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俊雅的颊上留着一抹唇印,他小心觑了一眼关得严丝合缝的房门,好在没人瞧见。
林然耳根子发烫,无奈地道:“你又来这招?”
阿枣羞赧地眨了眨眼:“夫君别和我生气,左不过一匣子甜果,明日我真不吃了。”
“罢了,随你。”林然被她一通动作撩得心火四起,却又持着家主威严,不好放纵欲念。
他轻咳一声,望向房梁:“昨夜,我阿娘给我托梦了。”
听得这话,阿枣神情立马变得肃穆,问:“婆母说什么了?”
“林家一脉,我是独苗。阿娘死后不愿投胎,她挂念我,滞留人间,只盼我能早日开枝散叶。阿娘说了,不拘男女,膝下有孩子便是。若是大郎君,便将家业传承给长子,若是小娘子,也可招婿入门,将林家香火传承下去便是。”
要怀身子前得做什么?自然是行房事!
林然这瞎话说得面红心不跳,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哦,她还说了,她观你容貌圆融,是个福泽绵厚的,她对你颇为满意,很有眼缘。”
阿枣懊丧地问:“那你没同她说,你我其实不是两情相悦,是误打误撞在一块儿的吧?”
她也不好意思提起那一场露水姻缘的事,那日是她趁人之危了。
林然抚了抚阿枣的脸:“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我成亲这么久,相处也愈发融洽了。咳,为夫问你,你见我……平日里欢喜吗?”
“欢喜。”
“那你盼着我归府吗?”
阿枣想了想,她独自一人在家很无聊:“盼呀!”
“既如此,你待我,便是喜欢了。”
“嗯!”
林然一颗少男心狂擂,他鲜少有讲话这般直白的时候。
他盼她懂,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阿枣回味成亲后的种种,心里很知足。
她原以为他们婚后会相敬如宾,岂料林然对发妻很是偏疼,同她蜜里调油一般缠绵。
后来阿枣思忖,林然家里大人都辞世了,也没人给他安置通房丫鬟。
他人高马大的大郎君,竟是硬生生素了二十来年。
他好不容易逮着她开了荤,可不得有三五年新鲜?待往后官做大了,纳了妾迎了美婢,定然又是另一番光景。
思及至此,阿枣滚烫的心又凉上许多。
她和他,到底不是正常男女互相爱慕的开端,指望什么山盟海誓呢?
阿枣不答林然这话,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怀揣着不为人知的小心绪,悄悄问林然:“那夫君你呢?待我,可有一点喜欢?”
“自然。”林然轻吻上阿枣眉心,“你我是夫妻,于情于理都该比旁人亲近。”
只因是夫妻么?
阿枣燃起的心火被这句话熄得一干二净,她面上温婉顺从,心里却暗暗嘀咕——她是他的妻,林然才会敬重她、疼爱她吧!
这是责任心,不是喜欢。
阿枣果然不得郎主偏袒,她能与林然成婚,也是她运气好罢了。
阿枣自个儿伤情,林然却不知她所思所想。
他还当今夜是两人心意相通之时,他身心舒泰,没了顾忌,手下动作大胆而缠绵。
既是两心欢喜,他自是要恣意妄为。
毕竟,林然忍耐太久太久。
这层君子翩然的皮囊勒住他野性神魂,束缚他手足,不得进退。
他不想做正人君子,床笫之间斯文泯灭。
林然抚上心上人的眉眼与腰脊。一寸寸蜿蜒,一寸寸辗转。
他珍爱她每一丝每一毫,罗裙渐解,衣带渐松。
阿枣被林然困着、绞着,她从来不知,这事儿还能如此磨人。
怎么和平日不同了?林然胆大很多。
她那句话在他心中放火了吗?还是说林然是个孝子,母亲一托梦,他便想专心致志孕育一个子嗣出来?
他孝顺,倒来折腾她?
火大。
阿枣抽抽噎噎。
她从来不知,自己是这样易碎。
阿枣脑子里是混沌的,雾气遮眼,迷迷蒙蒙,眼睫被水光裹挟,瞧不清身上的人。
林然费劲儿耕耘,半点都不文质彬彬!
他如狼似虎,今日就把兔儿娘子阿枣叼到窝里来啦!
阿枣脸上酡红一片,低声喊了句:“郎主,慢点。”
出口的话,一瞬间稀碎,她被攻城略地,溃不成军。
全是林然的错。
阿枣如一叶小舟,在滔天巨浪中颠簸。
她那样弱小,那样无依无靠,全依仗着眼前的人而生。
最终,阿枣在潮涨潮落间选择了放纵本心。不要所谓的矜持小意,也不必纠结前尘往事。
她只知道,如今她是得了趣的,她爱重林然,甘愿化作一汪春池,由人痛饮止渴。
痒,碾磨。
躁,撕裂。
阿枣不知过了多久,这床榻声才停歇。
她赖在林然怀里,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她忽然觉得很安逸,她想一辈子都和林然这样过。
她做他天真无邪惯爱闯祸的官娘子,他做她稳重端方疼爱妻子的大官人。
如此说来,也很般配不是吗?阿枣偷笑一声。
阿枣不傻,她和林然朝夕相处,渐渐咂摸出林然的心意——夫君不像她最初以为的那样冷淡,他喜欢她,眼里只有她。这一重情谊,是在夫妻关系之上的。
想想也是,他都是手眼通天的官老爷了,哪里需要她做小伏低,以农门妻子身份近身协助?
不过寻个幌子遮掩心思,她不揭穿,他也就不过问。
阿枣得意极了,她想了想,自己还真如老爹说的那样,及笄礼后脸颊子就长开了,她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凭借一己之力把官爷迷得神魂颠倒!
阿枣的自信心在她二十多岁还不曾有孕事里摧毁了。
她害怕入梦,怕婆母真会托梦埋怨她,说她是不能下蛋的母鸡,独占着林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阿枣惶恐不安,一到入夜时分就盯着幔帐干瞪眼,连林然下值回府都不知去迎。
林然办差勤勉,性子耿介,官家提拔他节节高升,如今已是从四品下刑部侍郎。
他为了白日能多同阿枣缠绵一程子,难得大方,把家宅乔迁至内城。他知阿枣惯爱梅花清香,还和她一块儿植下一棵玉蝶梅花树。
如今腊月隆冬,花树正盛。
他折下一枝梅花,欲取悦佳人。
林然推开房门,见室内一派昏暗,挑眉,问:“身子骨可有不适?”
阿枣吓了一跳,惶恐起身:“夫君回来了?这般早,我都铱嬅忘记来迎你。”
林然揽她入怀,把花枝塞到她手间:“有什么烦心事吗?你不和为夫说,是觉得为夫人微言轻,不能帮你?”
“怎会!”阿枣呶呶嘴,“哎呀,就是在苦恼,过了年,我都二十有四了。”
林然笑:“那今年的压祟钱,再多许你一贯。”
“谁和你玩笑呢?!”阿枣有时候是真觉得郎主不正经。
她侧头,看着林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郑重其事地道:“昨日我赴许娘子膝下三郎的满月酒,她同我一般年岁,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我就想着,婆母给你托梦,总催促孙辈的事,可我无能,生不出小子……”
阿枣想当林然的贤内助,这些年也老老实实学了官夫人交际规矩,对外的温婉仪态,也算得上世家娘子,不至于人前出糗了。只是回到这座宅院里,林然褪去官老爷的皮囊,她也褪去官娘子的华袍。他们两个坦诚相待,倒成了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小夫妻。
这样的日子快活、自在,阿枣很知足。
唯有一桩不幸事——她实难有孕。背地里,阿枣求菩萨拜佛都无用,不知是不是天爷对她的惩罚。
她贪图了命里不该有的富贵与良人,故此要折磨她。
阿枣丧气地道:“许娘子给我献计,说是让我寻美婢献给夫君。一来彰显主母大度,二来她生下的孩子也可留我膝下养育,记成嫡子。生恩不及养恩,孩子大了,只会认我,不认庶母。”
她絮絮叨叨地说,越讲越失落。
一堆话,好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既如此,阿枣又为什么不愿意呢?
她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这样一来,就是把夫君拱手相让。
她不想林然和其他女人待在一块儿,婢女或是小妾都不行!。
她果然做不成合格的官娘子,她没有那么大方,她不成体统。
林然的眉眼冷下去,他摩挲阿枣的指骨,凉凉地问:“夫人是怎么想的?”
她痴了傻了,不知他在酝酿怒火,亦不知林然满心烦闷。
林然对阿枣这番话很不满——她对他应当有独占欲,而不是旁人说一耳朵挑拨离间的话,她就牢牢记在心上,暗自神伤。
林然有点后悔,当初为何要拿阿娘托梦一事欺骗她……那时林然出此下策,只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想多行房事罢了。
真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言,阿枣哑然。
她能怎么想?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想,但她不敢说。
室内鸦雀无声,唯有夫妻两人的呼吸声交织。
相似小说推荐
-
深度诱惑 (暂无联系方式) [11.23完结]看点:都市情缘 娱乐圈。简介:被炮灰的三流小明星奋起的故事。温馨提示:此文1v1,感情是曲折的,结局...
-
将军匪妾 (柳成欢) 晋江2023-03-09完结55 102传说那外室娇弱不能自理,连走路都得任人搀扶;传说那外室娇美如花,在将军跟前更是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