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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 (草灯大人)


  “哼。油嘴滑舌,没几句实话。”苏芷瞪他一眼,也不知天昏地暗,他能不能瞧见。
  “你方才问我,为何你屡屡欺负人,我却不讨厌你。”沈寒山松开她,放任苏芷从他衣上褪下,滚到一侧的被窝垛子里。
  “说啊!”苏芷总算解脱,她的里子面子都回归了,好好翻了个身,做好防备姿态。
  小娘子双眸亮晶晶的,仰面望沈寒山,等他后话。
  沈寒山单手撑头,温柔地凝视苏芷。他勾过苏芷一缕发,绕在指尖把玩。
  斟酌了许久,他施施然开口:“心悦你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对你心生憎恶。”
  借着风月无边,所有未尽的缱绻之语都由沈寒山的口和盘托出,再无保留。
  看啊,他就是这样懂审时度势的郎子,总能拿捏住所有合适时机,也晓得何时能斩获人芳心。若沈寒山上兵伐谋,敌者必溃不成军。
  怪道能入苏芷的梦,蛊乱她的心,教唆她入爱欲海,诱哄她入世,意乱情迷。
  这厮手段高明,故意掐准了时机,在她对他生起一丝依恋时,逼她抉择。
  心悦她吗?喜欢她吗?
  直白的话,傻子都能懂。
  今夜,苏芷进退两难。
  她被他逼至死角,一时不知,是该装疯卖傻,还是寻话儿搪塞郎君呢?
  作者有话说:
  沈寒山偶尔讨人厌,偶尔还是很温柔的~芷芷再如何厮杀,也是个可人疼的小娘子,她也应该有不那么累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关心她,对她嘘寒问暖,嘿嘿~
  给大家推一下我下一本预收,也是探案+言情,大家帮我收藏一下!!就在我专栏第一本!!!这样我下一本文开的时候就能不轮空榜单了!!!
  谢谢你们!!!完结招惹后开,大概九月吧!!
  古言先婚后爱探案预收《擒香》(如果审核没过,文名还可能改)
  沉香的龙凤双生兄长在十多年前患上绝症辞世,主家嫡支血脉仅剩她一个小娘子。
  先皇遗诏:沈家乃开国功勋,嫡支子弟每辈可有一名郎君免试入仕,为天家效力。
  为传家姓,振兴世家。
  沉香还是冒大不韪顶替兄长,女扮男装步入官场。
  她事职刑部侍郎,居于刑部尚书谢青麾下做事。
  谢家与沈家乃通家之好,开国时曾有过命之交,早早定下两家婚约。
  奈何沉香早夭,唯有兄长沈衔香存活于世,婚事不了了之。
  谁知一日,沉香女儿身被谢青发觉,原来她不是他大舅兄,而是他那苦命的未婚妻。
  谢青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既是女儿身,缘何不能成亲?”
  沉香:“?你疯了。”
  *
  谢青父母双亡,自幼跟祖母长大。他极为孝顺,对谢老夫人言听计从。
  谢老夫人知晓沉香亡故,与沈家无姻亲缘分,哀伤不已,直到沉香的女儿身暴露……谢老夫人心思活泛了。
  谢青为圆祖母心愿,以婚书相劝,以欺君秘密相挟,终是抱得美人归。
  沉香与谢家约法三章,她愿意守信履诺,然家姓不可弃,故此白日上下峰,下值回府再做夫妻。
  谢青逐一应允。
  *
  谢青总劝沉香:“早日辞官。”
  沉香以为他是怕自己欺君之罪太重,身份暴露后唯恐牵连谢家。
  于是,她想了个招:谢青不就是想要个嫡子传宗接代,好教谢老夫人安心吗?那她给他。
  *
  后来,谢青深宅中的夫人死于难产,而外放地方任职途中失踪(养胎)的那位刑部侍郎沈衔香……回京了。
  谢青看着怀里的孩子,切齿:“抛夫弃子么?小香真是,好得很。”
  本文主旨——“你口中的一应巧合,全是我蓄谋已久。”


第七十八章
  苏芷没有开口, 她在懊悔,自己为何滚到了床榻内侧。
  这样一抬头、一睁眼,入目便是横陈榻边的沈寒山。
  一丝月光倾泻入屋, 满地雪白,照在郎君眉尾眼骨上, 洇出一汪霜池滟滟。
  苏芷仿佛要溺死在沈寒山的眼里, 她无处遁形,被他死死拿捏住七寸。
  她如今就是一只粉眉亮姹的雀儿,被囚入富丽堂皇的樊笼之中,唯有沈寒山是她的天地。
  苏芷记得,她曾那样惧怕陈风,奋力挣扎出他设下的京笼。
  眼下沉寒山如法炮制,换了个郎子,她又怎么不躲了呢?
  是她太信赖沈寒山, 深知他不会伤害她吗?
  这点信任从何而来,是打小朝夕相处积攒起的吗?
  苏芷垂眉敛目, 头一回这样悒郁,十足女儿家的春愁。
  沈寒山待她总是心软, 见状,他松开她的发, 笑说了句:“喊句‘沈哥哥’吧, 喊了, 我就放过你。”
  “你做梦!”
  “那就梦里再听你喊吧。”沈寒山起身,捻住被角, 抖散一室的旖旎。
  他那样干脆地搅散了方才的绮靡气氛, 半点没留恋, 倒轮到苏芷怅然若失了。
  可见这人心不诚, 信手拈来的蜜语也是刻意刁难她的。
  苏芷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知自己是落入圈套了!
  于是,苏芷把匕首收回怀中,背过身不理沈寒山了。
  沈寒山望着苏芷微蜷起的腰脊,嘴角悄无声息地上扬。这小性儿养得真刁钻,往后也不知该如何哄才好。
  他解开外袍,盖在锦被之上,随后小心翼翼钻入了被窝里,与苏芷靠在同一侧的枕上。
  黑暗中,苏芷瞥了一眼那高高拉起外衫,纳闷地问:“你外衣不放桌上,盖被子上作甚?”
  沈寒山微笑:“你我既要装夫妻,总得有一个人随性些。我解开外衫遮掩一二,能补上你和衣而眠的缺儿。”
  苏芷知他意思,不然两个亲密无间的房中人,连睡觉都要不解衣袍,相敬如宾,也太古怪了。
  她既不肯牺牲“色相”,那沈寒山就来成全大我。
  也不知这人是贴心还是另有所图,捉摸不透。
  怪脾气。
  苏芷蹭了蹭枕巾,疲乏感涌上来,她转瞬便陷入了浅眠。
  苏芷离家在外,事事都多备一个心眼。故此,她睡得并不深,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唤醒。
  “叩叩。”屋外响起细微的敲门声,似是有人在试探。
  苏芷按了按沈寒山的手腕,催他醒来,又轻柔抚了抚,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装睡。
  “吱呀——”门被人拉开了。
  稀碎且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挨靠至床边。
  银芒刺目,刃器割风,传开裂帛声。
  一把大刀迎面落下,正劈向沈寒山的颈骨。
  说时迟那时快,苏芷一个鲤鱼打挺踢开厚被,绸布在她的受力之下,死死绞住歹人长刀,连人一块儿蒙在其中。
  她顺势翻起,一记扫堂腿将歹人掀翻在地。
  “嗷”的一声,闷在被褥里的歹人被自个儿的刀刃划伤,一声凄厉入骨的惨叫刺痛人耳膜。
  昏暗间,沈寒山也披衣而起。
  他笑道:“已过子时,非寒食节了,可观火对敌。”
  “哗啦”,火折子里将熄未熄的烟被沈寒山吹燃,火焰很亮,烧得也旺。
  执火郎君,妖里妖气。
  沈寒山点了灯,照亮屋里每一个人的脸。
  即便是这样杀戮的情形,沈寒山仍旧面露微笑,好似盘在须弥座上的佛子。
  谁瞧过这样八面见光的郎君,来了杀人的歹徒都没有半点惧意。
  这人是有什么底牌吗?几名凶神恶煞的山匪被他的从容不迫震慑,迟迟不敢动作。
  还是那个喜枝儿掐腰切齿,嚷:“被发现了,还不动手?!这一对夫妻身上穿的、车上装的,哪样不是富贵之物!杀了他们,咱们今晚就发财了!”
  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他们只得听命上前,杀个片甲不留。
  再能耐的娘们,也不过单枪匹马,他们这么大帮的人,还怕奈何不了她?!
  “弟兄们,上啊!”
  苏芷猜出这几人是山匪,没想到他们消息这样灵通,纪嫣然前脚刚死,他们立马就盘下了纪家老宅来当窝点。
  好在她来了,今日犯在她手里,是这几人命数将将殆尽。
  苏芷操起纤薄的匕首,破风而出。
  她眼中凝聚杀意,挥刃迅疾如风。疏来忽往,不过几圈辗转,原本气势汹汹的山匪便倒了大半。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苏芷垂眸,抬指抿去匕首上的血迹,淡淡道:“脏了刃。”
  她蹑影追风的功夫骇人,喜枝儿明白,今日是碰上大佛,都怪她鬼迷心窍,非要招惹。
  喜枝儿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无处可逃,当即软了膝骨,老老实实给苏芷磕头:“女侠,女侠饶命!”
  苏芷没有折辱人的癖好,她瞥了女人一眼,问:“真正的喜枝儿,在哪?”
  ……
  纪家冬藏粮食的地窖里,缩着一个女人。
  她浑身是伤,衣衫褴褛,不知受了多少磋磨事。
  光漏入一线,有人来了。
  女人半点没有求生欲,反倒惶恐地往后躲避。仿佛来寻她的都是恶鬼,女人早已插翅难逃,唯有地窖能获得半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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