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子监当厨娘 (冬娆)

　　所以这是满意的意思吧。
　　蔺荷又好笑又好气，冬日的寒风吹拂而过，惊落树枝上朵朵雪花。
　　谁能想到，堂堂国子监司业，不仅扣扣搜搜，刻板无趣，还是个嘴硬的傲娇。
　　*****
　　晚霞漫天，蔺荷沐浴着霞光回到国子监。
　　她怀抱两盆辣椒，思考着要把这两个小东西放到哪边，得确保温暖不会冻死，而且现在辣椒的果实已经干瘪，虽然挂在枝头，但早晚会落下，她可以提前摘下来，取出种子等明年种下……
　　想着想着腿已经迈进门槛，结果在院子里碰到了小青和一位妇人争吵。
　　那妇人膀大腰粗，嘴上骂着粗鄙的脏话，甚至动手拉扯，小青力气不敌，被推攘到了地上，蔺荷连忙上去将人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
　　小青低着头，面色羞得涨红。
　　妇人原本还有点儿担心，见蔺荷将人拉起来，又变了一副嘴脸：“哟，这也是国子监的厨娘？模样可真标志，我家小青要是长的有三分，也不至于嫁不出去啊！”
　　蔺荷皱眉，小青低声祈求：“娘，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有发，等发下来，我立刻寄回家去。”
　　“别糊弄老娘，这都进来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没发月钱！我看你就是不想拿出来，不想让你弟弟找媳妇！”
　　妇人嗓子大，吵得蔺荷耳朵隐隐作痛，作为饭堂的厨娘，她知道小青并未说谎。因为新规定，甲组第一月的月钱都被扣光了。
　　蔺荷不好干预别人家的事情，只能告诉妇人月钱过几日便发，最后才把人“送走”。
　　*****
　　又过了三日，开学。
　　监生们陆陆续续回到国子监，饭堂的货台上，也上架了一款名叫“开心嚼嚼嚼”的爆米花。
　　与此同时，加班加点批完的卷子分发到各夫子手上，然后总榜登记，贴在六堂前的空地的告示墙上。
　　“朱兄，成绩出来了，你怎么不去看啊？”
　　广业堂，其他学子都匆匆忙忙往外跑，只有朱正潞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你不也没有去？”
　　“哈哈哈，在下这是有自知之明，肯定过不了。”
　　朱正潞苦笑：“巧了，我也有自知之明。”
　　考试那天的卷子他有许多题都空着，而旁边人却写的密密麻麻，所以肯定得不了高分。
　　等下次回家，一顿竹编炒肉怕是少不了了。
　　“哎，虽说如此，咱们还是去凑凑热闹吧。”同窗邀请。
　　朱正潞叹气：“好吧。”
　　二人相携一同往告示墙而去，入眼密密麻麻的青色书生袍，挤都挤不进去，朱正潞本就是看热闹，见状有些退却，正此时，人群中有一熟人看到他们，大喊：“朱兄，恭喜你积满八分，升入修道堂了！”
　　朱正潞离开的脚步猛然顿住：“什么？！”


第32章 风味茄子
　　朱正潞升堂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同窗恶作剧，然后等亲眼看到名单上自己的名字，才惊觉一切居然是真的。
　　“我, 我居然升入修道堂……”
　　“恭喜朱兄, 贺喜朱兄, 以后咱们同为修道堂监生, 还得互相照顾啊。”——这是一同升堂的学子。
　　“朱兄平日可真是谦虚，没想到厚积薄发, 不知可否有什么秘诀传授我等？哎，下次再不过，我爹真是要打死我了！”——这是考试没过，虚心求教的学子。
　　朱正潞愣了愣, 怎么过的？
　　他也不知道啊！
　　明明记得自己空了三道题目，怎么还过了呢？！
　　结果一说出来，直接引起众人震怒：“朱兄只空了三道, 在下可是空了五道啊！”
　　“我空了六道！”
　　“我也空了六道！”
　　“哈哈！你们都不如我, 我空了十道！”
　　众人：“……”
　　如果没记错，总共只有十道题吧！
　　朱正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 大家错的都比自己多。
　　说来也奇怪, 这段时间因为他爹的摧残，朱正潞可谓是回头是岸，恶补书籍，甚至四处搜索押题, 为此花了不少冤枉钱，但比起之前混日子的时候，他脑子里的确囫囵吞枣了不少东西。
　　想着考试前一天，他特意把新买的押题看了几遍, 然后去饭堂吃了一顿必过旋转小火锅，第二天早上又买了些蛋挞和炸酸奶……
　　等等，小火锅蛋挞炸酸奶？！
　　朱正潞一拍手，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吃饭堂的必过餐！”
　　众人：“？？？”
　　*****
　　这一日，蔺荷等一众甲组的员工，发现来饭堂都学子更多了。
　　他们一进来就要先询问：必过餐还有吗？
　　有，当然有，小火锅的配菜加了五次，柜台售卖的甜点更是一点未剩下，连带着刚刚上新的爆米花，也同样售之一空。
　　询问原因，才知道是有一位姓朱的学子，因为吃了饭堂的必过餐，考过了升堂测试，如今已经成为修道堂的二级生！
　　蔺荷：“……”
　　她只是推出了一款寓意吉祥的考前动员餐，而且本身吃早餐就对记忆力有好处，和其他外在因素没有太大关系，怎么现在已经开始吹嘘必过餐的功效了？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虚假宣传！
　　蔺荷心生警惕，她觉得这些流言无异于“捧杀”，脑海中暗自排算这段时间自己可能得罪的人，难道神厨子还有帮手躲在暗处，或者是其他看不惯她的同行？
　　哎，古代职场也太难生存了吧。
　　蔺荷无语凝噎，为了继续生活，她只能迎难而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在她日常思考如何应对时，那位朱姓学子却已经迫不及待找上门来。
　　“你说你想大量购买蛋挞和炸酸奶？”
　　听到对方的要求，蔺荷面色变得古怪。
　　面前的少年人大约十五六，八尺之余，身段窄腰长腿，一股子少年风气：“没错，越多越好，我娘要办赏花宴，打算用这两种甜点招待女眷们。”
　　他捏起一颗爆米花，塞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加一句：“如果可以，爆米花也要。”
　　“要多少？”
　　“至少一千个吧。”
　　蔺荷被朱正潞的大手笔震惊到，一千个蛋挞和炸酸奶，换算下来她至少能赚四两，再加上价格便宜的爆米花，一下子就到手五两！
　　五两银子，顶她好几个月的月钱呢！
　　不过天上掉的馅饼不是这么容易能吃下的，蔺荷勉强从激动的心情中走出来：“什么时候要？”
　　“三日后。”
　　果然。
　　这个数量和时间，以甲组如今的人数，很难赶做出来。
　　但蔺荷不想放弃，这是一个好机会，她想到小青的事情，如果成功，到时候分给甲组的奖励也会多：“这件事情我会询问李管事，最迟明天给你答复。”
　　送走朱正潞，饭堂又迎来了一位老熟人。
　　孙世嘉抱着他的好朋友猫咪，高兴地来饭堂找蔺荷。
　　经过一段时间的食盒投喂，小家伙的厌食情况有些好转，脸颊有了些肉，看起来更加可爱。
　　小古板是自己带着下人来的，规规矩矩给蔺荷行礼：“蔺姐姐，这是我娘让我送给你的谢礼。”
　　办完事情的孙家人，一回来便听说了蔺荷对自家儿子的帮助，没有犹豫，当即准备谢礼过来答谢。
　　他们送的东西不算贵重，其实这也说明他们不在乎蔺荷出身低微，有意结交，若礼太贵重，仿佛要一下子还清恩情似的。
　　蔺荷明白这一点。
　　她看了看——大概知道她是厨娘，所以孙家送的谢礼除了几套新鲜时兴的布匹，其他都是食材。
　　冰镇的新鲜海货、冬日难得的蔬菜，比如里面居然有四五根大茄子，皮质紧实，色彩鲜艳，是冬季难得多好东西。
　　小家伙看着茄子，鼻子皱了皱：“茄子不好吃，我让娘亲不要放上的啊。”
　　“嗯？我倒是觉得茄子很好吃啊。”
　　“软趴趴的，口感好奇怪。”
　　“噗。”
　　普通炖茄子肯定软趴趴的，但茄子不止有一种做法，蔺荷突然手痒痒，“我给你做一道风味茄子吧！”
　　正好她的去种辣椒没有地方用呢，脑海中的菜谱哗啦啦地转，再炒一盘醋溜土豆丝，煮一锅辣乎乎的蛤蜊粉丝汤，晚饭就解决了！
　　“风味茄子？”孙世嘉眨眨眼睛，好奇道，“用风做的茄子吗？”
　　“哈哈不是，如果有兴趣，你可以一起看看。”
　　“好啊，我要看！”
　　于是蔺荷把孙世嘉带回自己的住的小院。
　　一百多平的院落，中间是一汪水井，平日里不打水，便用石板盖在其上。
　　厨房在西边，而东边的墙边，原本堆积着杂物，这几天被蔺荷收拾出来，用木棍围起一方简易的小菜园。
　　等天气暖和了，她就把小菜园的地垦出来，用来种辣椒。
　　孙世嘉好奇地打量这个地方。
　　地方虽然不大，但到处充满生活气息，让他想起父亲还在的时候，带着他去城外跑马的时光。
　　那时候道路两边金黄遍野，百姓们穿着粗布短褂在田地里割麦，风吹麦浪滚滚如波，鼻尖有淡淡的麦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