郁闷……如果大家不喜欢上一个结局,那就看这个吧……筒子们,表抛弃瓦,爱你们~~
☆、花月番外一
头一次见到那丫头的时候,她活像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衣衫褴褛,脚上的布靴破着大洞,小小的脚趾露在外面,生了冻疮。
我领着她去浴房,她走得昂首挺胸,半分没有落魄的样子。
浴房外,她扯着我停下来,咧开嘴笑得活像一只黄鼠狼。
这个黄毛丫头探手扯了我的脸,得意道:“你们这个地方委实好,男孩子都如此漂亮。”
那个时候,我并不晓得阿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以为她只是顽劣成性。但后来师父告诉我,他捡到她的时候,问她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自己叫凤歌。
我怜悯阿歌,于是就拍着她的头顶说:“丫头,往后你就跟着我混了。”
后来,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爬墙上树,掏鸟蛋挖蜂蜜,什么不能干就干什么。每每我两个犯错的时候,都是我顶包,她独自一个犯错的时候,还是我顶包。
阿歌偷了厨房的烧鸡,都会惨兮兮地揪着她那黄黄的头发,说:“花花,你看,我都营养不良了。”
没办法,仍然是我顶包。
不知道是哪个人曾说,童年时光虽总是欢愉,但却急促如流水匆匆。
一晃几年,阿歌就从若虚山的小五摇身变成了大齐的沈少将军。在往后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对此不能释怀,总认为这样的事是能够避免的。
直到秦璋一次一次来若虚山小住,我才渐渐将此事放下。
他对我说,就算没有那场意外,阿歌也逃不出征战沙场的命运。
阿歌的过往,阿歌的身世,秦璋都一一讲给我,他似乎不怕我说与别人听,也不怕对阿歌有任何不利。
可也就是这个自负的男人,险些毁了阿歌的一生。
直觉里,我并不喜欢秦璋这个人。他在面对我和面对阿歌时,总是两种姿态,但他似乎并不介意我察觉到这些不同。
他眼里总是盛着浓浓的倦意,偶尔来若虚山,也只是与我小酌几杯,问一问阿歌小时候办的糊涂事。
阿歌头一次上战场时,我就站在一里外的土包上。战场上尘土飞扬,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可我想,只要我在就好,哪怕她不知道呢。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常常问自己,若是那时不顾一切冲进战场里去陪着她,那命运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但终归人生没有假设,该发生的事到底都这么发生了。
我没有做到的事,秦璋做到了,他救了阿歌,可阿歌似乎并不知道。
她兴冲冲地对我说,是封奕救了她,她打算来个以身相许。
鬼使神差的,我没有把秦璋救她的事情说出来,并且在此后漫长的一生里,我都佯装着不知。
包括阿歌的身世,在她亲口对我说以前,我长久地保持缄默。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阿歌一点一点地成长,可她的性格到底不适合去作一个军人。她不够果断,也不够强硬,甚至有时候会敏感地让别人不知所措。
但也许是老天垂怜,阿歌竟没有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多么坎坷,实在是侥幸。
漫漫十多年的岁月,乏善可陈。直到沈门一夕败落,阿歌在金銮殿上服毒自尽。我才后知后觉,原来,她竟然经历了这样多的苦痛。
我从没见过那样脆弱的秦璋,他搂着几乎凉透的阿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我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过往是我不能涉足的。
为阿歌解毒的过程异常艰辛,有时候我都不忍去看秦璋那双满是十字刀口的手臂。
可秦璋总是说,这是他亏欠阿歌的,纵使搭上一条命,也是应该的。
见今想想,那时候的确少不更事,明明不必用换血的法子去救,可我偏偏只能想到那一种。
阿歌和秦璋在瑶镇上安顿下来,两人甚至在瑶镇做起了生意。一个开棺材铺,一个开茶楼,倒是很有趣。
秦璋对我说,他能够在瑶镇留下,是有他的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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