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固瞻冷笑:“谢侍郎乃正人君子,本官不会蠢到认为谢侍郎下毒。”
贺南嘉对梁固瞻毫无恶意,但非常反感其对自己得敌意,她不甘示弱道:“既然没毒,梁御史中丞也不蠢,那为何听不懂人话,不让梁茹喝下此汤?”
梁固瞻:“……”
竟骂他??想为小妹和自己辩解,可贺南嘉不给他机会。
“盏儿与梁茹根本不是中毒,而是不可食用菌菇,这里头哪怕什么都没有,可只要她们食了,轻则口吐白沫、倒地抽搐、皮肤起红色丘疹,重则,呼吸衰竭而死!”
严重过敏就是死亡,虽然没有过敏检测源辅助贺南嘉,可最好的证明,就是让梁茹喝下去这碗菌菇汤,可如今别说喝了,梁茹是碰也不愿意。
濒临死过的人、又侥幸活了下来,那么她可能此生对濒死得源头都会有阴影。
贺南嘉害怕巨响是因为前世死于爆炸,梁茹惧怕菌菇汤,恐怕就不止是阴影了,这里头可有两条人命。
“一派胡言!这都是你的推测!你有证据吗?”梁茹清楚地记得,一直给她看诊的郎中提过,不耐受因人而异,除非误食、误碰过,且因此害了类似病症,否则没有任何依据。
只要她矢口否认,贺南嘉就没有办法。
“很简单,只要茹娘子你敢喝下这碗无毒的菌菇汤,才能证明本官一切只是推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咄咄逼人!贺南嘉也是在拖延时间,不论是飙凌卫还是房姗,都算是催化剂,在他们登场之前,要尽可能的让梁茹的心理防线崩溃,才可让她毫无征兆的暴/露。
男女七岁便不同席,加上梁固瞻自小就去学究那里上学、下学了还有课业,日日读书、习字、专研文章,别说小妹不喜吃什么,亦或者不能吃什么,甚至母亲的喜好禁忌他都不知晓。
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维护小妹,何况贺法医说的试探方式太残忍,“让一个弱质女流再面对一次死亡,贺法医同为女子,怎能这般冷心刻薄?”
傅琛黑眸蹦射出锋利刀光,直呼其名道:“梁固瞻!”
仅仅是喊了名字,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周遭所有人都为之一颤抖。
梁固瞻面上维持强撑得淡定,可他在傅将军深不见底的眸中,看不见自己的身影,他甚至能察觉出,但凡他再说一句贺法医的不是,傅将军会对他兵戎相见。
谢危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喉咙,对贺法医好不成,坏就更不成,好难……
“茹娘子,请喝,向所有人证明,你是无辜的!”仗着有人撑腰,贺南嘉步步紧逼。
梁茹手心冷汗溢满,背脊的中衣均已湿,但强行催眠自己冷静,克制声音颤抖,小脸扬起委屈:“贺南嘉,杀人偿命非同小可,这样的罪名我担不起!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就让我与大哥离去。盏儿的死已让我痛彻心扉了,我死里逃生如今看见菌菇就头皮发麻、腿脚发软。你却强迫我再体验一次绝望和痛苦?究竟我做了何事,叫你这般憎恶?”
说的可谓是声声泣血、句句戳中人心,泪眼婆娑的眼,我见犹怜。多数人,除了谢危与傅琛,都对眼前哭的克制却崩溃得女主,深深同情。
“痛彻心菲?”
梁茹默默抽噎落泪微微一僵,仿若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声音,她缓慢且震惊的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她的女使盏儿!!她惊的猛一个迾趄,若不是梁固瞻扶着,早就摔地上去了。
看到“盏儿”,贺南驾、谢危都松了口气。
“茹娘子没想到吧?我所说的还真不是推测,而是盏儿亲口所述,她没死!”贺南驾适时开口。
作者有话说:
梁茹:有鬼啊!!!
贺南嘉:说!不然关门放鬼!!
众人:……
第93章 元宵诡计
“盏儿”身披雪白的长袍, 宽大而长的袖子顺着身侧垂地,不算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背后、前胸处,她立在阴翳处。
周围既无窗也无烛台, 周身缓缓弥漫着青烟,容颜半清晰半模糊着,着实有些骇人。
“平日里您对奴婢稍有不满就是打骂, 这些都是做奴婢的命,可您为了报复贺氏,竟在长公主设的元宵家宴上, 逼迫奴婢食下菌菇,嫁祸给贺都尉。为了报复贺家二姑娘, 就要奴婢的命, 没有半分主仆情的留念, 您好狠的心啊。”
梁茹强忍着抖筛糠般的身子,努力想要看盏儿有没有影子, 可青烟未散,她没法做出判断。
“昨日有人来法医府闹事, 领头是盏儿的婶婶, 要来领走盏儿的尸身、入土为安。”这步棋是梁茹下的 , 贺南嘉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她杏眸溢着诚挚的光,那光仿若将自己的心捧出来, “那时盏儿才刚刚有了点微弱的气息,却未醒的迹象, 所以本官不敢断下定论, 只好编瞎话称给盏儿买了坟地, 打发闹事的人走。”
谢危接话:“人醒来就是好事, ”他看向“盏儿”道:“你且将元宵家宴的一切,如数道来。”
二人配戏期间,梁茹快速回忆那帮废物说的话,反复琢磨后也无法判断贺南嘉所言真假。
“那日华阳公主与孟家霖哥儿走后,奴婢便随三姑娘一道离开宴席,去了后方水塘的一处花厅。”瞻儿说着便拿出来之前贺南嘉搜到的精致小刀,“三姑娘忽然用这把刀威胁奴婢,食下菌菇,可奴婢与三姑娘一样,都是菌菇不耐受的体质。一旦误食了,生病事小,没命事大,奴婢哭着求三姑娘开恩,可是……”
“盏儿”说的不快,记得在此处得停一停,抽泣一番做个样子。贺南嘉挺满意演技的,她余光捕捉到梁茹冷笑了笑,且身子也不颤抖了,显然是知道这个“盏儿”是假的。
敌人松懈才是最好的时机。
谢危配合道:“说下去。”
“盏儿”擦干了泪点点头,继续道:“三姑娘逼迫奴婢咽下菌菇,没多久奴婢觉得胸闷气短,后来没了意识。”
“大哥,她是假的、冒充的,盏儿明明是水塘里被找到,”梁茹拉着唯一的支柱、梁固瞻。
谢危为假盏儿解释:“非也,盏儿的确是在水塘被发现,但本官查到,盏儿与人在花厅有过搏斗和挣扎的痕迹,那才是案发第一位置,也是盏儿暂时死亡的位置。”
口说无凭,得有证据,刑部侍郎便令人将案发录词递给梁固瞻,这份录词结合了法医的勘测、刑部的复查。
御史台也是处理案情机要的,梁固瞻自当看得懂,已能做实盏儿在花厅被强灌菌菇。
“小妹,你为何如此?”梁固瞻问的声音很低,只有兄妹二人才听得见,录词和受害者的面说,光这两点就很难让人不信服。
梁茹喉咙就如灌了铅般沉痛,几乎哀求的语气:“大哥为何信一个外人而不信我?这个盏儿真是假的,她已……”
到底没说出口,盏儿已被江毅所害,而江毅是受她令。满脑子都是痛恨与不甘地刀刃狂飞、大哥的言语令她寒心彻骨,这一切都是为了梁家啊!
可她说不出口。
大哥心气过于刚正,梁茹没把握交代后能获得大哥庇佑,思量许久,拒不认罪!
虽不懂查案,也不明大哥看了那份录词,天平就倒向外人,可她确认盏儿是假的、江毅连尸骨都没了,不认罪谁能耐她何!她朝贺南嘉挑/衅道:“让府里的人来与这个盏儿对峙,就能证明我是无辜的,而她是假的。”
小妹的执着,梁固瞻的天平缓缓倒了回来,支持道:“既然证词偏颇在于此人身份真假,那便有必要行此一举。”
这是谢危最担忧的,找人?那不能够,想着还要怎么拖延时辰。
“奴婢愿与府里人对峙所有,以证清白!”假盏儿极自信的挺了挺背。
谢危默默地汗颜,眼神不动声色地朝贺南嘉努,怎么办?该说什么了?
贺南嘉倒是有台词,可还不是时候啊,她转过身,欲看门口,却与傅琛的眼神对上。辩证有些时辰了,他几乎很少吱声,只在关键时刻推她一把,给予足够的倚仗和权利。既不出挑叫她为难,还恰到好处地把握分寸。
用心着实真切。
漠视的眸光微微有了情调,寡淡凉薄的气压变得柔和牵肠,傅琛自然而然的变化,被不远处的谢危瞧了个清楚。
齐快而有力的脚步声,朝他们推进,将凝固的氛围驱散,傅琛耳囊动了动,薄唇吐出“来了”二字。
贺南嘉顺着声音看向长廊的拐角处,先入目的是一只睚眦兽首,在窗棱透进来庸暗的光辉中,严光凌目。
紧接着是第二只睚眦兽首出现,第三只、第四只,直到十二只一览无余在众人视野中,贺南嘉唇瓣弯起,杏眸映着十三只睚眦兽首,为首的那只最叫她喜爱,后知后觉回应傅琛:“嗯,嘉娘看到了。”
傅琛只对她颔首勾唇。
松石和傅琛简单汇报一二,再将擒获的人往梁茹、梁固瞻身前一丢,正是梁府的江管事,而后他朝谢危、贺南嘉微微点头示意。梁固瞻被丢来的人吸引了注意了,但梁茹见到几人的微妙互动,心猛然沉入枯洞。
“巧了,本官也是此意,”谢危赶紧续上原本该有的台词,指了指梁氏兄妹前被捆着的人道:“江管事的侄儿江毅与盏儿情投意合,由他最先与盏儿对峙,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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