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怪她别有居心——官宴上常有易妾一事,若她随侍酒水,把沈寒山服侍好了,可不就能入沈家家宅,伺候三品大员了吗?
俊美无俦的年轻后生,可比县太爷那层老人皮要馋人多了!
另一处,县令宅的飞檐之上,蛰伏一名黑衣察子。
原是伺机而动的苏芷。
她瞥了一眼正门,见沈寒山身侧莺莺燕燕环绕,不由挑起了眉头——小子玩得挺花,还左拥右抱上了?
呵。
她就说,沈寒山此人,心术不正,擅拈花惹草,不可尽信。
作者有话说:
昨天评论多多就加更的条件已达成,争取这两天给大家安排上
第三十五章
私下搜查家宅里外, 于苏芷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那样要紧的密令,自然存放在严加看守的公事院里。
苏芷飞檐走壁,一路查探。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总算寻到了戒备森严的一处小楼阁。
她避开巡逻的家?蒊厮,悄然潜入楼子里。
几经翻找, 总算寻到了藏在画卷后头的密令。
苏芷小心打开卷轴, 借着微弱的月光,审谛内容。
卷上字迹潦草,似是防人看出端倪,只记录了短短一句——“开春后,崖山雇好药农,培育大批麻黄与甘草,以及收下县内所有杏仁与石膏。莫要打草惊蛇,同此前一样办差。”
苏芷无声呢喃:“麻黄、甘草、杏仁、石膏?”
这四味药材, 可作何用呢?
苏芷略知医理,心下计较:麻黄用于平喘, 杏仁用于止咳,而甘草利于益气, 石膏则是清肺热,左添右合, 不就是麻杏石甘汤吗?!
这可是治疫气肺染病的良方, 早些年还救了不少染上瘟疫的百姓的命!
吴通判嘱咐县令囤积这些药材做什么?
难道……
苏芷唇瓣紧抿, 她心中骇然,一个可怖的念头油然而生。
吴通判还掌管官办药局, 如遇瘟疫, 可设病坊隔离病人, 亦可供药……
是沈寒山的贿金掐住了人的七寸, 夺了吴通判的钱财,可不得让他捞点金子回来?
往后出来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苏芷眼露凶光,她紧紧扣住了腰上弯刀。
她想到了娇蛮可爱的叶小娘子,想到了唯唯诺诺的王氏,以及所有勤勤恳恳度日的桔花县黎民百姓。
大家都在努力生活,期盼来年越来越好,期盼大庆盛世开年。
只可惜,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人好过。
吴通判,你该死!
不如一刀杀了这个奸贼,为民除害。
如此一来,能保下不少无辜百姓的命。
由她手染鲜血,做那个屠命凶臣。
可是,一旦她这样做了,她便再无回头路。
吴通判不过是一卷密令,还没干出实质的害人勾当,而她却真切杀了人……
斩杀朝廷命官,罪无可赦。
即便她下诏狱也罢,只要能救下鲜活的人命。
苏芷杀心渐生,就在她难掩怒火之时。
院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直奔小楼。
苏芷把密令放回原处,悄无声息飞跃出书阁,掩在角门。
她得躲过这一程,免得被人发现,上报给桔花县县令。
谁知,此人眼尖,瞥见苏芷掠过的一道黑影,作势要嚷。
若是让她喊开,府上逻卒知道来了刺客,桔花县县令必有动作。
等苏芷和沈寒山离开衢州,吴通判对当地百姓再有坏心,他们便是鞭长莫及,真爱莫能助了。
苏芷不能放纵她闹开,只得旋身飞奔上前,抬手扣住人唇,凶神恶煞地道:“住口,再喊人,我就杀了你。”
这话只是缓兵之计,苏芷出声气儿不重些,又怎能稳住人。
果不其然,女人听到苏芷的要挟,顷刻间偃旗息鼓。
她小心地颤抖,连恐惧都不敢肆意。她的眼眶淌下泪来,湿了苏芷满手。
苏芷恻隐,悄声问:“你哭什么?”
女子心间既哀伤又畏惧:“奴、奴只是不想被乐班子的人再抓住了,他们命奴今夜献舞,欲将奴赠予县太爷。可是奴知道,县太爷是年逾六十的老者,都可当奴家里大人了。本来今夜,奴攒够了盘缠,欲同萧三郎私奔的,奈何……”
那个萧三郎,应当是女人的情郎吧?
女子似是别无他法,竟恳求起苏芷来:“求您放我去见萧三郎一面,您要杀奴,或是要交出奴都可以。奴只是想同他说一句,莫要再等了。”
她怕死在这个吃人的宅院里,而他的情郎还在江边码头苦等她来。
等不到人,怎样都等不到的。
见不到她,他定然痴等。女子不欲耽误人一生,都怪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苏芷听不得这等苦大仇深的话,她有意放女子一马。
就在这时,院子来了更大一阵骚动,原是乐班头子花钱打点了逻夫,正奔往后院寻人。
不好。
若她放走舞伎,平白惹出这样一桩骚乱,还同这座存放密令的院子有牵扯。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桔花县县令察觉一二。他生性多疑,还可能因苏芷之举打草惊蛇,届时这些人销毁罪证,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是以,舞伎不能丢。
而前厅的宴席,观舞之人是沈寒山与县令。
苏芷眼眸微眯,心生一计。
她把舞伎拉入暗阁里,褪下身上衣物,勒令:“换。”
舞伎怔忪片刻,明白苏芷的言下之意。
她赶忙脱下华丽轻薄的舞者衣裙,又揭下颊上面纱,同苏芷的装扮掉了个样儿。
苏芷心下叹气,这才几日,她就身不由己,换了两次女子装扮。
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芷拦腰抱起她,以轻功飞檐,助她攀上高墙,逃出府外。
随后,苏芷又从舞伎留下的包袱中,扯出更厚的一条璎珞面纱,遮住颜面。
她料想夜色浓重,应当分辨不出眉眼。
苏芷微微低头,主动走向那名还在同逻夫歪缠的乐班头子。
乐班头子正为了寻舞伎急得焦头烂额,此时看到熟悉的衣裙身影,眼睛都直了。
他急着脱身,哪里还顾得上去验证苏芷真容。左右谁敢扮作舞伶搪塞县令?
前头宴席还在催舞,献舞迫在眉睫,他不敢耽搁,忙带苏芷下去了。
假山石路,乐班头子一面走,一面埋怨:“知道死回来了?!哼,你回心转意倒还好,不然你定要触县太爷霉头的!要知道,县太爷特地请你上宅邸里献舞,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旁的人巴不得寻这个机会,你倒好,富贵路摆在面前,人还往旁处躲。”
乐班头子边说边觑苏芷眉眼,问:“你遮那么多层纱作甚?”
苏芷捏细了嗓音,矫揉造作答了句:“泪痕,怕人瞧见。”
许是见多了舞伎哭哭啼啼,乐班头子嫌恶地皱眉:“嗓子都哭哑了,你真是让我恼火!得了,你戴着吧,免得才过元日,教县太爷瞧见你哭相,又是一场官司要打。嗳,待会儿卖劲儿一些!府衙特地寻你独舞呢,把芙蓉舞的排场操办起来,也好让县太爷一眼相中,晓得没?哎呀,我是真羡慕你好命,我等都不得窥见官府老爷们的天颜,福气都让你享了!”
乐班头子碎碎念叨许久,听得苏芷烦不胜烦。
好在她忍耐一时,总算是行至喧闹的前厅。
主座上,是斟酒自饮的沈寒山。他喝了不少,眼尾眉梢微微泛红,雪里梅似的一缕喜色,带了一星半点的颓唐妩媚,似醉非醉。
一个郎君,竟妖邪至斯。
左侧下首的位置,则坐着一脸战战兢兢的县令。
他要同沈寒山交锋,太强求他了。京官的嘴皮子,话里话外都是坑,他哪里够格儿应对。
好在艳名远播的芙蓉乐班子来人了,有艳.舞可一饱眼福,总能镇住这位笑面阎罗了吧?
县令忽然松了一口气。
他忙不迭催压轴戏救场,同奏乐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霎时,鼓声琵琶同奏,余音绕梁,轻歌曼舞。
乐音声声催人,苏芷不得不硬着头皮登台。
她这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是鹅黄纱制的,风一掠,轻可吹起。
苏芷不会舞,今夜却被人逼得必须要舞。
她手执长披帛,左右翻飞甩袖,好在她是习武之人,手劲儿大,几下生涩挥舞,也是有模有样。
苏芷着了慌,她不是来献舞的,是寻沈寒山解围的。
该如何让沈寒山不窥见她真容,亦能察觉她身份呢?
苏芷计上心头。
她足尖微点,似踏荷间芙蕖而来的天外仙,衣袂蹁跹,粉黛生香。
不过几个莲花旋舞,韵致便风流。
苏芷借着清脆鼓点,作势飞天!
众人哪里知一个乐伎竟有此等能耐,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苏芷顺风落地,双袖高举,奉至沈寒山跟前,似要为他斟酒。
这样近的距离,美人蓄意冒犯。
沈寒山正要蹙眉呵斥,却忽然察觉异样。
锦布案子下,他的鞋履尖子一阵剧痛……
沈寒山不动声色眯起眼眸,再次打量眼前着了九天玄女霓裳、抻来雪腕皓颈、眉眼低垂的动人舞伎——这样狠的脚力,唯有他的芷芷,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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