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眯着眼皮,慢慢仰起脖颈,她觉着这人伺候的很舒服,布巾带着他粗粝的指尖,所过之处,泛起一片涟漪,若她是只大猫儿,此刻怕是早呼噜噜叫了。
李榕擦完她的脚,为她褪去衣裳,上头全是灰,他取落后抖了几下,打在屏风处,回头给她擦脸时问:“你去哪儿了,弄得这般脏?”
林沁迷糊糊的答:“婚房。”
李榕手一顿,耳朵逐渐泛起红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沁不懂,她只知道醉酒难受,她很想由李榕身上汲取些什么,十分十分急切,十分十分渴望。
她裸足轻轻蜷起,蹭了蹭他小腿,眼泪汪汪,看得李榕心一跳,外头早已天光,偏偏她还充满暗示意味的嚅嚅道:“李榕……”
李榕暗暗调整气息,试图哄她乖乖睡下。
“李榕......”林沁像小孩一样,牙齿磨得咿咿呜呜,非拽住李榕腕子叫唤他,尾音拖得如同云朵般长,人却像小老虎一样,四肢摊大饼,妄图把李榕包进去,极其难哄,就非要缠人。
哼哼唧唧,李榕脑子里蓦地蹦出一词来。
李榕耐心问:“公主,你要干嘛?”
林沁潮红着脸,将李榕的手往被窝深处拽,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榕为人正派许多年,好像所有的不正派都贡献给了林沁。
外头早已天光,这许是要叫白日宣|淫吧。
......
第60章 求婚
刚刚——有个男人居然说要求娶我!
他用指尖带她绽放。
林沁手心死死攥住李榕背裳, 目光顽强的落在他深潭般的眼眸中,天时尚未暖,他们却出了很多汗, 他们在靛色被褥之下秘密的起伏,他在搅动汹涌的地下河, 林沁眼尾渡上一层桃红,身体在摇摇晃晃中又碰到那个冰凉的鲁班盒子, 李榕随手将盒子挪远了去, 以免她被盒子边角磕伤。
她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是要雪崩了吗?不然怎么会堆积起如此高的山雪, 要落下来了!
在感觉愈发强烈之中, 李榕忽然说:“林沁, 你给我一个家吧。”
林沁无法思考, 咬着牙哼出一声:“嗯?”
李榕:“我本来就打算求娶你。”一直都是。
从最初给她写下第一封回信时就下定决心。
他边说着, 手指不曾停下。
“我请你父母吃饭商量过,在中原,男女嫁娶之事往往是媒人上门,父母做主,可是我和你父母都觉着这事应交予你全权做主,刚好你是胡族人,而我爹不疼又没有娘, 没有人帮我, 所以我就亲自给你提亲了。纳彩给你提来了, 在庭院;生辰八字也去华严寺合过了, 当然, 不存在合不上的可能, 合不上就改到合得上为止;聘礼都给你备好了;塞北安定, 军中有人,我能提前请期,能够依照你心意所属的时间来筹备婚事和迎亲。”
他说的是中原最传统的求娶之礼啊。林沁懵懵又懂懂,几乎是抵死纠缠住他。可李榕居然无耻地将她推回塌垫上。
“唯一要你做的,只是乖乖等我开口,别喝醉,结果你说你做没做到,嗯?”
她脖颈高高仰起,如一抹皎洁月光:“嗯——”
如有神迹降临,比她亲手点燃的烟花盛开还要灿烂。
那一刻,李榕的心似有野火过境,他要疯了。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就如同他的血骨一样,深深融入他的人生,少了就不能活;李榕躬身,犹如怀揣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使劲将她抱在怀里,甚至想将她按进他的心上,让他们成为世上最亲密的爱人。
大年初一,早春的风衔着青草冒土的气息由没关紧的窗桕处吹进正房,李榕深深的看着她,亲在她调皮的眼皮处,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林沁偏了偏脑袋,脸颊贴在李榕有她味道的手指上,她嗅到了,难得害羞,想变成一颗小种子躲进土地里闷一闷,等春来时再冒头。
可她又忍不住与李榕分享:“不是我不想含蓄,可是刚刚好舒服哦,所以我必须告诉你我还想要!”
说完,她还俏皮的朝他眨那睫根还湿漉漉的眼。
她在勾|引他。
李榕喉结滚动,他有邪念,许多许多邪念。
所以,那时,他也对她说了背叛佛祖的话:“我也想。”
“我想用力的吮|吻你,想让你发出那样的声音,想在我们成婚的夜晚对你做更多的事情。”
向来能言善辩的林沁憋了半天,居然就只满脸通红的憋出个:“噢。”
方才讲话不是还很大胆的么?
李榕笑,他起身,坐在床沿,她脑袋枕在锦枕上,他第三遍以目光描摹完她的鬓角微小的绒毛后,他终于从一种只知情|欲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再度打水,为她擦了一遍,并询问她:“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林沁刚从极乐世界回来,她很好奇:“李榕,你怎么那么厉害?”
李榕脸红:“嗯。”
虽然被夸赞,但她还没回答他的问题。李榕想。
林沁歪歪脑袋,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眉梢微微抬起,眼睛鼓鼓的,李榕看她那小表情,就知道她在酝酿坏水。
李榕说:“你在想什么?”
林沁说:“我在想你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以前经常到别个姑娘家过夜熟能生巧,你可以为我解惑吗,李将军?”
李榕白她一眼,林沁眸光亮亮,噗嗤笑:“骗你的,我在想不愧是我,挑男人的眼光好棒哦,居然挑中那么厉害的一个宝贝!”
李榕:“嗯。”也没见你回答宝贝的问题呢。
林沁:“那请我的宝贝发誓,你只跟我上|床。”
李榕:“遵照民族习俗,还是你先发誓吧。”
林沁嘿嘿笑,她耍赖,催促他:“你快发誓。”
李榕手指举天,敷衍一下:“好吧,我发誓。”
末了,李榕又尝试问她:“你还有话说吗?”
林沁:“有。”
她的目光由男人一丝不苟的发冠徐徐落下停在他两瓣薄唇上,伸手压住:“下次,我要你用嘴。”
李榕:“……”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完全拿她没办法。
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窗桕外,惊鸟铃晃动,发出叮咚响,伴随着急切寻人的脚步声:“李将军可在府中?”
李榕这才留意到外头已经日上三竿,所有人都在等他率队南下木兰围场,他需得尽快出发。
与林沁告别,她别说送到衙府门口,她忽然醉后不适,昏昏欲睡,连床榻都没下。
李榕笑了一下,收拾好了独自离去。
军队由乌耳和特出发,由旭日城外修筑的关隘往东行。
李榕骑在马上,身后城墙垛口间蹿过一抹红裳,飞快跑向角楼顶端,一把拾起鼓架边摆放的鼓追,撩袖敲响那鼓面:咚——
咚——
咚——
气势之大,草原震撼,不少居民探出门外查看究竟,便是连军中士兵也诧异的勒马朝后探眼。
此时并非晨鼓,也并非昏鼓,击鼓之人裙裳飞扬,在阳光熠熠下璀璨生辉。
林沁让所有人都成了这桩喜事的见证者,她奋力扬声:“刚刚——有个男人居然说要求娶我!”
“纳彩是——我跑得太快没看,但你说你放在庭院!”
“生辰八字——不用看我们一定是无与伦比的般配,但凡不配,那我胡族就容不下这个中原陋习!”
“聘礼是——”她推开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未设机关的鲁班盒子匣盖,展开里头的清单,眼眸扫过一遍,脸渐渐变红,但勇敢林沁从不退缩,“聘礼是李榕的全部!”
“请期是——等李榕从木兰围场回来,可随时接受沁沁公主安排!”
林沁笑得明眸皓齿,她嗓子喊得干辣辣的,眼眸居高临下的捕捉到坐于马背上的将军身影:“你别垮丧着一张臭脸了,我昭告天下,本人同意了!”
周遭一片哗然,不知是谁先起哄,掌声雷动。
李榕端着脸色,沉声与下属解释:“我没有摆脸色。”
不信任的揶揄声瞬时将他掩埋。
天呐,天呐。
不能再想。
木兰围场的深夜,李榕随手抄起锦被盖在面上,忍不住笑。
这家伙行事就是喜欢高调。
笑至一半,李榕连忙规训好自己的手脚,已经一把年纪的男人了,得稳重。
片刻后,李榕半坐起身,双手搓搓脸颊,白皙的指骨屈起,稍稍使劲将银冠压下,束好发束,收拾好容表出去。
毡包门前,值守的小兵只幽幽打了一个哈欠,低头擦了把眼皮,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李将军沉静的面容和一双漆黑的眼。
他身长俊挺,双手背于后裳,说:“去跑圈。”
小兵:“......”
另一边,当林沁在第十次在正月的清晨与伙伴们开会商议时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许是还不知道。”
其其格绝望的扶额,声音毫无波澜:“我不仅知道,我还会抢答你信不信?”
多兰没给其其格抢答的机会,她先人一步:“我知道,你不必赘述,姐妹心里都懂,你要成亲了,新郎是李榕,他给你的聘礼是他的全部。”